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大喜过望:“真的是你,广寒香断首侠!”
殷常宁有点不好意思,他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香囊:“这个桂花香囊其实是我师姐送给我的,现在她送我的东西成了我名号的前缀,若是师姐知道这个广寒香断首侠就是我......我还真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老板娘高兴道:“你师姐送你的?那你师姐一定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吧!”
殷常宁苦笑:“我师姐?她可冷了,整个人就是一个冰雕,她要是知道了的话......”
不等殷常宁把话说完,面馆里的众人就围了上来,惊呼道:“原来你就是广寒香断首侠!哇,真的是好香的桂花香!”
“天呐!广寒香断首侠居然会来我们这个小镇子!”
“看来故事里说的都是真的,广寒香断首侠真的是个看起来十四岁的白衣少年!”
“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少侠,你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对对对!英雄!英雄!英雄!英雄!”
一群人蜂拥而上,簇拥着殷常宁,围了个水泄不通。
突然,一道白光飞了过来刺在了墙上。
众人都被这一晃吓了一跳,一齐看向了这白光所刺之处。
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只见一支箭的箭身被这把飞来的白剑打横刺穿,钉在了墙上。
这把剑的剑格处还刻有“茯苓”二字,想必这就是这把剑的名字了。
看着这箭射向来的方向,众人大惊,刚刚要是没有这把飞来的白剑挡下了这支箭,现在这支箭刺中的就是广寒香段首侠了!
“谁!”
殷常宁对着箭射来的方向大声喊道。
众人一同望向殷常宁对着喊话的地方。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身着和刚刚三个混混穿的差不多样式的衣服的男孩,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弓,见到自己被发现了,此时正转身要跑。
无缘无故遭到射杀,换谁都忍不了。
殷常宁马踏飞燕,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纵身轻轻跃过众人的肩膀,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来到了那个手里拿着弓的男孩身后,随即,他出手猛地拍了那男孩一下,一掌正中其背心。
“啊!!!”
男孩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殷常宁一脚踩在了男孩的背上,居高临下道:“为何要取我性命?”
男孩勉强扭头看了看殷常宁,咬牙切齿道:“你杀了我哥哥,我要你一命抵一命!”
殷常宁恍然大悟:“我刚刚杀了三个人,有你的哥哥在啊?哪个是你哥哥啊?是那个流氓头头?还是那两个马仔?”
“什么流氓头头?我哥哥又没有做什么耍流氓的事情!我哥哥是领头没错,但他不是流氓头头!”
听到这男孩这么说,殷常宁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哥哥刚刚都把人家姑娘给摁在墙上到处乱摸,你跟我说他没耍流氓?”
“那只是赚钱的手段罢了!不算耍流氓!”
听到这话,殷常宁怒不可遏:“赚钱?到处收保护费这叫赚钱?乱摸人家姑娘不算耍流氓?我看你和你哥哥一样也是个流氓,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我送你下阴曹地府,好让你赶快去陪你的流氓哥哥吧!”
说罢,殷常宁便要挥剑砍下他的脑袋。
“住手!别杀他!”
虽然陌生,但殷常宁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在感一丝不知是惊喜还是不解的情绪后,他扭头望向了身后那个手里拿着一把白剑,戴着黑色斗笠的灰袍少年,疑惑道:“为何?”
灰袍少年道:“他只是有些傻,本性不坏,他被他哥哥教坏了,我们把正确的东西再教一遍他就好了。”
殷常宁十分不解:“啊?”
灰袍少年看了看地上的男孩,他道:“箭术不错,就是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射人了,这是不对的。”
殷常宁看向了灰袍少年,他道:“首先,我非常谢谢你刚刚出手相救,用剑把那只箭给挡了下来,要不然我就要被这个流氓的弟弟给一箭射死了,然后就是......”
他严肃道:“就是我非常不理解的,你和流氓的弟弟讲什么道理?流氓的弟弟也是流氓,没道理可讲的。”
地上的男孩大声道:“我哥哥不是流氓,我也不是!”
殷常宁扭过头看着男孩微怒道:“你哥就是!你要是不想当流氓的话,那你可不能和你哥哥一样到处收保护费,到处随便对人耍流氓!”
男孩道理直气壮:“可是不收钱我们就没钱用了,而且我哥哥也老是摸我啊,不就是摸几下嘛,我做我少爷的书童时,少爷还和我裸着抱在一起睡过呢,少爷说那是我的本分,这也没什么呀?怎么就叫耍流氓了,这不算吧?”
“......”
殷常宁想起来了,他之前在书里面了解过,书童除了陪读,还有一个职责,就是“伺候”少爷。
“......”
过了好一会儿,灰袍少年才道:“你们......没到处收保护费之前,是做什么的?”
男孩道:“我们之前......都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干活,我给那户人家的少爷当书童,哥哥就当仆人,帮忙喂马什么的,其实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但他对我特别好,我就认他当我哥哥了,还有两个认我哥哥当领头的人也是那户人家的仆人,后来这户人家被仇家灭门了,一把大火把院子都给烧没了,我们四个为了活命连夜跑到了这里,哥哥说这里民风淳朴,好赚钱,他们才开始这样赚钱的。”
灰袍少年恍然道:“原来如此,既然你之前当过书童,那不如你来当我的助手,我会给你报酬的,如何?”
男孩惊讶:“真的吗?”
灰袍少年道:“当然是真的,你几岁了?”
男孩高兴道:“十二了!”
