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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挨刀子也没想象中那么疼。”
“就是,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你会觉得身体突然轻了,没力气了,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一些东西,然后闭上眼睛,睡一觉,做个老长的梦,再醒来就好了。”
姜书俊一脸讳莫如深,马后炮般吐出这些话的时候,刚好赶上他麻药完全退效。
抬手把苹果核投进垃圾桶,疼了个龇牙咧嘴。
“别乱动。”
韩智宇声音冷冷淡淡地从旁边传过来,顺手扶了他一把,“扯着伤口了?”
机不可失!
姜书俊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他的手,努力撑大双眼,无耻地卖了个萌,“宝贝,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坐在另一侧的金弼贤猝不及防,一口水喷在他病床上。
“呀,金弼贤,你脏不脏?!”
因为刀口在身后,姜书俊侧躺着,虽没正面迎接,但光听声音都觉得嫌弃。
“咳咳咳咳!”
金弼贤剧烈咳嗽,顾不上别的,满脑子都是刚才姜书俊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砸得他两眼昏花,头上直冒金星。
他贼眉鼠眼地瞅了瞅韩智宇。
目测一米八好几,一身黑衣,纹身从左手手腕处延伸至后脖颈,有些地方还能看出刀疤,至于力气……这个肌肉量……一拳打他十个应该没问题。
宝贝……?
金弼贤苦思冥想,搜刮脑袋里为数不多的gay圈知识,最后归结为姜老师看着柔弱,其实是个猛攻,然后这位……这位……壮士,应该是苦于脸皮不够厚的现实因素,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身不由己,己所不欲,欲求不满……嗯……没错……
他还给自己的逻辑搞了个自洽。
比如这也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从他进门到现在,那位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鞍前马后,端茶递水,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姜书俊好几个小时,愣是不肯说一句话。
在他前方,姜书俊忙着拽住韩智宇的手大使苦肉计,丝毫没留意到身后这位直男内心猥琐又纠结的天人交战。
自我调解完毕,金弼贤不禁肃然起敬,噌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拖出一道刺耳滑音。
脸上表情视死如归,仿佛下一秒就要扛着大炮冲出去。
姜书俊被他一惊一乍地,吓得松了手。
功亏一篑,瞬间炸毛。
不过还没等他发作,金弼贤就敷衍地拍了拍床单上的水渍,圆润地滚了。
临走前看了看姜书俊,又看了看韩智宇,眼神再回到姜书俊身上,缓缓竖起大拇指,“兄弟,够猛。”
姜书俊目送他出门,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股中二气息,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糟心地想,我这是交了个什么玩意儿。
也不能怪姜书俊嫌弃他,这位大佛从来到走,除了啃光他半个果篮,其他什么都没做,连屁股都没挪窝。
一边美其名曰为兄弟两肋插刀,鸽了和未婚妻一月一次的珍贵约会跑来釜山探病,一边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打游戏。
当然,这其中也有韩智宇的功劳。
因为金弼贤只是帮他兄弟掖个被角,都会享受到阴森森的豪华扫视套餐。
他俩之间低气压,不说话,金弼贤以己度人,不忍心哥们儿被活活憋死,便自顾自地找话题唠嗑,姜书俊心不在焉,但也不好意思不理人,最后硬生生像是搞了段采访。
其中最深刻的话题莫过于首尔大学的延毕生在毕业前嗝屁,会不会对韩国博士生事业产生不可挽回的消极影响。
姜书俊分了神,没注意到韩智宇顿了一下的动作,反而认真思考了两分钟
随后得出结论,思考这种蠢问题的行为本身更拉低博士生口碑。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扯淡。
直到韩智宇铁树开花,加上姜书俊那平地惊雷般的一声宝贝,才给这段毫无营养的交谈画上句号。
正值午后阳光最明媚的时候。
白色的薄纱窗帘被拉上,阳光分散地晒进来,依旧照得姜书俊半边身子暖烘烘的,墙角空气净化器呼呼地运行,成为这个空间内唯一的自在。
韩智宇给他办的是单人病房。
顾虑到了生理环境,却没照顾到他的心理健康。
姜书俊稍微动了动,厚着脸皮指挥自家的“受气小媳妇。
“不行,这个姿势太久,胳膊都麻了,你帮我把床抬高一点,我想坐一会儿。”
韩智宇默不作声地完成这些动作,顺手帮他添满水杯。
然后拿起桌上的花,拆了包装。
他不会搞花艺,所以只是简单地给每一根花枝底部剪了个斜角,然后一股脑地插在透明花瓶里,装好水,摆在床头。
索性也不难看。
第三次扫地。
第四次扔垃圾。
第不知道多少次洗杯子。
终于,这个房间里的活都干完了。
姜书俊张开双臂,冲着愣在原地的韩智宇招手,“过来,姜老师给抱一下。”
韩智宇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攥着手腕,把他两只手压下去。
“胳膊怎么回事?”
