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皈依猫猫教>第73章 幽欢几度

  程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以至于最容易暴怒的他硬是活生生怔在了原地,整个人的脑子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在程棂的脑海中,交替闪过那只优美又带着伤痕的手, 以及那件被撕裂的衣裳,这两样东西代表着脆弱和被伤害,却又充满了浓重的……情/欲气息。

  程棂心中的愤怒和恍惚兼而有之,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好。

  他是生来的性格暴戾, 满脑子打打杀杀,从来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柔软心肠, 连对慕韶光的喜欢都是好不容易刚刚才开窍。

  虽然程棂平日里总是嫉妒慕韶光抱了这个,对那个笑了, 又和谁说话了, 但是更深一步的事情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也很难将这位冰冷高傲,又怎么也看不透的师兄,跟这种代表着人间至极欲望的事联系在一起。

  程棂有着对于唐郁竟然也会沾染情/欲之事的震惊, 也有着解君心竟然敢这样对他的愤怒, 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恍然和羡慕。

  既然他可以,那我……那我……

  程棂脑子里面嗡嗡作响,耳畔听着殷诏夜没有回答解君心的话, 语气冰冷地说道:“把他放开。”

  每一个字中的杀意都呼之欲出。

  解君心神色冷漠。

  他也是刚刚从床上坐起来,同样衣衫不整, 长发披散,肩头随意敞怀披着那件黑色的外袍, 隐隐露出结实的胸膛与小腹, 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浓烈的欲望与侵略气息。

  但即便如此,解君心身上那股冷厉而充满威慑的气质, 还是使他无论在何等情形下,都能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极具压迫性的危险感。

  “你居然敢跟我说这样的话。”

  解君心慢慢地道:“你该死。”

  他一语落下,已经骤然出手。

  即便殷诏夜自己就是世人口中的魔头,他也从不惮以更阴暗,更残忍的想象去揣摩解君心,如果解君心要折磨一个人,一定会是花样百出,往死了折腾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丧心病狂,把目标放到了同为魔使的唐郁身上。

  从刚才看见唐郁那副样子的瞬间,殷诏夜的心里就已经被对解君心如狂的杀意充满,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人在解君心的床上,若是把他给激怒了,有可能会伤到唐郁。

  而这时,解君心出手,殷诏夜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也终于绷断了。

  在解君心抬起手的同时,他也同样飞身而起,化作龙形,向对方攻去。

  “轰——”

  两股磅礴的巨力撞在一起。

  如刀割般的飓风中,程棂后退半步,也终于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原来都是事实,他心心念念的唐郁,他那样想要得到的一个人,竟然在他的面前,被别人给粗暴地强占了。

  他要把人给抢回来,他还要为唐郁出气报仇!

  解君心将慕韶光在身后挡的严严实实,一腿支起,一腿微屈,坐于床上未动,抬手同殷诏夜对了一掌。

  两人的掌风激荡,殿上的一根白玉柱子无声无息化为齑粉,而与此同时,程棂已经一提气,竟然直接掠身上前,试图越过解君心,将他身后的慕韶光抱出来。

  他们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慕韶光却在解君心后面一直没动,程棂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心下担忧不已。

  靠近的那一刹那,他目光一瞥,瞬间看见了慕韶光散在枕上的柔软长发与微垂的颈项,雪白的脖颈上吻痕斑斑。

  程棂心中一乱,提的气有点泄了,差点一头磕在床上。

  程棂竟然敢去打慕韶光的主意,实在已经触碰到了解君心的底线,他面色震怒,另一只手急挥而出,程棂立刻躲闪,竟然没能闪开,“砰”一声被击中了胸口。

  他借着刚才躲闪的余势飞身后退,卸去部分力道,还是忍不住喷出血来,但程棂竟悍然不畏,越战越勇,再次凌空翻身前扑,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匕首,毫不留情地向着解君心脖颈上抹去。