灰袍少年望向殷常宁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交给我,我缺个助手,就让他来当我的助手吧。”
殷常宁满脸嫌弃的挪开了踩在男孩背上的脚,男孩缓缓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殷常宁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孩,将信将疑道:“你真的当过大户人家的书童,还......‘伺候’过少爷?”
男孩斩钉截铁道:“真的当过!射箭就是之前的少爷无聊的时候手把手教我的!”
殷常宁又望向了灰袍少年,他不解道:“你真的要他当你的助手吗?”
灰袍少年看着殷常宁,微微一笑:“怎么,难不成你也想当?”
看到那神情种淡漠的脸浮现出笑容,殷常宁心中一动,他道:“你哪儿需要那么多助手啊?”
灰袍少年道:“需要的,采药什么的事情,有多几个人帮忙再好不过,怎么?广寒香断首侠,你想当我的助手吗?”
听到对方这么称呼自己,殷常宁莫名觉得有些羞耻,他看着灰袍少年道:“当你的助手帮你采一下药什么的当然没有问题,那敢问来自百草谷的游医少侠,你是要上哪儿去采药,采什么药啊?”
灰袍少年道:“能愿意当我的助手帮助我真是万分感谢,之后我都会付给你们报酬的,既然如此,那就互相自报一下名字吧,我叫风雨潋,广寒香断首侠,敢问尊姓大名?”
“殷常宁。”
报完名字后,风雨潋和殷常宁一齐望向男孩,男孩也心领神会,说道:“我叫林柯,叫我小可也行,以前我当书童时,少爷就是这么叫我的。”
风雨潋道:“行,那小宁,小可,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听到风雨潋叫自己小宁,殷常宁心中猛地一震。
也对,自从离开天武门后,便再也没人这样叫过他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江湖称号,“广寒香断首侠”。
这是个谁都可以这样称呼他的称号,殷常宁其实并不在意,甚至连称号的前缀都来自于师姐送给他的桂花香囊。
还好有这个香囊,要不然,自己就该被人称呼为“断首侠”了,若真是这样的称呼,那就一点风雅的感觉都没有了。
殷常宁这样想着。
说罢,三人回到了面馆里,准备叫上风雨潋的父亲一齐去。
三人边往面馆里走,一旁围着看热闹的群众也一边缓缓地散去,一些围在前面的人都在大声喊着:“都散了都散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众人喧哗着散去,一切又像是刚刚无事发生一般。
四人途中经过了天巫镇的集市,天巫镇的集市上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但这些小玩意儿再怎么稀奇古怪,在殷常宁眼里也没有这个林柯稀奇古怪。
哎不是......谁家的助手会一只手拐着东家的手肘,黏在一起并排走路啊?
殷常宁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越看心里越烦躁,他不由得大喊了一句:“风雨潋,我当你的助手,能有多少钱的报酬啊?”
风雨潋脚步顿了顿,转头望向了殷常宁身边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着殷常宁,温和道:“报酬自然是有的,你想要报酬的话,等我们回到百草谷,一定会把报酬寄过来给你的......”
他试探道:“这样吧,报酬我们按天来算,你当我们一天的助手,我们就付给你一天的钱,一天五十文钱,如何?”
殷常宁思索片刻后,他道:“可以可以,那林柯呢?”
中年男子道:“既然他是无处可去的孩子,那他和我们一同回百草谷,给我们打打下手什么的也行,总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殷常宁听到他说要带林柯回百草谷后,略微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哦。”
风雨潋边走边道:“小宁,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穿的是天武门的门派校服吧?”
殷常宁欣喜:“正是。”
风雨潋有些疑惑:“天武门在中原,你怎么来荆州了?”
殷常宁解释:“因为之前门派里的一些内斗,我的师尊已经不在了,师兄师姐也被赶下了山,后来我一个人也待不下去了,就也下山了。”
风雨潋恍然:“门派内斗吗?那你下山之后打算去哪里?”
殷常宁思索道:“仙蝎教吧,我娘亲就是仙蝎教弟子的女儿,我还带了仙蝎教弟子用的刀,应该可以算是信物吧?总之,我从天武门一路南下,带的钱也快花的差不多了,到了仙蝎教之后,若是能入教,那我也算是有个可以待的地方了。”
风雨潋道:“原来如此,你们门派内斗,你师尊不在了的意思是......是我想的不在了的那个意思吗?”
殷常宁似乎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件事情了似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师尊被执法长老杀了。”
风雨潋不解:“怎么会这样?”
殷常宁无所谓道:“门派内斗嘛,互相看不顺眼,就自相残杀了。”
风雨潋感叹道:“看样子,你们天武门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都是仙风道骨,与世无争的人。”
殷常宁叹了一口气:“都是人,都不是真正的神仙,都会有情绪,打打杀杀的事情在所难免。”
风雨潋道:“但你要是想入仙蝎教的话可不能穿着天武门的门派校服去。”
殷常宁有些疑惑:“那我还得去买一身新衣服来换上?”
风雨潋转过头来:“我们现在正在市集,小宁,要不现在就先去看看衣服吧。”
殷常宁踉跄了一下,他笑道:“你付钱?”
风雨潋毫不犹豫道:“好,这衣服就当是今日付给你的报酬了。”
殷常宁思索了片刻,他托腮道:“也行。”
话音刚落,殷常宁似乎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他立马看向了风雨潋,然而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漠。
殷常宁突然非常怀疑自己的听觉。
“走吧。”
风雨潋这么说着。
说罢,他便带着三人向卖衣服的店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