姜书俊察言观色好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
少年手臂上有一截青色,像是被什么东西狠撞了一下。
靠近后,阳光在他脸上变换了几个角度,又透露出一些非正常的颜色,姜书俊不确定地问道,“脸好像也……打架了?”
说完这些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小学,拉着班里一身伤的小朋友问东问西。
当然,那些小孩也和现在的韩智宇一样,绷着脸,默不作声。
一旦脑子里对上信号,就出不来了。
姜书俊越看他越像,最后不合时宜地笑开了花,腹部抽动扯到了腰上的手术刀口,疼得他哎呦了好几声。
这时韩智宇才脱离了负起小朋友人设,上前按住他,神情紧张。
“没事吧?”
电灯泡好不容易走了,姜书俊立刻恢复本性,就着这个姿势迅速在他手背上啄了一口,“宝贝,吓到了吧,对不起啊。”
一句道歉瞬间拉断了韩智宇心里绷到极致的那根线。
他默默坐下,指腹贴着姜书俊脸颊蹭,眼底像是压了千钧的惆怅,沉甸甸的。
姜书俊见不得他这样,立即转移话题。
“对了,你和我爸妈怎么说的?他们就真的留咱俩在医院啊。”
“嗯……没说什么……”
事关父母,韩智宇终于回应了他的话,“就是让他们放心,歇一天再来,不然你看着他们太劳累心里也不好受。”
听到这里,姜书俊夸张地打趣道。
“看来我妈说偏心真不是开玩笑的,我要是打发他们去休息,一准没有好下场。”
韩智宇配合着他笑笑,连嘴角扬起都有些费力。
看了一阵,凑过去亲了亲姜书俊的唇角,面上表情松弛不少。
姜书俊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睡觉的时候梦见你了,小时候的你。”
少年脸色一变。
“不过我不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所以有点诡异,你还是这张脸,看着嫩了些,但身体缩小了,牵着我的手,拉着我回了一个村子里,大概是我想象力不够,你之前跟我描述过,梦里也没怎么还原,现在回忆一下,好像是我奶奶的那个村子,反正就是你带着我到处跑,到处玩,有别的小孩,也有猫啊狗啊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大声尖叫,开怀大笑,穿着亮黄色的衣服,天真无邪。”
“梦太长了,我跑了很久,很累,想要歇歇,可你不等我,我喊你名字,你也不回头,醒来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被吓醒的。”
想到这里,姜书俊嗤笑,“结果到了现实,喊你名字你还真不理我,刚睁眼的时候差点被你吓死。”
他盯着韩智宇,想从他嘴里讨要一些反馈,却始终没有等到。
那人始终垂着眼,不看他。
“不过梦都是反的。”
姜书俊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歪着头说,“抱歉,我又疑神疑鬼了。”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失去意识前韩智宇抱着他说的那些话,生出了些坏主意。
“对了,你喊我书俊,我听见了,以后能不能多喊几次,我实在喜欢。”
韩智宇深深地看向他眼底,轻轻摇了摇头。
“切,小气鬼。”
姜书俊先是扭头,后来还是觉得不甘心,便伸手晃了晃韩智宇胳膊,语气放软般撒娇道,“再喊一次呗,又不会少块肉。”
韩智宇止住他的动作,顿了几秒,突然说。
“你那时候跟我说的话,我想再听一遍。”
“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没听过。”
“想听。”
姜书俊失笑,感觉这个老古董大概是真的被昨天那一遭吓傻了,如此奇怪的要求也可以面不改色地提出。
“干什么,你自虐啊?想还原一下咱们生离死别的名场面?”
