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禄命>第70章

  引玉不信莲升不慌, 这人屡屡躲她避她,不就是当她还没想起昔日之事,当那些床笫之私全是云烟,自欺欺人罢了。

  “秋后算账啊。”引玉坐莲升怀中, 一只手屈着支在案上, 另一只手捏住莲升下巴, 姿态散漫至极,说:“不是说等我想起以前种种, 要好好算账么,如今我快要记起全部了, 就问你敢不敢算。”

  莲升半倚在窗边, 被引玉那一撞, 撞得气息大乱,她终究配不上净水妙法莲这称号, 她从来做不到太上忘情。

  贤人遏欲, 庸人纵欲,她是庸人。

  “你从来不说你敢。”引玉逼近, 呵出的气息竟带上了寡淡的墨香,她那真身当真要完完全全融入灵台了,“可是莲升,我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我说我要来‘春山笑’,你就应该有所察觉, 你带我来,便是敢。”

  墨香入怀, 莲升心下承认, 她是敢做不敢言, 总当自己还能守得住那三寸禅心。

  “不错,我早有意料。”她承认。

  引玉笑了,眼底锐色收敛,贴到莲升耳边,言语化作推波助澜的东风,将自己胸口的火刮到莲升心头上,说:“其实我梦到的旧事,远比你认为的多。”

  莲升合眼,轻轻呵出一声,不怪引玉不说,只是在自嘲,原来她的每一次推拒都是欲盖弥彰。

  “你还梦到了什么。”她问。

  “许多,不好说。”引玉盯着莲升的唇,温吞地说:“我以前是这么对你的吧,难怪你总是不领我的情,如今我才想明白,我不能总给你,得你设法来讨要。”

  没想到去了一趟小荒渚,才明白个中真谛。

  莲升睁眼看她,眼前人根本与当年的画仙无差,随性散漫,似乎不曾将天规礼数放在过心上。

  这一撞怀,分明是撞回到晦雪天还未变天之前。

  只可惜,窗外还是朔风凛冽,鸦黑雪花不见,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莲升怀中被填满填实,什么铜头铁臂都被怀里人撞化,说:“是,你欲给又收,我望梅而不得止渴,怅然若失。”

  “看来我悟对了。”引玉松了莲升的下巴,半偎半倚着,打趣说:“难怪在小荒渚时,我下意识留有余地,原来是因为伤过心,把痛记进心里了,不想再受了。”

  莲升神色微变。

  “以后不会再逼你,这等亲昵之举,还是两厢情愿为好。”引玉变本加厉,从莲升怀里退开。

  “你在难过。”莲升怀中空落落,连忙动了唇齿,说:“如何哄你?”

  她一定还在小悟墟的莲池里,眼前人根本是又撒了一把鱼食,令满池的鱼在她身侧倏忽游蹿,碰得她心口软成热潮一滩。

  “明知故问,莲升。”引玉往莲升心口上轻轻一戳。

  莲升的禅心更是乱得好似糨糊一锅,比之前更甚。

  引玉要退,莲升便拉住她手腕,不声不响地将她圈在矮案前,令她折了腰,鬓云乱洒地仰躺在桌上,再退不得。

  后脑勺着了案,引玉闷哼,双眼润亮地看着莲升,说:“怎么不给我走,这是你哄我的法子?”

  她话音方停,下巴便被捏住,当真是有欠有还。

  “你真想走?”莲升松开钳住引玉下巴的两指,转而往对方心口按去,说:“在你心里,怎样算逼,怎样不算逼?”

