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特么是个不祥的怪物?害得我们村子今年根本没有收成!要不是村里的……”

  “虎子!”黎柱子大力扯了一把黎虎子的胳膊,脸色阴沉,“你哪里来的?赶紧滚!”

  “滚?”嬴封偏头,邪肆勾唇,“你们追到我家来,还想欺负我家小孩儿?”

  “你,你家?”

  “哈!”黎虎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特么是黎家村,你外来逃难的?什么你家?还说什么黎狗儿那个怪物是你家小孩?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

  “你说?”

  “说你妈说,趁我们哥几个发火之前,赶紧给老子滚!”

  “妈的,哪里来的傻逼?”

  “既然你们不说……”嬴封眼底的冷意骤然扩散,“那就永远别说了。”

  他已经给过这些人机会,末世从不需要不识好歹不知时宜的人。

  “你,你想干什么……”黎虎子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一咯噔,后退半步。

  与他们这些只会嘴上凶狠,偷鸡摸狗的地痞混子不同,那个男人,是杀过人的,肯定是杀过人的!

  “咔哒”

  茅草屋的木门被打开,打断了他们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

  嬴封身上恐怖骇人的气势骤然消散。

  黎狗儿揉着眼睛出来,余光瞥见黎柱子一伙人,瞬间醒过神来,“妈的!”

  猛地一转头,对上嬴封的视线,黎狗儿慌忙一把抓住嬴封,往屋里一拽,“啪!”甩上木门,死死用瘦小的身躯抵住,大口喘息。

  嬴封蹙眉站在屋内,“你,没事吧?”

  “碰!”木门被狠踹了一脚。

  “黎狗儿!老子警告你,现在立刻把房门打开!”

  “要让老子踢开,老子弄死你!”

  “碰!”

  黎狗儿脸色惨白,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大门,“开你妈,我今天要是开这个大门,你妈就是狗生的!”

  “黎狗儿,焯!你个傻逼怪物玩意儿!”

  “碰!”

  嬴封意外挑眉,这个小孩儿,看来并不像表面那样柔软可欺。挥舞出来的小爪子,就像一只刚学会用自己的尖刺保护自己的小刺猬。

  还是一只能握在手里的小家伙。

  嬴封探手将黎狗儿带进怀里,一脚将终于抵抗不住,翻到下来的木门踢飞。

  “扑通!”木门摔在地上,扬起一阵黄土灰尘。

  黎虎子双手叉腰,站在茅草屋门口,咧着满口带着黢黑的大黄牙,猥琐又狰狞,“老子看你这次怎么跑……!”

  他话还没说完,嬴封已经一手护着黎狗儿还没站稳的身子,一手把着尖锐锋利,隐隐带着血腥气息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四周瞬间陷入寂静,黎虎子还没说话的话,统统咽进了肚子里,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流下。

  冷风声越来越大,呜呜作响。

  黎狗儿撑在嬴封赤果胸膛上的手,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回缩,挣扎着,脱离了温热的怀抱。

  嬴封心里闪过一抹可惜,扫向黎柱子的眼神,却带着恐怖骇人的杀意。

  “你,你别动手……”黎虎子被他的手肘卡着,动弹不得,双腿肚子打颤,“小,小心刀……”

  “你刚才说,要弄死谁?”嬴封语气漠然。

  “放开虎子!”

  “你,你别伤害虎子哥……”

  “三炮,去叫村长,去叫人!,妈的,一个外来逃荒的,竟然敢你妈来我们黎家村欺负人!”黎柱子像是被人挑衅了一般,脸色张狂狰狞。

  嬴封桀骜勾唇,嗓音低沉灌满了磁性,说出来的话,却沾染了阴狠和血腥,“你想让全村人给你陪葬?也行,我倒是无所谓。”

  “你,你胡说什么?!”黎虎子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将那把过分锋利的刀扎进他脖子里去。

  “是不是胡说……”

  “不,不要……”黎狗儿迎着寒风,浑身发颤,牙齿控制不住颤抖,“不要在我这里杀人……”

  嬴封眉梢轻佻,唇角扬起。

  不要在他这里杀人?那就是在别的地方可以杀人了?不愧是他一眼就看上的小孩儿。

  “黎,黎狗儿你他妈的,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怪物,赶紧让他放了老子!快点!”

  黎虎子恐惧得目眦尽裂。

  嬴封对上黎狗儿的视线,却没从他那双过分黝黑漂亮的眼珠子里,看见任何情绪。

  平淡,就好像对这个世界和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已经麻木。

  嬴封蹙眉,手指一捏一掰,黎虎子的双手立即不自然垂落。

  “啊!!”

  惨叫声响彻云霄。

  黎柱子咽了咽口水,惊恐后退,不过一眨眼,嬴封却已经逼紧。

  惨叫声再次在破烂的小茅草屋前响起,带着凄厉和恐惧。

  嬴封探手一扯,将黎虎子和黎柱子身上破烂的棉衣扒下,打火机“咔哒”轻响,火焰跳上棉布衣服,越烧越大,在冷风中欢快跳跃。

  黎狗儿面无表情,却忍不住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往本就离他近的火堆边靠了靠。暖意袭来,是冷冽刺骨的冬日里,少有的馈赠。

  “啊焯,我的手啊!”