韩智宇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层面,愣了一下,磕磕绊绊地找理由。
“……就是单纯想再听一遍。”
姜老师毕竟是心软的那个,扛不住他这么闹,况且那人颇有一种不说就不和好的架势,便挥手示意他靠近些。
环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在身前,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我没事,别哭。”
他清晰地感觉到韩智宇僵硬的身躯猛地一抖,随即一头扎在他肩窝。
真是,明明听不得,还非要多听一遍。
姜书俊虽然难以理解,但还是轻轻地顺他后脑头发,心头像是有人攥了一把,隐隐作痛。
昨天晚上韩智宇的失控他清晰地感觉到了。
所以今天他什么都不愿意多问,凶手是谁,前因后果如何,甚至都没顾得上和父母多说两句话,只是一味地追随韩智宇的视线,那些沉默,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心。
明明他们昨天还那么高兴,他的少年笑的那么灿烂。
良久,他掰着韩智宇的肩膀想拉他起身,看看他的表情,哄着多笑笑,下一秒却被骤然堵住了唇。
他们缠绵地接吻,一如往常。
姜书俊感觉到下腹火热,连带着腿间的器物逐渐苏醒、抬头,本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的脸,此刻恢复了血色。
他情难自已地追逐着韩智宇的口腔,双肩却被嵌住,不得动弹。
欲望越来越强烈,男人急切地想要更多。
普通这时候,需要姜书俊的信号。
一句想要,或者一些呻吟和骚动。
可今天先发制人的是韩智宇。
他利落地走到门口,合上里面的锁,然后行云流水般拉上病床前的挂帘,将两人隔绝在这一方小小空间之内。
“智宇……”
姜书俊有些惊讶,喃喃唤他。
后面发生的事情更甚。
韩智宇脱了鞋,掀开被子,然后跨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带着反常的焦灼和急躁,解开了他病号服上的扣子。
顾虑到手背上的吊针,没有脱掉,只是敞开。
姜书俊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思考。
徒劳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屁股,稍微抬起来点,小心伤口。”
韩智宇指引着他动作,轻柔地褪了姜书俊下身全部的衣物。
一幅光洁白净的胴体,袒胸露乳般,就这么赤条条地陈列在两人眼前。
外面天光大好,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韩智宇滚动的喉结和姜书俊不知羞的勃起。
阳光,欲望,爱人。
姜书俊此刻很满足,他最爱的都在这里了。
当然还有父母,只不过他们不合适在场。
他不知道韩智宇想干什么,也不想问。
只是遵循最原始的本能,颤抖地献祭出自己的全部,低声催促,“智宇,快点。”
韩智宇把床稍微放低一些,在他裹着纱布和束带的腰上轻轻抚摸,那里刚遭受了巨大的伤痛,脆弱不堪,但正在新生。
“我知道你疼,所以别动。”
“怎么可能……”
姜书俊难耐地扭了下腰,迎合那只粗糙手掌,果不其然换来一阵刺痛。
韩智宇收起手,撑在他身侧,语气生硬地再次警告他。
“别动,不然我们立刻结束。”
“你怎么了?”
姜书俊终是察觉出了他的异常,未知带给他恐惧,以及更加强烈的期待感。
不得不说,韩智宇的那句威胁起到了作用。
男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心跳乱糟糟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渴望,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韩智宇就这么帮他穿好衣服盖上被子,说不定还得唱首摇篮曲。
他现在算个半身不遂,门还锁着,若是被欺负了,根本没地儿说理去。
“我爱你。”
韩智宇的情话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姜书俊瞳孔一震,还未对这句话有所反应,韩智宇便俯下身,张口衔住了他半边乳头。
“唔……”
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刺激让姜书俊瞬间呜咽起来。
韩智宇脸皮薄,他们大多数时间要么在水汽弥漫的浴室,要么关着灯。
如此清晰的撩拨,是第一次。
姜书俊探照灯一般直勾勾盯着韩智宇。
看他伏在自己身上,舌尖伸出,湿漉漉地挑逗着他的敏感点,感受到硬挺后,柔软双唇附上,嘬出了水声。
韩智宇从头到脚地把他亲了一遍,或者说,舔了一遍。
专注地,细致地,虔诚地。
姜书俊仔细感受,目光追逐着韩智宇的唇舌,一丝一毫都不愿意错过。
有些地方他喜欢,比如乳尖和耳垂,便迷离着让他再多来一些,韩智宇便顺着他,在那些地方多流连一会儿。
有些地方过于羞耻,比如脚趾和股缝,他轻声说不要,小心地抗拒,韩智宇也会放缓动作,极尽温柔。
到达致命终点时,姜书俊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他看着韩智宇亲吻柱身上每一根青筋,艰难地喘息,口干舌燥,急不可耐地分开双腿,然后压着他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撞,“智宇,含住它,我想……啊……”
话还没说完,韩智宇就将他吞下,随即又吐出来。
“你想什么?”
