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百川用膝盖撑着床, 一只手按着言晏的腰,另一只手扼住言晏挣扎的双手按在头顶,以完全、彻底的掌控者的姿态继续加深这个吻。
言晏感觉自己的理智没铺天盖地的陌生情绪淹没, 浑身发热, 以后腰傅百川的手掌摩挲的那块皮肤为中心,酥麻酸软的触感传递到四肢百骸, 整个人都好像泡在温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傅百川松开了他的唇,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吻,在锁骨的那处小痣轻咬舔吻。
言晏急剧而又短促地喘着气:“你别……别把手放在我的……”
傅百川声音有些哑, 咬着言晏的锁骨含糊地应了一声,松开摁住言晏双手的那只胳膊,改成不轻不重地抓着言晏的头发,迫使他把头向后仰, 暴露出脆弱的颈间线条。
言晏抬手推搡他, 胳膊有些用不上劲儿, 对傅百川来说像是被猫挠了两下,根本就没有任何震慑力。
傅百川埋着头,隔着言晏的衣服咬了一颗樱桃。
言晏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嘭”的一下断了。
他无意识地张开嘴“啊”了一声, 紧接着就难以置信:
刚刚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言晏无力地屈起胳膊挡住眼睛:“……你至少把灯关上。”
傅百川愣了愣。
言晏的意思是……他不抗拒?
傅百川双手撑在言晏身体两侧的床边,从他的视角看,言晏发丝凌乱、双唇红肿、脸色潮红,脖颈和锁骨上还有斑驳的吻痕。
他摁住言晏腰际的衣服下摆推到锁骨下面,低头在后腰咬了一口。
“我不想关灯。”
傅百川哑着声音祈求道:
“你这样很漂亮。”
言晏耳根和侧脸通红:“……那你滚吧。”
傅百川一只手覆在言晏的腿上,顺着温润的触感逡巡而去, 轻轻在旁边抓了一下。
言晏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羞愤地别过头, 咬紧牙关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傅百川双手轻轻摩挲滑动,眼角沾了些桃花般的浅红,懒懒地笑着问:
“你舍得我滚吗?”
“不难受啊?”
言晏咬着牙开口:“不……”
他才刚开口,到嘴边的话就被傅百川用吻堵了回去。
言晏喘息间溢出了些许细碎的呜咽。
窗外的芭蕉叶在风雨中打着圈轻轻抚过挺直而紧闭的花苞,时有时无、时轻时重地在暖风吹拂下转着圈把花苞裹住。
芭蕉叶尖端弯钩一样的小小凸起在枝叶摇曳中时不时剐蹭过花苞前段的细小开口,每每这时,花苞就颤颤巍巍地抖动几下,吐出一些昨天夜里未干的露水。
房间里修长漂亮的十指攥紧了蓝色床单,凸起的骨节和微微凹陷的指尖泛着脆弱的白。
窗外雨还在下,风吹得越来越急,芭蕉叶剐蹭花苞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草木枝茎饱饮了温醇的雨水,将汲取的养料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待放的花苞。
花苞在雨润叶抚下越来越饱满,远处的夜空骤然炸开了几多烟花。
在轻轻地颤抖中,花苞无声盛放,积蓄在花瓣中的雨水黏腻腻地落下来,刚好被芭蕉叶接住,留下一片湿白。
房间里抓住床单的那只手缓缓松开了,指节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地抽搐。
言晏目光涣散,急剧喘息着看向天花板,淹没他的潮水终于缓缓退潮。
傅百川随手从旁边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懒懒地擦了擦手之后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他撑着床,低头亲了亲言晏:“回神了。”
言晏理智逐渐回笼。
傅百川压得很低,言晏只觉得腿上一片灼烫。
傅百川把言晏额前碎发拨开,问道:
“是不是该我了,嗯?”
言晏手轻轻握了起来,别过头错开视线:
“随便你。”
言晏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哑。
傅百川轻轻咬了一下言晏的脖子,手顺着脊背往下滑。
被子都被推在了一边,脚踝处堆着柔软的家居服。
手指顺着笔直修长的大腿,沿着圆而满的弧度往上轻轻捏了捏紧绷的侧腰。
言晏抬手挡住脸,从指缝可以看见潮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眼睛。
傅百川动作突然一顿。
言晏沉默许久,问:“……怎么了?”
傅百川神色懊恼:“走夜路没带伞和通行证。”
言晏静默片刻,伸出手向下摸索:“我帮你?”
他的手伸到一半,被傅百川半途截住。
傅百川垂着眼睛看他:“不用。”
他很排斥自己没有占据彻底主动权的任何情况。
傅百川扶着言晏的膝盖,把他的两条腿合在了一起。
言晏只觉得腿上的灼烫愈发明显。
傅百川声音喑哑:“相信我。”
窗外风雨依旧,隐约还能听见吱吱呀呀的虫鸣与破碎的咽语。
…………
…………
…………
垃圾桶外面散落着几团揉皱的纯白。
言晏挥开傅百川准备帮他擦拭的手,哑着嗓子道:
“滚。”
“这会儿你又装起来了。”
被子被全部掀开,言晏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双腿修长如玉,匀称漂亮,靠上有两道瑰丽的红。
傅百川餍足地笑着:“用我帮你吗?”