  引玉那姿态不好受,折腰躺着,连呼吸都难上几分,她急急喘气,双臂微微屈起,艰难撑起身。

  莲升不动,被她圈在身前的人却越靠越近。

  引玉捂住莲升的眼,嘴唇近乎要贴到对方颊上,她用潮腻的气息,描摹起莲升鼻唇和侧颊的轮廓。

  莲升看不见,双眼被牢牢捂住,但她固守在心的法门已因魔障坍塌损毁,她犯的,是五欲里的色/欲,是六尘里的色、声、香、触。

  潮黏气息很快顿在她耳畔,因引玉开口说话,而变得时有时无,更像蓄意撩拨。

  “你耳畔飞红,乐在其中,这就不算逼。”引玉笑了,又说,“你推开我,那才算逼。”

  莲升扯下引玉捂在她眼前的手,胸口起伏不已,眼里还存有未散的凉薄,含愠说:“你一副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将别人的欲求紧紧掌控在手,那你自己的呢,你真能稳得住你心里叫嚣的欲么。”

  引玉躺了回去,从窗外刮进来的风掀得她发丝乱飞,掩了半张脸,眼中情愫更显晦暗,更蛊惑人心。

  “不能。”她慢悠悠说,“我稳不住,所以我所欲所求都写在脸上,我说要就是要。”

  莲升抿紧嘴唇,眼比眉心的花钿红。

  “亲我,莲升。”引玉抬手,按住莲升抿起的嘴唇,说:“我都梦到过了,又不是没亲过,为什么要一忍再忍,莫非——”

  冰凉手指从莲升唇上用力地压了过去,轻车熟路地撬开那嘴角,半点不生疏。

  到底是享过欢/愉的,从魂到身,两人算得上是天造地设。

  “莫非你还想守那禅心?还是说,你仍觉得亏欠我良多,心不安?”引玉的指腹,已抵住莲升白生生的牙。

  “禅心已破。”莲升终于放弃固守。

  “其实我啊,连你在千层塔下是如何咬我耳朵的,都想起来了。”引玉状似呢喃。

  心火哪是说熄就能熄的,它是烧不尽的野草,春风吹又生。

  莲升拨开引玉撬她牙关的手,俯身压了下去,任欲意烧心,咬起引玉唇珠。

  那样紧贴着,话又怎么说得清,一个个字音滚烫又含糊。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莲升问。

  咬的第一下,是泄愤,是对自己被撩拨到走投无路的自嘲。

  第二下,是自暴自弃。

  第三下,是莲升不甘只她被情/潮所困,她要引玉自食其果。

  引玉被堵住嘴,好不容易挤出几个湿涔涔的字音:“不久前,我梦见你替我承了雷劫,我料你还有所隐瞒,所以我也瞒你。”

  欲在唇齿间灼烧,彻底融化了那被冰封在二十三年前的身/体记忆。

  “有一些事、一些人,我尚不能下定决心判罪,还有太多疑窦,太多破绽。”莲升坦白,吻/势更凶。

  哪是亲,倒像在吃人。

  还不够,引玉仰头,交颈般亲上莲升的耳垂,诱哄道:“暂不管那些,我乱你禅心,害你破戒,不气么?气就泄愤啊,揉碎我,揉进你身子去。”

  “反正天道不在,这里又不是白玉京。”她又说。

  引玉的后腰被托起,莲升当真要把她揉碎在怀,紧紧箍住她腰。

  引玉费劲仰头,在寒风中瑟缩的身被一点点揉开。她才该是池里的莲,周身被鱼戏弄个遍,连发丝都变得潮润。

  窗还敞着,冷风冷雪哪懂什么爱恨痴缠,只暗暗变作一双把薪助火的手。

  引玉冷啊,冷就只能往莲升身上贴,饶是双眼津湿,一声“不”被堵在喉头,失神到颤悠不已,也要贴上去。

  在这场欲与心的较量里,谁又保持得了方寸不乱,谁又能故作圣人、保持规整,谁都不是胜者,但求将彼此拖入热沼。

  春山笑,山不笑,人在春/潮。

  夜里,那掌柜又出去了,店小二惦记着两位仙姑的嘱托,自然把掌柜盯得紧。

  要是往常,他也就记个掌柜出门的时辰,顶多多看两眼,偏偏这夜掌柜出去时神色不宁,好似在担惊受怕。

  这夺舍了柯广原的鬼,在晦雪天里算得上数一数二,否则怎配和康家串通一气。

  这样的厉鬼,可以说敌手难寻,除非神仙降世,否则没谁能耐得了他,这也正是店小二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原因。

  不过,店小二诧异,不单是因掌柜模样战栗,还因为掌柜出门的时辰和平日不同,这可是半夜,不上不下的!