今天的韩智宇病态般地听话,每一句都听,且认真执行。
姜书俊被他撩的无地自容,视死如归般补充道,“我想射在你嘴里,看着你咽下去。”
直白又坦荡。
不过这话确实不适合说出来,就算是姜书俊,耳根也隐隐有变红的趋向。
韩智宇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不过没表现出来,只是重新吞下姜书俊,卖力地满足他的欲望。
“智宇,智宇。”
姜书俊失控地喊他,腰上不由自主地用力,想要挺进更深。
韩智宇感觉快压不住他了,慌忙起身,制止他的行为。
“别动,你别动,我怕你疼。”
姜书俊额角都出了细汗,忍无可忍,冲着他吼道,“韩智宇,你这是公报私仇!挑战人类极限!臭不要脸!”
少年脸颊红了一下,再没说话,安静地做回刚才的工作。
等到姜书俊射出来,他也乖乖地咽下去那些腥湿液体,顺带服务周到地卷走后穴溢出来的肠液。
两人交换了一个味道并不美妙的吻,姜书俊终于平息下来,餍足地抱着人,不愿意分开。
韩智宇隔着空气和纱布摸他身上的手术刀口,小声问,“疼吗?”
“疼得值得。”
姜书俊笑了,“宝贝,再说一遍爱我。”
今日韩智宇的廉耻心贱卖,胸腔空空如也,所以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爱你。”
附赠买一送二,“姜老师,我好爱你,舍不得你。”
姜书俊爱死了他的坦诚,刚想要回应,却发现怀里的人剧烈地颤抖起来,突如其来的液体滴落在他肩头,带着灼热,和眼泪主人的忏悔而来。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姜书俊不想听这些,果断选择堵住他的嘴。
手伸进韩智宇裤子里,握住那根粗物,不由分说地快速撸动。
高潮才是最好的止痛药。
姜书俊看着韩智宇帮他擦去手上污浊,腾出另一只手抚过他绯红眼角,插进他发间,一下一下地揉他脑袋,语气平静且温和。
“别和我道歉,你没错。”
韩智宇沉默地摇头。
“智宇,其实我很高兴。”
姜书俊咽了下口水,眼珠子一转,毫不犹豫地给兄弟插了两刀,“金弼贤那厮在的时候我不想表现的像个傻缺,所以没说。”
“我睁眼时看见你好端端地在我眼前,诶,怎么说呢,幸福得要死,我说过要护着你,这次真的护住了。”
他细细地抚平韩智宇皱起的眉头,亲了一口,“我没食言,我开心得要命,你也别皱眉,我们……好好的,行吗?”
韩智宇没应他,最后还是嘴对嘴碰了一下,结束了对话。
姜书俊到底是动了手术的人,清醒了小半天,加上折腾那一遭,病号服刚穿回去,便止不住地开始犯困。
韩智宇喊来护士换了新的点滴,然后坐在床边,将他插着针的那只手攥在掌心里捂着。
如同之前他发烧在酒店里,姜书俊对他做的那样。
韩智宇照顾人的方式是从柳夏那里得来的,小孩大大咧咧,喜欢什么就要,不喜欢就耍赖,直来直往。
他善于满足别人的需求,而不是主动观察。
但姜书俊会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比如打吊瓶时变冷的手,比如拜访家长时给韩智宇争取的洗碗机会。
姜老师段位太高了,他始终比不上。
“睡会儿吧,我陪着你呢。”
“嗯。”
姜书俊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除了漆黑的天色,什么都没有变。
韩智宇保持那个姿势没动,一直在盯着他看。
见他醒来,这才起身出去,没几分钟就回来了,“我让护士帮忙买了饭,一会儿顺便给你换药。”
“好。”
姜书俊笑着回应,“你不累吗?昨天睡觉了吗?”