  同时,殷诏夜的长剑也已经出鞘。

  此刻,这三个人心中都已经动了真真切切的杀念,他们简直是咬牙切齿地将目标当成最不共戴天的仇人,唯一的念头就是以最残忍的手段置对方于死地。

  然而——

  三股磅礴的力量汇流在了一切,却没有产生交锋。

  一股绵绵如春水般的灵息润物无声地荡至了他们的中间,让他们的力量如同刺到了水面上一般,无所着力。

  那只让程棂只看了一眼便神荡魂驰的手伸了过来,上面还带着吻痕,却五指微张,优雅如抚琴鼓瑟,轻轻一抹,就把他们三个人的杀机轻描淡写地拨到了旁边。

  撞上这股灵息,解君心立刻收手,程棂与殷诏夜也分别落地,退后两步。

  他们一直不知道解君心这个大师兄的深浅,这一次两人也算是合击了,却没想到仍然没有探出他的底来,自己反倒气血翻腾,半晌无法平息,不由暗暗心惊。

  这个人的实力,只怕甚至不在当年魔神之下了。

  但随即,他们就顾不上再思考这些了,因为慕韶光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他一直没起来,是因为用了真实的脸,需要变回成唐郁的样子,此时借着解君心的遮挡,重新伪装好了起身,四下找了找,只看见了解君心的中衣,便随手拿起来,面色淡定地穿在身上。

  在这样狼狈而尴尬的时刻,慕韶光却动作自如,宛若只是小憩方醒,舒适随意,无声地平复着面前几人烦躁的情绪。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穿衣服的动作,解君心人都到手了,本想显得自己大度懂事一点,可当着程棂和殷诏夜的面,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来帮着慕韶光系衣服,同时半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住他们两人的视线。

  程棂和殷诏夜险些又想冲上去动手。

  慕韶光穿好了衣服,抬起头来,开口:“合虚才刚刚修复起来,也费了大家不少力气,我觉得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架比较好。”

  他说话时带着些鼻音,嗓子也有点哑,但除此之外语气正常。

  解君心那件衣服对他来说有点过大,慕韶光只能凑合着穿,所以也没从床上起来,又问程棂和殷诏夜:“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殷诏夜立刻上前问道:“他把你怎么样了?你现在……”

  他看清了慕韶光的样子,话说了一半便噎在了喉咙里,低声说道:“我带你走好吗?”

  解君心五指收拢,腕上的佛珠滑至掌心被他握住。

  他此生最大的忌讳就是有人要把慕韶光从他的身边带走,但今日殷诏夜已经当着他的面说了两次这样的话。

  要不是因为慕韶光在这里,殷诏夜现在早已经死了,并且会死的凄惨无比,连全尸都留不下。

  慕韶光道:“不用了,谢谢你,我很好。”

  程棂道:“他那样对你,你怎能……你是不是被他给掳到这里的?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还是杀了他们吧。”

  解十一用一种阴鸷冰冷的声音对解君心建议道:“这些人就像蚊蝇一样没完没了,如果不把跟我们争夺的人一个个都杀死,他们总会纠缠不休,那么就都是隐患,万一有一天让他们得了手……”

  解十一停了停,断然道:“不,我无法想象和忍受那种情况,所有的隐患都应该除掉!”

  解君心手中的佛珠一顿,道:“你说当着他的面?”

  解十一道:“可是他明明也是厌恶魔的。程棂和殷诏夜都不是好东西,除掉他们是为民除害,如果吓到了他,再跪下和他请罪。”

  解君心道:“他已经开始在意这两个人了。”

  解十一轻声说:“他为什么会在意那么多的人?”

  解君心道:“我只知道,这样做会让他不开心。”

  解十一不禁失语。

  解君心喃喃地说:“我们不能让他不开心的,是不是?”

