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蕉鹿几事>第54章 随刀

  向执安被折腾了半夜,赵啟骛下午睡饱了,就这么看着他。手腕脚腕处的痕就那么明晃晃的在那摆着,像一把钝刀在赵啟骛心上割。

  趁着向执安还没醒,赵啟骛回了上梁。

  赵啟骛将马绳一扔,进了帐内。

  “爹,我想回去郃都。”赵啟骛在赵思济案前吃赵思济还未吃完的羊肉。

  “啊,回郃都,干什么?”赵思济问道,“你娘都回来了。”

  “秋猎,去玩玩。”赵啟骛说。

  “行倒是行,现在神机营招募私兵之势渐起,宫里也不可能不知道。你要是在郃都有个好歹,你兄长与清今定了婚,他们也不能奈何,你这次回去,那就以上梁世子的名分回去吧。崔治重无论如何都会保你。”赵思济说。

  “嗯,他要是不保我怎么办?”赵啟骛边吃边问。

  “不保你,那爹的前锋营就会去郃都门口跑马。”

  赵啟骛笑道“爹,你有些让我感觉……”

  赵思济和着衣出来,说“什么?”

  赵啟骛说“狗仗人势。”

  赵思济说“这倒是说的也没什么瑕疵。”

  赵啟骛说“我这几日再找一找兄长,然后爹给郃都发一封文书,不,让娘发吧,说我想去参加这里秋猎。”

  赵思济说“我给你安一队兵在莳州,若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他们也能杀进郃都。誓死保你出来。”

  赵啟骛将羊骨头一扔,说“无事,执安还在卫州,有事执安会来。”

  赵思济说“他就一帮草台,不到两万,起不了什么势。”

  赵啟骛说“也是,爹,你给执安拨两个能用的,替他训训兵。”

  赵思济抬头斜着眼看赵啟骛说“怎么,你还真想让你媳妇掌兵?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我替他训兵,你倒是说说,给我什么好处。”

  赵啟骛说“爹,你要是这么说就没道理,执安廉价送了多少马给上梁?打了多少精铁的甲给前锋营?卫州的矿现在郃都都摸不着。”

  赵思济沉思了一会儿说,“也行,回头我拨几个都头过去,你此番去上梁,带两个人去,早就给你备着了,你吊儿郎当的,也配不上这样的,这会儿就在校场呢。”

  赵啟骛一听就蹦起来了,“老爹,该不会是娘身边的边杨跟花鞘吧!”

  赵思济眯着眼笑。

  赵啟骛已经策马去城营了。

  “娘!爹说边杨跟花鞘,给我了!”赵啟骛赶紧往大帐里跑。

  刘怀瑜牵着司崽往外出,说“没个人样,谁给你配这般的随刀。”

  随刀令是上梁的传统,从小便历经严苛的选拔,再养在身边,赵啟明也是打了七八场胜仗,才有了现在的随刀。

  随刀令是上梁承认你的标志。

  边杨跟花鞘作揖。“主子。”

  赵啟骛拍着两人的肩,说“我都想你两得三年了!”

  边杨擅轻功,在战场上有越千里而取人首级的能力,在探报,追踪,逃逸这方面无人能出其右。

  花鞘擅重刀,力大无穷,曾听说一人之力横扛对方二十余人,还听说花鞘能直接把马儿举起。

  一早,赵啟骛带着边杨跟花鞘又去翻骆济山。天冷了,骆济山顶覆了薄雪。

  “赵统领不会来卑盐部,”花鞘说“来了卑盐部,若被发现,连后援都没有。”

  “赵统领应反向往霄州走才是正道,若是探查舍思摩。”边杨说。

  “嗯,若是丹夷得了赵统领,这会儿早就发动攻袭。”

  “怎么说赵统领都是安全的,只不过现在还不便对上梁传信。”

  赵啟骛说“我也觉得兄长留下的印记太为明显,似是有意要告诉上梁,他去了丹夷,他翻了骆济山。”

  “主子,秋猎是什么时候。”

  赵啟骛答“三日后出发。”

  现下太子殿下代管国事,一听说这次的秋猎上梁也发来拜帖,上梁世子赵啟骛也要前来参加。皇后与太子皆心紧,这是上梁要来交好,还是要来惹什么乱子?