言晏:“滚啊!”
傅百川笑眯眯道:“行行行,你最棒,你自己可以的。”
刚被傅百川逼问过“行不行”的言晏:“……”
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在阴阳柩里跟傅百川做这个!!!
言晏简单冲了个澡,然后从卧室的门外把门锁上,自己抱了一床新被子去睡沙发。
——他现在不想看见那张床一眼。
*
第二天早上起来,言晏开门把傅百川放了出来。
因为受到阴阳柩的特殊影响,言晏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傅百川偷眼看了看,神色有些遗憾。
言晏整个人都低气压,傅百川虽然很想说几句什么,但是看言晏的脸色,识趣地闭上了嘴。
做人要学会见好就收。
言晏有些疲惫地低头扣扣子,声音平淡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余霁就会被检测出来并没有躁狂症,然后重新获得自由。”
傅百川摸了摸下巴:“是就算是我们防着他,只守着孙强宇肯定也不行吧。”
“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了解孙强宇知道的那些事情。如果这个阴阳柩就是重复孙强宇在精神病院日复一日的生活,那我们肯定达不到我们的目的。”
言晏点头:“我们要想个办法自己加快一下进程。”
傅百川沉思片刻,突然道:
“……你觉得我们能从精神病院赶到903凶宅吗?”
言晏往外走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傅百川说道:“如果说现在的时间线是903灭门案过去没多久,那么即使孙强宇现在出了点问题,但是关于凶案现场的记忆肯定还是存在的。”
“按照阴阳柩的规则……”
言晏沉声接上了后半句话:
“记忆存在,场景就存在。”
言晏看着傅百川,意外道:
“你脑子还挺好用的啊。”
傅百川笑嘻嘻地凑过来:“那有奖励吗?”
言晏伸手把他推到旁边:“奖励你个大鸡蛋!”
傅百川跟在后面追了上去,故意笑着问道:
“我发现你今天怎么这么暴躁啊?”
言晏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走,不跟他说话。
傅百川装作一本正经地沉思:
“是昨天晚上我没伺候好你吗?不应该啊,我看着你挺享受……”
言晏突然停住了脚步。
傅百川赶紧刹车,差点直接撞到言晏身上。
言晏回头什么都没有说,给了傅百川一个眼刀之后就继续向前走了。
傅百川忍俊不禁:“真是服了你了,脸皮怎么这么薄。”
言晏:“你脸皮厚就揭下来筑城墙吧。”
傅百川:“那可不行,我这张脸还有大用处呢。”
“要是没了这张脸,我拿什么□□你?”
言晏:“……”
好想拿根针把他的嘴缝上。
*
新未来精神病院。
言晏和傅百川一起踩着点打了卡,眼镜医生笑着调侃道:
“沈医生,郝同学,你俩这也是蜜里调油啊。”
言晏:“……”
嘴碎的人怎么那么多。
傅百川自从把裙子换下来之后,似乎就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学着女孩子惯用的动作非常可爱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呀。”
眼镜医生冲着傅娇娇点了点头:
“师妹,幸好你今天没穿裙子,主任好像要严查。”
傅百川笑了笑:“昨天晚上我老公说我这样做不对,以后我都不会再穿裙子来了。”
言晏:“……”
眼镜医生羡慕的看着言晏,感慨道:“我真是羡慕不来啊,沈林,你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言晏:“………”
傅百川笑着挽住言晏的胳膊,大鸟依人地把头靠在言晏肩膀上,满脸都是仰慕和幸福:
“有他是我的福分。”
言晏:“…………”
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些人。
言晏冲着眼镜医生点了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病房看我的病人了。”
“等一下。”
眼镜医生叫住他:“昨天那个病人的情况我好像还没跟你说。”
不用提名带姓,言晏就知道眼镜医生说的病人是余霁。
眼镜医生:“昨天他做出伤人的事之后我就给他重新做了检查,今天结果出来了,他并没有躁狂症的症状,昨天你们是不是发生口角了?”
言晏神色不变,依旧温润从容:“我不知道。”
言晏道:“我刚看见他,他就是那样了。”
眼镜一声叹了口气:“那还是挺奇怪的,总不能是小孩叛逆期吧?”
言晏笑了笑,没有说话。
余霁一个快30年的老东西还叛逆期,这叛逆期属实太长了点。
“哦,对了。”
眼镜医生道:“今天咱们的一个师兄调过来跟我们一起工作,下班以后可能要一起吃顿饭,你和娇娇有安排吗?”
言晏摇头:“没事,工作重要。”
精神病院门口缓缓停下了一辆车。
眼镜医生笑道:“应该是来了。”
车上走下来了一个人。
眼镜医生招了招手:“李师兄!”
那个人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对眼镜医生点了点头,信步走进了精神病院的大门。
言晏愣了愣。
这个李医生不是别人,而是他来精神病院“采访”孙强宇时接待他的孙强宇的主治医生——
李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