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每当言和颜几乎快要忘记系统的存在时,系统总会突然冒出来——哪怕只是向言和颜提供一些毫无意义的信息。
【对方向你发出逃课邀请,你会选择?】
言和颜:“……”
这话总感觉哪里有点怪……
“可是我们上次都当着全校的面作过检讨了耶……再偷偷跑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言和颜果然还是没有一个作为校霸同桌的觉悟,他真诚发问。
习方表情眼底可见般的失落。他浅浅叹了口气,“好吧,我还是不带坏你了,你晚自习还是留在教室继续写五三……”
言和颜立马开口:“我跟你去!我想喝珍珠奶茶!”
太草了,天知道他这段时间写数学有多么痛苦。让他晚自习一个人继续写天书般的数学,他做不到。
“你这……”习方无奈,又觉得好笑。第一次见他一整张试卷都不会写,跑来问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这个新同桌……
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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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课是不被允许的行为哦,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言和颜觉得好笑,“剧情需要……我怎么觉得这次剧情你好像聒噪了许多。”
这是在学校食堂。晚饭过后,言和颜一个人绕着学校溜圈散步,顺便跟系统拌嘴。
他发现,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系统的声音,而他跟系统对话的声音是能够被其他人听见的,“不仅聒噪,而且依旧废柴。”
对剧情推进毫无帮助,只能靠自己探索。
【这不一样,我也在学习,像你们一样,学习如何让逻辑自洽,这需要大量的运算】
第一次剧情发生的地点,是一处地下室。场景单一,人物单一,运算相对简单。
而这次剧情,系统推演出了一所学校。场景更加宏大,人物关系更为复杂,剧情发展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多,运算量便跟着呈指数型增长。
【你似乎很享受这次剧情】
系统直截了当,说明了言和颜的内心活动。【在地下室,你很明显地表现出抗拒】
言和颜不假思索地回答,“把你莫名其妙关进一个陌生地方,还有人天天威胁着要拿刀捅你,跟你同归于尽,你开不开心?”
跟唐成礼比起来,习方这个角色讨喜多了。至少言和颜是这么认为的。
【嗯……想象不到,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言和颜暗暗腹诽,你个系统你当然想象不到,因为你就是干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我觉得开发出你的人,一定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这次系统回答得有些无厘头,【嗯,我觉得你说得对】
言和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怼。
他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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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室的时候,他的确想过不止一次。
为什么被绑定系统的,偏偏是他言和颜。
而这次剧情里,他好像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习方虽说是剧情角色里的“校霸”设定,但怎么看,都好像让人讨厌不起来。
或许真的被系统说对了,他的确开始,享受这次剧情。
——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反噬。
这会让他迷失自我,忘记自己原本该走的路。
只可惜,他不是诸和君,他是言和颜。
美梦终究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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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校外有一条步行街,在城际铁路以北,类似那种小型的繁华商业街。
夜晚,店铺开张,小贩吆喝,笑语晏晏。在雾气缭绕里泛上一圈柔和光晕,汇就人间烟火气,温柔妩媚,慰藉人心。
习方从小长在柳县,熟悉这里的布局。他带着言和颜在周边游览,“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那个大伯做的槐花饺子很好吃。”
柳县多生柳树,春来发絮,其余便是洋槐花。长在临水河畔,花型皱缩而曲,散落如星。
言和颜从未见过槐花,更别说吃过槐花做的饺子馅。他尝了一口,眼里冒着星星,“好吃!”
“你不是本地人吧?”习方掏出纸巾给言和颜擦嘴角。言和颜思考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习方解释系统的存在。
“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他只能故作神秘地回答。这也没错,远道而来的异客,不存在于同一时空的、遥远的平行世界……
但是平行线产生交集。两个原本永远不可能见面的人,在这柳絮纷扰的南方小镇,成为了能够彼此交换秘密的,朋友。
习方站住脚,手里提着装满槐花饺子的纸袋,忽然叫他的名字。
“那你会回去吗?”
“什么?”
言和颜回头看他,一时没有察觉到对方脸上的失落神色。
两人静默无言。习方兀自立在街头,半张脸没入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言和颜哑然,似乎后知后觉,刚刚习方向他提出了怎样的问题。
他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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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和君。
他听到他在叫他的名字,第二次。
手里的槐花饺子掉在地上。习方紧紧盯着言和颜身后那帮人的动向,声音很缓。
“等下我数数,数到三,你就跑。”
“什么?”
言和颜蒙了。习方努力控制着呼吸频率,胸膛平稳起伏,他暗暗捏紧了拳。
“别回头,三、二……”
“抓住他!”
身后一声暴喝蛮横打断习方的倒数。言和颜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浑身战栗起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伙流氓拎着齐眉棍,为首的人眉毛倒竖,面相凶恶。
来者不善。
“还愣着干什么!”习方用力拽过言和颜的手,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习方已经没时间跟言和颜解释了。他没想到林泰是真小人,一直在跟踪尾随他们,就是为了报上次的仇。
两人在漆黑的铁路上没命狂奔。身后是混混们嚣张至极、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夜晚冷锋过境,气温骤降。剧烈奔跑而呼出的白气,让言和颜一时错觉,自己身在梦境。
不知道跑出多远的距离,或许也根本没有跑多远。习方忽然停下来,语调短促地跟言和颜交代,注意安全。
“顺着铁路一直跑!跑回学校去,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习方你他妈倒是继续跑啊!这么长一条铁路,你跑啊!你还能跑到哪去?”
林泰喘着粗气,朝着地面重重啐了一口。习方忽然发力,把言和颜推下了铁路,用尽气力大吼,“跑!”
言和颜没有任何防备,他重重摔倒在坡下碎石。身上的校服被尖锐碎石划破,黑暗里,他似乎嗅到了鲜血的铁锈气息。
已经无暇顾及了。诸和君流着眼泪,拼命往学校方向跑,身后响起了陌生可怖的斗殴声。
这种无力又无助的感觉,简直让诸和君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他痛哭流涕,只能向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