  掌柜迈出门时浑身一个哆嗦,背比平日更加佝偻,眼还四处张望,一步一顿的,似乎不太想走。

  怪事,店小二当即脱壳出魂,变作一缕烟潜进雪里,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跟得不是那么近,要是被发现,可就白费此行。

  掌柜在雪中身抖如筛地前行,不是趁着夜色浓前去搜魂,而是在朝望仙山的方向走!

  那方向店小二熟,康家临时落脚的地方,可不就在那边么。

  跟了一路,店小二果真看见一处宅子,那红墙青瓦的,一看就知是康家的地盘。

  这处宅子要比城中的小上许多,但也气派,再一看,门外守了不少人,连康喜名也在。

  那些人瑟瑟缩缩站在门外,想进门,却又不敢。

  康喜名尤为生气,眼都怒红了,却一句恶言也道不出口。

  店小二寻思着,康觉海把人都赶出来作甚,是来了什么贵客么,可观城门还敞着,那些设坛的“仙长”应该没到才是。

  掌柜往门前一站,康喜名面色不善地盯他,话也不说,一努下颌便让他进去。

  门前不设禁制,所以在掌柜进去的时候,店小二潜在地下悄悄跟进去了。没想到刚进屋,一股威压兜头落下,他如扼颈,神魂俱颤。

  杀意来势汹汹,根本是要置他大卸八块。

  店小二心道糟糕,再看掌柜安安稳稳走进了院里,分明是里边等着的人发现了他!

  店小二顶着魂飞魄散的痛,使尽浑身解数从那威压下蹿离,在离开前,他飞快睨去了一眼。

  院中前厅,康觉海撑着拐杖低眉敛目地站在一女子身侧,他身上烧伤未愈,站得冷汗直冒,哪还有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嚣张气。

  女子是坐着的,她身上穿土色僧尼长袍,正面无表情睨向院门。

  店小二未见过那设坛的“仙长”,却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那设坛者穿的就是这一身!

  他不敢逗留,因为那威压又逐上前来,又令他痛得像是再死上了一回。

  跑,得跑!

  店小二别的不擅长,最在行的就是跑,他飞身而出,听见身后院门猛地闭上。

  院门咚一声关起,门外站的人俱是大惊。

  康喜名周身一震,哑声说:“今年仙长来得早,是不是……也该提前封锁城门了?”

  众人面面相觑。

  店小二一路狂奔,绕着整座晦雪天跑了六圈有余,前两圈是因那威压紧追不舍,后边则是因他不敢停下,唯恐是对方藏起来诈他。

  他筋疲力竭,不得不停下,回到客栈时已近天亮,赶忙钻回活躯。

  这事得告诉仙姑!

  想到这,店小二一刻也不敢缓,火烧火燎往楼上走。

  屋中,引玉伏在莲升之上,被箍到透气不得,且不说唇齿还被堵牢,嘴角津渍,身心潮荡。

  她与莲升酥懈紧贴,指尖肆意地闯入微弱空隙,在莲升脐边拂了一圈,妄图往下探。

  可还没碰着那泞滑处,手腕就被抓起。

  引玉耳边挨咬,嘴边的话变成零碎幽噎,屈起食指一刮莲升手心,含含糊糊说:“白日时那钟雨田招来了不少人,无嫌迟早知道我们在这。”

  “我又不是藏不住你。”莲升翻身按住引玉的肩,直盯她雾蒙蒙的眼,倏然一声叹,亲她眼梢出气。

  “无嫌背后一定还有人。”引玉微微支起身,捱蹭着说:“无嫌到底是怎么进白玉京的,你当真……没怀疑过么?”

