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受罚,白璃先是一愣,紧跟着眼泪就包不住地往下掉,哭得可怜。
帝修将书丢至一旁,冷脸看着白璃哭,也不哄人,直言道:“不听话还跑出去玩儿,在本尊这儿眼泪可不管用。”
言罢,凌空出现一道响亮的鞭声,像是划破了空气,撕开一道裂缝。
吓得白璃睁大眼睛打了个哭嗝,他最怕痛了,这鞭子若真打在他身上他能痛好久好久。
“对不起呜,对、对不起呜呜…我错了…不该、不该跑出去看呜呜仙子……呜呜不打、不打我……不打……”
不只是哭,白璃伸出两条软绵绵的胳膊就这么环住了站在他面前帝修的脖子,本能地凑过去,眼泪都掉在了对方的衣服上。
那鞭子的声音早在白璃将手伸过来时就消失了,帝修面不改色地抱住凑过来的白璃,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又怕疼又不想学,吃得比谁都多,还想看仙子……
白璃趴在帝修身上哭了许久才收住眼泪,他哭多久帝修就抱了多久,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一个天生霸道,一个傻里傻气,这种相处模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哭过了,白璃悄悄在帝修衣服上蹭蹭眼泪,然后抬起了脑袋,红彤彤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哑声问:“不打…不罚了好不好?我、我明日好好看,我再不出去了呜......”
说到最后,几乎又要忍不住了。
帝修指腹擦过他的眼尾,语气严厉,却不见那么凶了:“以后我说话还听不听?”
白璃点头。
帝修又道:“还敢不敢阳奉阴违了?”
白璃摇头。
帝修微微沉下语气,再问:“还看不看仙子了?”
白璃歪着脑袋,有些茫然,犹豫着摇头又点头,然后被帝修轻轻敲了下脑袋。
“不罚你。”帝修捏着他的下巴,沉默了两息,问他,“你究竟想不想修行?”
若是白璃当真志不在此,他也没必要这么按着白璃的脑袋让他学,这不是他的风格,可若是白璃想学,哪怕只有一点,他也是要为他考虑的。
过了一会儿,怀里传出一道小小的声音,白璃睫毛轻颤,语气有些难过:“我想学的……”他不只是长得和族内的人不一样,还天生不能引入灵气,所以族人们时常借着这一点嘲笑他。
他也想御剑,想上天入海,小时候还学着族人们用剑的方式拿了根小木棍在林子里乱舞,被人看见了还被打了一顿,说他痴心妄想。
“既然想学那就好好学,等过几日我带你出去一趟,找人给你看看病。”帝修与他说的是他是生来带病所以才会用不了灵气,等带他去看了病就好了。
他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白璃他体内有封印的事,一来白璃自己都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陡然告诉他这件事怕他会吓到,二来他太小了,帝修怕他会扛不住事。
所以干脆换一种说法,果然白璃没有怀疑,对帝修说的话很信任。
这次的事算是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红衫和云玄本来站在殿外听见里面的鞭声以为是天尊动了手,可是之后也没再听见第二声,反而是白璃的哭声和小猫似的冒了出来,一时让他们怀疑这顿打白璃是挨没挨。
等了好些时候才看见天尊从殿内出来,脸上看不出神情,也不知道还生没生气。
他们一左一右站在帝修面前,跟着人去了外殿。
红衫跪在地上,还没开口就听见帝修问她:“你带他去看哪个仙子去了。”
这话可着实把红衫惊住了,转念一想白璃那傻乎乎的性子,恐怕是被吓到了才这么说的。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如实道:“是去给逍遥仙子送东西,白璃他说您不在殿内,所以才来找到我,我见他无聊,便…自作主张将他一并带去了。”
原是逍遥……
帝修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再追究这件事,让他们下去。
白璃哭了一阵,晚上睡觉的时候眼睛上的红肿还没消下去,他蜷在被子里,偌大的殿内空得有些可怕了,只有他一个人在,他倒没有那么害怕,只是把床帘拉上,趴在床上翻看着帝修给他的那本书。
不认识字也不要紧,翻开书页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人像给他演示书中的内容,白璃学得很认真,一遍不懂就看第二遍,他现在无法引入灵气,只是照着模样学了学。
第二日雪芝来唤他起床时拉开帘子就看见他抱着书,脸埋进被子里,睡得乖巧。
这一幕帝修没看见,不过当他来检验白璃的学习成果时发现他已经能熟练地掐出法诀了。
倒是没偷懒。
“过来。”他喊了一声白璃。
白璃见到他时眼睛里明显亮了亮,眼巴巴就跑到了帝修跟前。
“今日带你出去。”
他说的简单,白璃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带他去看病吗?就今天?
“好哦。”他应一声,把捧着的书册放回床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和雪芝打了个招呼。
白璃本以为会骑着飞马或者像云玄一样腾云驾雾,再不济也是御剑飞行,谁料帝修直接带着他走进了一扇透明的门内,再出去的时候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完完全全不是在九霄了。
他忍住了惊叹,只是什么情绪都摆在了脸上,叫人一眼就看明白了。
青霄看见白璃的时候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他本以为能拿下帝修的会是什么聪明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这是白璃。”帝修简单地说了白璃的名字,不打算过多介绍。
青霄温和地朝白璃笑了笑,说:“吾名青霄,待会儿不要害怕,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
白璃比较认生,闻言小声地喊他一声青霄尊者,随即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躲到了帝修的身后去。
青霄眉毛一挑,见帝修神色如常,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星盘之中瞬息万变,你的问心劫想必是充满了杀机,我在他身上设了法,好叫你们在劫中能相遇,你也能护着点他。”
青霄屏退了殿内所有人,只见望不到顶的云高处冒出一点黑,像是偷天换日一般,黑幕瞬息笼罩住这一方天地,但也不是完全伸手不见五指。
白璃拽着帝修的衣裳,睁眼时看见黑暗之中明灭的光点,仿佛很近,又像是很远。
紧接着,一道光点朝他而来,甚至来不及躲避,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眸中,白璃的意识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