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殊第一次直接与怪物的势力对峙,并且获得了正常对话的机会,他决定趁机从对方嘴里套出一些线索。

  陈殊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伪人特别中二的用右手按住心口,左手摆在身后,风度翩翩的鞠了一躬,“吾名为何夕,是某位伟大神明的仆从,很高兴认识你。”

  陈殊一脸冷漠,手中水果刀的刀尖仍然指着他。

  “别套近乎,我一点儿也不高兴,你所谓的伟大神明,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吗?他为什么要创造一个这样的地方,为什么每天都要杀掉十个人,是为了吃吗?”

  何夕笑了笑,居然真的给他解释了,“不不不,只有低级的神才会食人血肉,我的主人是更加高贵的存在。”

  “我的主人会品尝人类的情绪,而人类濒死时的痛苦和绝望是最美味的,可以说是一道难得的佳肴,虽然可以一瞬间把你们全都杀掉,但那样就太可惜了,不如现在这样可持续发展。”

  陈殊咬了咬牙,狠声道:“把我们当牲畜养是吗,这种所作所为可不像神明,更像是个恶魔。”

  何夕耸了耸肩,“这只是你们人类自己的定义罢了,凭什么说对你们人类好的就是神,坏的就是魔呢,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力量更强大,并且远远凌驾于你们之上的物种。”

  诡辩从来不是陈殊的优势,他低低的骂了一句,“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一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座城市?”

  “哇~”何夕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居然问我这种问题,你不会真觉得我会告诉你吧?”

  陈殊反手握住刀把,“你不说的话,我也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面对这样的威胁,何夕却哈哈大笑,“你杀不死我的,我之所以乖乖被你杀一次,只是为了替我的主人带句话给你。”

  “我的主人想问问你,你真的要背弃自己的爱人、朋友,以及现在的幸福生活,去追求所谓的真实吗?”

  “如果现实远比你想象得更加残酷,甚至残酷到你无法承受的地步,你也仍然固执的要离开这座城市吗?”

  陈殊冷笑一声,“你在说什么废话,短短三个月这里就死了一千人,那么我又能在这里苟活多久,‘意外’迟早会落在我头上,这也算是幸福生活?”

  何夕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算了,跟你讲不通,反正主人的话我已经带到了,就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我最近真的很爱做咖啡。”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何夕的身体忽然融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蠕动着,迅速的顺着排水口流走了,地板上只剩下他的衣服。

  陈殊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脚防止那些可疑液体沾到自己的鞋,“我靠,好恶心。”

  何夕本来已经走了,听到这话又游了回来,从排水口的缝隙里伸出来一根细长的黑色触手,用力的抽打了一下陈殊的屁股,似乎对恶心这个词感到非常的不满。

  陈殊真生气了,直接把刀砸了过去,“…你有病吧!”

  何夕:溜了溜了。

  回去之后陈殊立刻把何夕的名字记在了自己的仇人小本本上,他超级记仇的,如果下次再见到他,绝对要狠狠揍他一顿出气!

  西瑞尔那边已经大概筹备好了订婚典礼的诸多事宜,场地和司仪都找好了,流程基本确定,礼服也制作完毕,连贝克都有一件定制的高档狗狗西装。

  最后只剩下宾客名单还没有写,但是酒店已经制作好了空白的邀请函,派专人送了过来,上面有玫瑰花的暗纹和金边,十分精致。

  这天晚上,陈殊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笔,茶几上散落着一些邀请函,他正在往上面填写宾客的名字。

  西瑞尔看了一眼他那惨绝人寰、仿佛被人毒打了一顿的字迹,深深的为之感到震惊。陈殊的字,不能说算好,也不能说算丑,只能说是两者结合起来,好丑。

  为了让这场婚礼完美到没有一个缺点,西瑞尔温柔且坚决的把笔拿过来,“宝贝,还是我来写吧,你把想邀请的人的名字念给我听。”

  陈殊对自己的文化水平有着清晰的认知,因此也没有强求,他数着手指回忆着自己在健身房的同事和小区里熟识的朋友,念出一个个名字,大概十几个。

  西瑞尔把这些名字都写在邀请函上,钢笔下流出工整漂亮的笔迹,乍一看好像打印出来的。

  写完这些邀请函,陈殊又问:“你呢,你要邀请多少人?”

  西瑞尔微微顿了一下,“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应该没有需要邀请的。”

  “那你的父母呢?”陈殊摊了摊手,“我是个孤儿,早就没有家人了,但是订婚这种大事肯定得请你父母来吧。”

  西瑞尔抱歉的笑了笑,“他们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这样啊,那就算了。”

  陈殊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但他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其实自己对西瑞尔的背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个模特之外,他的家庭状况、朋友圈子,全都不清楚,甚至陈殊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上班。

  基本上每次自己下班回来,西瑞尔都在家里等他,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所以陈殊也一直没有怀疑过,但是现在想想,三个多月了,他却一次都没有去西瑞尔的公司看过,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陈殊本能的不想怀疑自己的爱人,所以他自欺欺人的找理由:西瑞尔也算是娱乐圈的人,肯定和公司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随便带家属进公司。

  这样想着,一切就说得通了,陈殊也不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