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风雨寻归人>第五十二章(阴阳)

突然,他像是突发恶疾一般,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死死地盯着牢房中被他下了毒后要死不活的人,“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着:“苏桀,去死,苏桀,去死,苏桀,去死......”


旁边的一间牢房中关着的一个人听到了苏桀的名字,不知死活道:“原来毒王你和苏桀有仇啊,该不会是和江南沪州的那个苏桀有仇吧?”


殷常宁黑着个脸斜着眼看了过来,他的嘴角还残留着刚刚吐血后留下的血痕,红血丝黑眼圈估计是熬夜炼毒时留下的,不知他衣服上有些看起来湿湿的地方是不是因为沾了血的缘故,黑衣也显得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整个人如同厉鬼一般。


他艰难地转了一下身子,带着一丝沙哑道:“死人,关你什么事。”


牢里那人见到眼前的殷常宁这副模样,不由得一身冷颤,但他还是不怕死似的大声道:“毒王,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毒苏桀啊!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在这里光毒我们这些普通人干什么?怎么,你害怕苏桀,不敢和他面对面硬抗!?”


殷常宁听了这番话后,瞪了这人一眼。


随后,他从绑在手臂上的针套中拿出一根针,又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他把针尖往小药瓶中戳了戳后,一扬手,将这针刺到了这人的眉心。


少顷,这人便开始口吐白沫,双目淌血,他感到双腿一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很快,这人便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看样子,这种毒也不错,可以加大剂量,直接用来杀人。”


殷常宁捏着小药瓶,看着地上口吐白沫一脸血痕的的人,自言自语道。


其余牢房中的人见此情景,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生怕自己会因为管不住嘴而招来血光之灾,杀生之祸。


这次的毒折磨了试毒人整整五天五夜,到最后,关着试毒人的牢房中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拭毒人其它的部位全都化为了浓水。


两边牢房里的人一个个都吓得面如菜色,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五日的可怕,若是能逃,他们此刻怕是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但自从上次跑出去一个人后,牢房就加强了管理,如今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谷雨,殷常宁病倒了。


阴阳相冲的内息让他极其难受,白槿守在他的榻边无奈道:“少主,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吗?天天熬夜炼毒,也不休息一下,怎么可能不倒下?你现在这个样子,连站稳都困难,还怎么找苏家人报仇?”


殷常宁看着白槿,有些不耐烦道:“不关你事。”


白槿道:“我知道少主的脾气现在不太好,但你确实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管怎样,都要先养好了身子才行啊。”


殷常宁没有说话,他满脸阴郁的看着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小瓷瓶,那是他新炼的装在一个小瓷瓶里的毒。


“少主,我觉得你就先不要再练天武门的剑法了,毕竟只要一练那些剑法,你用的其实都是天武门的心法,然后你又练仙蝎心法,练仙蝎心法的法术,炼毒,这样一阴一阳一冲突,你的内息就更乱了,搞不好到时候命都没了。”


白槿看着殷常宁,十分关心。


殷常宁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不练剑的话,我怎么自保?飞针术我还是不够得心应手,那我要是不练剑了,教主会教我刀术吗?”


白槿无奈:“你还想练刀术?你身子都这样了,你还想练刀?”


殷常宁又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道:“那算了吧,我还是练剑吧。”


“唉,这不是练刀还是练剑的问题啊......”


白槿自知拗不过他,叹息了一句后,便不再和他说话了。


几日后,殷常宁能勉强下床走路了,趁着白槿将他喝药用的药碗刚端走,没人看着他,他就这么穿着白色的中衣,用一根银簪子半挽着头发,几步路晃到了桌前,缓缓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忘忧剑。


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一处空地,开始运功练剑。


然而他没练几下,忘忧剑便“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殷常宁一手扶着一棵树一手捂着心口呕起血来。


昏倒之前,他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好耳熟啊,殷常宁这样默默想着,要是还能有力气去看看那是谁就好了。


......


不知过了多久,殷常宁猛然间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来后第一时间望向了房里的桌子,确定了是在他仙蝎教住的房间里,他的忘忧剑在桌上,新炼的毒药也在桌上,什么都没有少时,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


殷常宁听到一旁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你?是你!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殷常宁惊愕。


何事重逢迎,春醪晚更清。


“我听到了关于你的江湖传闻,也听到了江湖中关于你的各种各样的故事,真是令人汗毛直竖啊,什么取人内脏当药引子,又把炼成的毒药喂回给被取了内脏的人,什么黑衣红眼,脸色惨白,头戴银饰,不男不女,简直跟个魔鬼一样,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所以我就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变成了这样,现在看来,这些都只是传闻而已,对吧,毒王?”


看着坐在自己榻边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的风雨潋,殷常宁莫名感到有些喜悦,他此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面无血色,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个病人的状态。


殷常宁苦笑了一下,道:“假的,传闻罢了,但我确实让人给我做了件黑衣,按照仙蝎教教服的样式做的,至于银饰,是学大家的,大家都这么戴,我也学她们这么戴,毕竟我觉得戴银饰确实好看,你要是想看,我等会就穿,等会就戴。”


风雨潋无奈:“你还是先养好你身子吧,再不调理一下身子,你人都要废了。”


说罢,风雨潋端起了碗床头桌上放着的一碗药,他看着殷常宁道:“先喝药。”


殷常宁看了看药,又看了看风雨潋,那股想要撒娇的瘾又莫名其妙地涌了上来,他看着风雨潋的眼睛,期待道:“你喂我我就喝。”


风雨潋愣了愣,道:“好,我喂你。”


就和从前一样,殷常宁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岁那会儿,他一口口喝着风雨潋喂到他嘴里的药,一直到碗中的药见了底。


“等你可以下床了,就去仙蝎教外面走走吧,你把自己封在一个地方太久了,听白槿姑娘说,你待的最多的地方......是牢房吧?”