  莲升顿了一瞬,嘴唇沿着引玉的侧颊朝下,余下绵延渍痕,最后埋在那淖泞涓涓处。

  引玉的问话支离破碎,不由得拉住莲升的发,将莲升系在发梢的红绳扯落。

  她咬住红绳一端,另一端绕在手上,说:“莲升,你的红绳也潮了。”

  门被敲响,店小二在外边心急地喊:“仙姑,两位仙姑!”

  莲升将手背抹向唇角,直起身吹出一口气,桌上灯芯随之一灭。

  引玉不发一言地看着同样衣衫不整的莲仙,未几,她连带着发丝都被锦被盖上,眼前黑蒙蒙一片。

  莲升眼里欲念全掩,红裙白罩衫又变得齐齐整整,唯独头发散在身后,发尾的红绳被抽走了。

  开门时,店小二急忙道:“仙姑,我见掌柜出了门,便跟了他一路!”

  “如何。”莲升淡声。

  店小二惊魂未定,身上又乏又痛,说:“他进了康家在望仙山下的宅子,见了个女修!”

  莲升冷声:“什么模样?”

  “穿僧尼袍子,长的是一副刻薄冷情的样子!”店小二绞尽脑汁,“我差点被擒住,那威压叫我差点魂飞魄散,她、她想必就是来祭坛的人!”

  莲升颔首,目色凛凛道:“我知道了。”

  店小二心慌,忙问:“二位仙姑有何打算?”

  莲升冷眼看他。

  店小二心知自己过界了,往廊上一指,说:“那、那我下去守着门,看掌柜何时会回来。”

  莲升颔首,把门关了。她走回床边,掀了引玉的被子,只见褥子上那人竟已穿戴整齐,眉目间红霞难掩。

  “无嫌终于不藏了。”引玉食指勾起那水涔涔的红绳,似笑非笑地朝莲升递过去。

  莲升定定看了片刻,连着引玉的食指一并握住,凑近问:“你要我怎么用这发绳?”

  “将就着用。”引玉说。

  莲升拢紧手心施术,如此一来,不光是引玉的食指,连那红绳也褪了潮意。她转身背对引玉,把垂在胸前的乌发拨到身后。

  引玉五指作梳为莲升理了头发,将红绳照原样系回她发尾,慢声说:“我扯下的,是该由我亲自系回去。”

  “无嫌今日势必要来。”莲升发丝被牵动,从发根痒到心尖。

  “躲起来就是。”引玉系了个蝴蝶结,“不是你说的么,藏我有何难。”

  莲升侧过身问:“现在就要藏么。”

  引玉拢了一下领子,身上懒意未散,本就食髓知味,如今一撞进那燔灼情潮,一下还抽身不得。

  “等会儿。”她清了清嗓子,往莲升背上贴,没劲。

  不知怎的,她听见水声,不是滴水,而是流水潺潺,清脆如铃。

  她听到的那些含混不清又支离破碎的声音,哪是什么唱腔,也不是有人说话,分明是或缓或湍的水流!

  引玉陡然直起身,侧耳找准声音来处。

  “怎么?”莲升并未察觉。

  引玉在枕边一阵摸索,拿起盛了柯广原魂的那柄画卷,耳朵贴上去听。

  也是有水声,但很轻微,不是它。

  手里这画卷好像更潮了,摸上去时,连干燥的指腹都被浸润。

  “听见什么了?”莲升靠了过去,依旧什么也没听到。

  “水声。”引玉掀被起身,穿了鞋袜又去抱桌上的耳报神。

  引玉心咚咚狂跳,哪还有半分乏意。她推开门说:“那掌柜提过,设坛的人来时,画卷会潮,我料想,应当是我从前施过什么术,如今我听见水声,说明——”