  解十一道:“可是……可是他会同这两个人一起离开我们的吧?毕竟前天晚上的事,其实是我们骗了他,是我们,用手段才得到了他。”

  “万一他不要我们了,万一程棂和殷诏夜,也用这样的手段……”

  解君心没有说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佛珠,动作越来越快,心脏跳动着,也几乎快要跳出胸膛了。

  是紧张,是杀意,是克制……是爱。

  慕韶光看着程棂和殷诏夜,却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他想到自己一开始见到这两个人时他们的样子。

  当时大家恐怕都是任谁也打死都想不出来,有朝一日,他们的关系竟然会变成这样的古怪状态。

  这就是魔吗?爱与恨都极端强烈的魔。

  慕韶光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见程棂还要说什么,他已摆了摆手,道:“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我喜欢他。”

  解君心和解十一同时停止了争论,猛地转过头去看着慕韶光。

  慕韶光坦坦荡荡地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谢谢你们的关心。”

  解十一急的都快要从身体里分裂出去了,一叠声地道:“他说什么?他说什么?刚才你听见了吗?!”

  解君心喃喃地道:“说,说喜欢我们。”

  “应该是喜欢我吧!”

  解十一焦急地说:“昨天我是他第一个,他肯依了我……”

  解君心道:“昨天我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更久,次数也更多。”

  解十一道:“那是你等我时忍得久了,才会那么没分寸!他后来一直让你出去,就是觉得你不如我!”

  解君心道:“他也这样说你了,你没听。”

  解十一冷笑道:“难道你听了?他越说你越是用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他弄哭了。”

  两人越争越是没有分晓,最后,还是解十一自己又说:“算了,更喜欢谁都不重要,反正都是我们。他说出的是我们的名字,是当着程棂和殷诏夜的面,就这么说出来了!他承认我们了……”

  解十一还在那里狂乱地胡言乱语,控制着身体的解君心已经不再理会他,转过身去一把抱住了慕韶光,将他用力搂进自己怀里。

  慕韶光看着淡然,但那只是因为他这么多年来作为一派的掌门,大事小事处理了无数,早已经修炼到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境界。

  任何事情,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面上都能做到从容应对。

  但实际上,慕韶光表面上看着淡然,腰却酸的几乎直不起来,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被人给拆了又重组过一遍一样。

  此时解君心这么一搂,他的气息也随之包围上来,慕韶光顿时想起了昨夜那段被解君心强行抱坐在怀里,只能撑着他的肩膀才能获得稍稍喘息机会的记忆,身体不易察觉地瑟缩了一下。

  他这样一颤,解君心便感觉到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把慕韶光弄疼了,他连忙将人放开。

  解十一连忙道:“让我也碰碰他,我不会弄疼他的。”

  他迅速占据了身体,满脸柔情喜悦地看着慕韶光,轻轻理了下慕韶光的发丝,无比温柔地捧起他的脸亲了亲,跟着将手一抬。

  周围的场景顿变,程棂和殷诏夜不见了,两人已立刻转移到了另一片空间中。

  慕韶光四下环顾,却不认识这里是什么地方,问道:“他们两个呢?”

  解君心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放心,他们硬要赖在那里不走,我也没有心情理会,我只是带你换个地方而已。”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尽的甜蜜喜悦,慕韶光被这样灼热的注视着,也有几分不自在,说道:“我刚才的话是……”

  解君心的手指轻轻在慕韶光的唇上按了一下。

  慕韶光停住话头。

  解君心轻声说:“其实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没关系的。”

  “只要你愿意说出这句话。”

  他的语声近乎呢喃:“只要你愿意这样说,以你的性格起码还是会对我有两分喜欢的吧。或者一分也成……有一点就够了。”

  解君心极力告诉自己,莫要贪求,可是他已经让自己卑微到了极点,说完“一分”之后,慕韶光却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打量解君心。

  他的样子让解君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由得挺直了后背,又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衣服抻了又抻。

  过了一会,慕韶光问道:“你真的是步榭吗?”

  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

  如果……我不是步榭,你是不是就连那一分的喜欢都不会给我了?是不是你只愿意将身子交给步榭,只愿意在他的身下婉转承受?