风雨潋道。


殷常宁有些局促:“我在牢房里是在拭对付苏桀用的毒,牢房里基本上都是我抓来的拭毒人,他们全都是我见到和打听到的欺负妇孺的流氓混混,他们被我拭毒毒死,死得不冤!”


风雨潋道:“那你也不能整日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太不好了,会影响你整个人的气运的。”


殷常宁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那要出去逛的话,你陪我?”


风雨潋看着殷常宁的眼睛,道:“好,我陪你。”


东方清瑶似乎是听到二人最后的两句对话了,她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从外面走入房中,边走边道:“哟,儿子有情郎了,娘还不知道。”


殷常宁脸上泛起了红,他大声道:“雨潋哥哥他......才不是!”


东方清瑶脸上浮现出了不知是什么神情的笑容:“哟哟哟哟都雨潋哥哥的喊起来了还不是情郎,你刚刚要他陪你去哪儿逛?想去哪儿就去,娘不阻止你追逐自己的爱情。”


白槿也在东方清瑶身旁道:“风雨潋刚刚是在喂我们少主喝药吧?少主你多大人了还要别人给你喂药,怎么?难不成,你们两个之间有事情?”


殷常宁语无伦次:“我......我就是......我就是不想自己喝罢了!”


说着,殷常宁不好意思地看向了风雨潋。


风雨潋则看向了东方清瑶,解释道:“小宁的身子很虚,估计是积劳成疾导致的,我如今是个普通的游医,如果不嫌弃,我正好可以留下来照顾他,看在之前小宁和白槿姑娘帮助过我们百草谷的份上,这次我就不收治疗的费用了。”


“如此甚好,那便劳烦游医了。”


东方清瑶道。


接下来的日子,风雨潋住在了仙蝎教中为殷常宁治病,调理身子。


渐渐地,殷常宁又可以下地走路了,但风雨潋对殷常宁寸步不离。


有时候他甚至直接一整夜趴在殷常宁的榻边休息,搞得殷常宁根本找不到独自出门的机会。


积劳成疾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全的,殷常宁感觉自己躺在病榻上就像是一块躺在砧板上的肉,任由风雨潋摆布着。


三个月过去了。


这天,风雨潋看着一脸郁闷的殷常宁,他突然对殷常宁道:“你对你们这里的天巫镇熟悉吗?”


殷常宁被问住了,他思考了一会儿,为难道:“不熟,我就一直没离开过仙蝎教,天巫镇的话,白槿估计比我熟悉,毕竟她经常帮教主去天巫镇中买东西。”


风雨潋道:“那我们就让白槿给我们带带路,我陪你一起去天巫镇走走,怎么样?”


殷常宁听到风雨潋说想让自己出去走走,大喜过望:“好啊好啊,没问题的!”


就这样,风雨潋和白槿商量好后,翌日,三人收拾好东西就一起出了仙蝎教。


两日后,三人来到了天巫镇中。


澈江的水一如既往地清澈,天气不错,三人一路沿着澈江走着,一边看风景一边注意着一旁卖小玩意的摊贩们。


天巫镇中有许多卖糖人的小摊贩,殷常宁看上了一个蝴蝶形状的捏糖,风雨潋见殷常宁喜欢,二话不多说就将这捏糖买下了。


殷常宁接过风雨潋递过来的糖人时,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拿着糖人手舞足蹈的。


他头上的银饰随着他的动作丁零当啷地响,一袭仙蝎教教服样式的黑色衣衫在风中飞舞着,像只黑蝴蝶一样。


他衣服上的银饰也在闪着银光,之前殷常宁基本上都待在在阴暗的牢房中,银饰根本比不了现在在阳光下的闪耀。


白槿看到风雨潋面前孩子一般的殷常宁,不由得感叹:“唉,真应该让风雨潋看看你折磨拭毒人时是什么样子,真可惜,估计他是看不到了。”


三人在天巫镇中逛了一整天。


什么变戏法,说书,斗鸡,斗蟋蟀全都挨个看了一遍。


三人还一起吃了路边摊卖的糖油粑粑,又一起去嗦了粉,吃了酸辣鱼,酱板鸭。


直至宵禁,他们才找了一间客栈去休息了。


逛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风雨潋付了房钱后就都上楼去休息了。


白槿单独住一间房,为了方便照顾殷常宁这个病人,风雨潋便与殷常宁住一间房。


殷常宁来到房间里后,一下了就扑到了房中的床榻上,他打着哈欠:“不行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玩过一整天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说罢,他蹬掉了鞋,抱着被子直接开睡。


他也是真的困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风雨潋则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边给自己倒水喝边看着床上的殷常宁,一时无话。


时光回转重逢处,岁月流转笑语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