  她迈出门外,又说:“无嫌要来了。”

  两人走得急,路过谢聆那屋子时,身侧的门突然打开。

  “二位上哪去?”谢聆手里竟还捏着那只长命锁,五指拢得奇紧,像被别人再次掳去。

  屋里依旧不见谢音身影。

  莲升睨进去一眼,目光一拐,又落至谢聆身上。

  “不上哪。”引玉食指往唇前抵,嘘了一声说:“一会你闭紧门,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要是能屏息死遁,那便最好。”

  谢聆听得眉头紧皱,还未来得及问话,便被一股力推回屋内,门嘭地关起。

  “你好没耐心。”引玉轻笑。

  “我没耐心?”莲升往谢聆门缝上一碰,一缕游丝般的金光挤进缝里,不论谢聆如何推门,这门都打不开。她又说:“我是没耐心,否则怎会禅心大乱。”

  楼下店小二见两人下楼,一时拿不准她们要做什么,小心翼翼地说:“二位要出去?掌柜还不见回来。”

  “不出。”引玉循着水声站在那挂了画卷的墙壁前,抬高手臂去摸。

  不是受潮,而是泡湿,有一滴水直接落到她手背上。

  引玉一顿,端详起眼前的空白画卷,福至心灵一般,好像灵台里的画卷真身与她有了共鸣。

  她扭头说:“解去耳报神身上的禁制。”

  莲升勾了手指,耳报神嘴上噤言术顿时消失,说:“你想做什么?”

  耳报神大半日没能说话,术法一去,抱怨的话便如同江水般滔滔不绝,“你们好啊,不要我开口时,是半个字不容我说,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此前我嘴被堵上也就算了,这回还蒙了我的眼,我差点厥过去,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莲升冷眼看它,两指一捻,作势要打个响指。

  耳报神自个儿把嘴闭上了,半晌挤出声说:“我不说就是,怎还威胁老人家!”

  引玉摸着画卷,微一施力,一截手指便戳了进去。她怔住,赶紧抽回手指,对怀里的耳报神说:“一会我将你捞出来,你告诉我,画里是什么样。”

  耳报神还没听明白,周身一轻,竟被抛进画中。

  画卷外引玉和莲升面面相觑,好一阵,引玉才说:“忽然想起来的,怪不得我。”

  “你倒是胆大。”莲升也抬手捏起那张画纸,手指掌心全被打湿,皱眉说:“你如何得知它不一样?”

  “它声音响。”引玉说。

  莲升皱眉:“晦雪天四处都是画卷,所有画卷相通,里边全是未着墨的天地,如同芥子空间,全是你布下的。”

  引玉不解:“可这些画为什么会潮?”

  “得问你。”莲升说。

  店小二束手束脚站在不远处,眼看着那木头人被丢进画里,当真是前所未有!他哪还敢吱声,慢吞吞往门外挪,不是要跑,而是守门去了。

  过会儿,引玉把手探进画卷,还真把耳报神捞了出来。

  耳报神愤愤不平:“又给我施幻术,把我扔进莲池里?幸好老人家我不是活物,否则在那冷冰冰的莲池里泡上一泡,我还有命?别说,莲池里竟还鱼,一条条跟饿了三年五载一样,猛往我身上撞,怎的,我这硬邦邦的木头也能吃?”

  引玉往耳报神身上一拂,那碎花裙子当真被打湿了,她皱眉问:“不是未着墨的天地?”

  “不是,有山有水,热闹着呢,你们要想知道,何不亲自进去看看。”耳报神道。

  客栈门外狂风大作,飞雪落进门槛,关拢的窗砰砰狂响。

  守门的店小二一个趔趄,被白浪般的风雪掀倒在地,爬都爬不起。

  引玉见状屏息,紧拉住莲升袖子,与她一同挤入画中。

  山水春色,哪是什么未着墨的天地。

  作者有话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