  赵啟骛带着边杨花鞘从霄州一路西行,终于在秋猎开启前到了郃都。

  晚上皇家家宴。

  赵啟骛赴约。

  刚坐定,太子就惊呼“你你你!”

  赵啟骛起身行礼,说“太子殿下,微臣前番是因母亲在都,多有惦念,才扮做了神机营的小兵,欺君之罪,请太子殿下责罚。”

  二皇子往后轻靠着,转着茶杯说“思母安危人之常情,若我母亲还在,我也想日夜守着,无可厚非。”

  太子定了定说“二弟所言有理,但是我郃都请自家姑姑来做客,都是兄弟,世子这般也是有损体面。”

  皇后娘娘终于开口道“世子忧心母亲,可是怀疑这宫里有人要对公主不利?还是说我们郃都,与上梁早非那般同袍?”

  赵啟骛做礼,说“我父亲也是因此事狠狠责罚于我,给皇后娘娘赔罪,这次秋猎让我前来,也是为此事向郃都,向宫里的主子们好好赔罪自省。”

  皇后娘娘说“赔罪就免了,你们既然来了,郃都自是信的,晚些你去看看你舅舅,还病着呢。”

  赵啟骛说“微臣也挂念舅舅。”

  ***

  二皇子在磨自己的箭矢,已经到了微微触碰就能割破手指这样的锋利。

  “赵思济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让赵啟骛独自前来。”玉堂说。

  “谁说他是独自前来?一则,莳州必然有上梁的兵马,二则向执安还在卫州虎视眈眈,三则,赵思济发文来时怎般说的?说他儿子心心念念要来围猎,实则呢?神机营频发事端,这次秋猎又是神机营为首,世子赵啟骛于木兰猎场,要杀谁,要救谁,是要吃了楚流水还是顺势散了神机营兵权,那不就是赵思济一句话的事么?好啊,赵思济,扔一个黄口小儿来这郃都,抢吃食,若真发生点什么,还得让赵啟骛来得这个便宜。”

  “那赵啟骛若是……”玉堂了个划颈的姿势。

  “不可,这还真让刘怀瑜直接举了兵,抢了我那个三弟,抱着就听政了。”

  “所以,赵啟骛…”

  “不能死。”

  二皇子手持这箭矢,一扔,插进了十步外的靶心。“不知道我们的太子殿下,在想什么呢?他可别是想圈住赵啟骛,让我陪他一块送死。”

  巧了,太子殿下就是这么想的。

  “好啊,跑了一个刘怀瑜,又送上门一个赵啟骛,这次必然要把赵啟骛留在郃都!”太子殿下兴奋的搓拳磨掌,现下唐堂镜推行的政策,秋收之后就能填充国库,也算断了向执安一臂,等市易司开启,这粮也得往郃都流,低价买进,高价卖出。

  拿捏了钱粮,向执安还能翻起什么水花,神机营受此重创,谁也没见,唯独见了自己。太子越想越兴奋,好似目前的一切,都在顺着自己。

  下奚已多日未回消息,且不管他。

  今日,我只要拿捏了赵啟骛,何愁上梁不能尊我为王。

  爹啊,你快成仙吧。

  太子殿下在心里默念。

  崔治重跟唐堂镜就在太子殿下的书房。

  崔治重说“此番赵啟骛前来,必得做足礼数,先前他就在我督察院擦尿墙,后被二皇子与太子点去了神机营。刘怀瑜走后便不知所踪,这次肯定不会贸然前来。”

  唐堂镜说“益州一事还未了,我听说神机营在莳州屯粮屯兵,这事儿,督察院知道吗?”唐堂镜也没看崔治重,自顾自的说。

  崔治重说“我禀明过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似并不在意。”

  唐堂镜说“神机营居心不净,得早做打算。但是若郃都人贸然出手,神机营势大根深,只怕穷狗入巷。”

  崔治重说“那我们的世子殿下,来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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