  解君心心里的那股愤懑和嫉恨又涌了上来,可这是他自己求的,再是妒火中烧也只能忍着,甚至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都不敢。

  解君心慢慢点了点头。

  慕韶光用手撑着头,静了一会,说道:“那你退步了。”

  解君心一怔。

  慕韶光摇了摇头,叹气道:“就会使一把蛮力……你不一分谁一分。”

  他之前伪装的那样好,直到现在,才终于透出些许怨气来。

  方才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注意时间,直到这会彻底清醒过来,慕韶光也才意识到,距离他来到解君心这,竟然已经整整两天两夜的过去了!这家伙真的不是人,也不是个东西。

  “而且——”

  慕韶光略有些咬牙:“师兄,恕我提醒,如果你再不收敛的话,那一分我也要给你扣光了。”

  两人坐在这张他们缠绵了许久的床上,都是衣衫不整,眼带春潮,慕韶光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全部被撕碎了,只能草草将解君心的穿在身上。

  衣裳宽大,露出修长的脖颈与轮廓优美的锁骨,更有种欲遮还现的美感。

  解君心本就对他情根深种,见他这样子,哪还能把持的住,嘴上虽然说的可怜巴巴,身体控制不住的反应却最诚实。

  可慕韶光实在是一丁点都受不住他了。

  解君心见到慕韶光脸上的疲惫,也不免又是后悔自责,又是心疼。

  可他在当时确实已经考虑到过慕韶光的承受力了,无奈情况特殊,每个人格考虑的都是自己不要把慕韶光给累着,却没想还有另外一个在旁边眼巴巴地等着轮到自己亲近慕韶光。

  所以最后,两个人格都等着盼着许久,也都克制着没有完全尽兴,但都轮了一遍,也已经把慕韶光累的够呛。

  解君心忍不住抓住慕韶光搁在被子上的手,拢进掌心握了一握:“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把你给累着了,当真对不住。”

  以后,他会比步榭好的。

  但除此之外,他的心里还有着一点可能不太应该出现的,暗暗的欣喜。

  终究是不一样了。解君心想。

  身体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两个人,无论在情感上是否还有着疏远和不确定,那种最激烈的记忆,最深切的接触,对彼此被欲望驱使着沉沦和失态的唯一见证,都不会被轻易抹除。

  他们,总是要比旁人亲近一些的。

  或许如果没有后续巩固,这种亲密会被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抹除,终至于无,可是解君心不会允许这种情形的发生。

  他已经得到了慕韶光,中间经过了多少艰难无望才得以走到这一步,他会好好珍惜的。

  并且,也想再稍稍贪求着,以后他能拥有的更多一些,彻底冲淡步榭曾在慕韶光身上留下的痕迹,将那些回忆,都换成自己。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缺德,但原本世间就不该有这么一个人。更何况,除了面对慕韶光之外,解君心并没有多余的道德感分给别人。

  他又想起来,刚才慕韶光说自己比步榭差。

  可是据解君心所知,步榭也是以童子之身自幼修行,自己这回表现的有所欠缺,可能是没有经验所致,步榭也同样不可能会,若是说他熟练,那就只可能是从慕韶光身上练出来的。

  比起自己来,那两个人之间的过去实在太多了。

  解君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他知道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恐怕又会失控,慕韶光现在已经很累了,经不起他的折腾。

  解君心放开慕韶光的手,垂下目光,说道:“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只在旁边打坐一会。放心,不会再有人闯进来了。”

  慕韶光其实不太想留在这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干什么。

  想想来之前明明是在挥剑杀敌,除恶行侠的,多么威风潇洒,没想到原本要探一探戾气的由来,最后探到了床上,该做的不该做的,算是一口气都做了个遍,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可他想走,却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好像被劈开过似的,□□也隐隐作痛,只怕下了床,连步子都迈不开。

  于是,慕韶光也只能点了点头,重新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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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解十一:我好。

  解君心:我才好。

  慕韶光:我的评价是,都不如步榭。

  躺在地上的饮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程棂和殷诏夜: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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