“睡了。”
他回答得有些犹豫,姜书俊便也知道了。
肯定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根本无法闭眼。
他没揭穿,乖乖吃了饭,吞了药。
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他上来,却惨遭拒绝,然后看着他拉过来墙边另一张床,哭笑不得。
“怕晚上翻身压着你。”韩智宇认真地说。
“可爱死了。”姜书俊逗他。
手伸出去冲着他脸的方向,韩智宇犹豫几秒,还是凑过去,任他蹂躏。
两张床之间隔了一道缝隙,他们牵着手躺下,纯情得一批。
要不是白天冲击太大,姜书俊几乎以为自己在谈什么校园恋爱。
“真好,智宇。”
“……嗯。”
姜书俊是笑着入睡的,甚至在梦中还轻轻扬了下嘴角,应该是做了什么好梦。
而韩智宇一夜未眠。
他假装闭眼,在听见姜书俊绵长的呼吸声后下来,跪在他床前,就这么看了整晚。
直到天色微亮,清晨第一声清脆的鸟叫响起。
韩智宇缓缓低头,把脸埋在姜书俊手心里,轻轻蹭了蹭,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又带着万般的留恋和创痛。
“书俊,你救救我。”
姜书俊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意识还不是很清楚,眼前有人影晃动,他自然地伸出手,抓了两把空气,等待那人握住自己。
“干什么呢?要水吗?书俊。”
姜母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把他的手放回床上,探了探他额头温度。
姜书俊这才看清楚人,笑着躲开。
“妈,我没事,爸呢?”
姜母肉眼可见地红了眼,帮他抬高床铺,加垫了个枕头在他后颈处,摸过他的手捂住,“去买午饭了,我说你肯定想吃辣白菜锅,让他出去找家好点的餐厅,嘱咐一下做的清淡点,别放太多辣椒。”
“哎呦,这要求也就爸能惯着你了。”
姜书俊哭笑不得,反客为主地将她包在手心里,“别这么严肃,等爸回来要是看见我把他老婆弄哭了,那不辣的辣白菜锅大概率我也吃不上了。”
“油嘴滑舌的,数你能。”
姜母感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也不能真打病号,一口气不上不下,最后直接甩开他的手起身。
姜书俊乘胜追击,抖包袱的功力一流,没几句话,就把母上大人哄的眉开眼笑,然后到处瞅了两眼,小心翼翼地问,“智宇呢?和爸一起去买饭了?”
姜母倒水的动作停在了原地,脸上笑容逐渐褪去,犹豫道。
“他……没说吗?”
“说什么?”
姜书俊伸手扶了一下她的水壶,再不停水都要溢出去了。
“他说要跟你坦白,要……我才留时间给你们单独相处……你……”
“什么意思?”
姜书俊先是疑惑,然后立刻察觉到了异状,心底漾起一丝不安,“坦白什么?留什么时间?他去哪儿了?”
姜母放下水壶,终于确认姜书俊什么都不知道,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说错了话,怔住了。
“妈!你说清楚!”
姜书俊着急起身,扯到伤口,登时疼得一抽。
姜母慌张地按住他,“早上我们来的时候他就走了,只打了个照面,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前天……”
“前天怎么了?”
姜书俊感觉自己快被这几句不清不楚的话逼疯了,“妈,你快说啊!”
她也不是故意停顿惹人着急的,只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过多,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最后只好放弃了整理,按时间顺序说,“前天我们刚到,警察就说犯人已经被抓住了,赶来医院的时候,智宇……”
姜母想了想措辞,接上,“情绪不太好,然后……也不是很方便……你手术出来后,我和他……聊了两句,然后好几个警察过来说了情况,后来就是等你醒来,他说跟你有话要说,让我们先去休息一下,我还以为他是想和你说这些,就也同意了。”
姜书俊还是没听明白,关于韩智宇的东西依旧是被略过去了。
他脑子里飞速转过很多信息,试图从昨天韩智宇的表现中挖掘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最后失败地发现,昨天韩智宇的一切表现都很诡异,唯独没有透露出半点要去某个地方的迹象。
他甚至睡前还想着明天得继续哄人,然后合伙编排个恰当的借口搪塞柳夏
像个疯子。
姜母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他杀了人,才害了你,他……书俊!”
姜书俊心头一颤,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再顾不得别的,马上起身,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拨出韩智宇的电话号。
——您拨打的电话未开机,您的电话将被转接到语音信箱,哔声后……
那句冷漠的女声还未结束便被强行中断。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爬满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