  “啊,我杀,杀了你……”

  “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赶紧把人给老子放开!”

  远处,黎三炮带着黎家村的村长,远远地冲过来。他们身后,还带着一群扛着锄头,衣着单薄破烂的干瘦汉子。

  “你是干什么的?啊?”

  “跑我们黎家村来撒野,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了?!”

  “村长,村长,快打死他啊!他妈的,他跟那个怪物是一伙儿的!”黎虎子凄厉哀嚎,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快打死他——”

  “不是一伙儿的!”黎狗儿狠狠攥紧拳头,蓦地大声反驳,“我不认识他,他跟我不是一伙儿的,他不是怪物!是你们先打的人,凭什么怪他?”

  黎家村村长动作一顿,心里本就对黎柱子和黎虎子这俩曾经打过他的人不喜。视线落在高大悚人的嬴封身上,与他作对的心思就更淡了。

  “你是哪里来的后生?来我们黎家村干什么?”

  “……”

  “嘿,你他妈的,我们村长问你话呢,你他妈哪里来的,来我们黎家村欺负人?真以为我们不敢打死你?”

  “……”

  嬴封将视线从黎狗儿身上移开,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的眼光似乎不错?一眼就看上的小孩儿,足够温暖善良。

  “我焯你妈的!”

  村长身后的汉子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哑巴?老子问你话,不会回答?再不说话,老子特么一锄头锄死你!”

  嬴封终于将视线从黎狗儿身上移开,施舍一般,扫过黎家村村长和他身后拿着锄头镰刀的汉子们。

  “你们有事?”

  “嘿,你他妈的……”

  “村长,还跟他废话什么啊?他拧断了我跟虎子的手啊!他,他要赔钱!让他赔钱!今个儿没有五十块钱,我找人打死他!”

  “嘶……”

  在场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五十块钱,他们全村人的财产加起来,恐怕都凑不出五十块钱。手断了,去找村里的土医生治治,最多只要一块钱,就能治好,黎柱子这是狮子大开口。

  “村长!”

  “都给我安静。”黎村长脸色铁青,隐隐闪过愠怒,“那个后生,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今天你打伤我黎家村的人,你是无论如何……”

  “我从哪里来的不重要。”嬴封漫不经心转身走进老破小茅草屋。

  “你特么别想跑!你往哪里跑?!”

  茅草屋院子里,黎虎子和黎柱子两人顶着被折脱臼的四条胳膊,连忙站起身。他们鼻涕糊在脸上,被冷风吹干了,白白地糊着黢黑的皮肤,看起来滑稽又恶心。

  嬴封借着茅草屋的遮掩,从空间里掏出唯一一件军大衣和最后一件T恤。将短袖T恤穿上,嬴封拿着墨绿色超厚军大衣出了门,一把将衣服拢在黎狗儿身上。

  军大衣是他的,码数很大,黎狗儿披在肩上,大衣衣摆直接拖到了脚面,险险没碰到地。

  “别碰……”黎狗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慌忙后退一步,仰头警惕地盯着嬴封,“我……”

  “这衣服……”

  “好大好厚的衣服!”

  “嘶!”

  “村,村长,他烧了我们兄弟的衣服,这事儿怎么算?!”黎虎子眼馋地盯着黎狗儿身上的军大衣,眼珠子恨不得冒绿光,“我要他那件衣服,还要赔我五十块钱!”

  “妈的,这么好的衣服,那个怪物也配穿?赶紧给老子脱下来!”

  “村长,你赶快去帮老子把衣服抢过来啊……”

  “啪!”

  嬴封十指交叉,反手往前一伸,手指关节啪啪作响。他就站在那里不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村长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锄头和镰刀等武器的人,大气不敢喘。

  胆子小些的,悄悄后退了半步。

  嬴封身高一米九一,肌肉狞扎,穿着紧身的短袖T恤和军用作战短裤,又酷又帅。左脸那道斜斜贯穿了半边脸颊的恐怖伤疤无法与锐利阴桀的眼神中和,反倒撞出一种莫名狠戾骇人的嚣张桀骜。

  看见黎狗儿身上那件干净厚实的军大衣后,喧闹起来的人群,缓缓沉寂下来。原本眼冒绿光的人们,将视线移开,不敢再落在黎狗儿身上。

  “你,咳,你是黎狗儿的什么人?”村长拢了拢身上经历过不下十次修补的棉衣,干瘦的脸颊略显枯黄,“今个儿这事儿,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否则一个外来人就这么打了他们黎家村的人,他没法儿跟乡亲们交代。任人跑来村里欺负,这算怎么回事儿?

  “交代?”嬴封似笑非笑,“他们企图把我的救命恩人推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淹死,我仅仅只烧了他们的棉衣给我的恩人取暖——你们还想要什么交代?”

  难道是嫌他打得不够狠?还想护着一帮恶人先告状的地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