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王云生一行人启程回天方山。
陆无情冷着一张脸来送行,这人在场的时候总能给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冰凉,让人无数次感慨幸亏他有一张冰山雪莲似的漂亮脸蛋,能让人在感受他的臭脸和臭脾气后,看着能消点气。
但是他手下的姑娘就可爱多了,赵粉和景玉都来给王云生送行,黄裳还给了王云生一包补药,嘱咐他好好照顾身体。
付庭宣拍了拍王云生的肩膀:“行啊,你还挺受小姑娘欢迎的。”
王云生说:“没有,就是普通朋友。”
王云生摸了摸怀里的小粉鸟,王萌自从没了妖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付庭宣笑得合不拢嘴:“别害臊啊,给我说说,你喜欢哪一个呀?”
“真的没有……”
付庭宣看到远处云娘款款走来,忙问:“你跟她的关系也很好?”
王云生小声地说:“她说我之前救过她,虽然我不记得了……”
付庭宣暗自感叹:她一看就强得不行,还需要你来救?
云娘一身红装千娇百媚,却气场十足,活脱脱一个女alpha,动动手指就能干掉五个王云生的样子。
付庭宣越看她越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我要来给他送行?”被云娘拉过来的宁英一脸不悦,“要在从前,这种得罪过我的家伙我都是直接送上西天的。”
云娘温声道:“你现在是青丘的国君了,要有国君的气度。”
宁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云娘走到王云生跟前:“王公子,山路漫长,路上多加珍重。”
宁英飞快地说:“再见。”
王云生说:“多谢相送。”
宁英站在那儿一脸不耐烦,完全就是被家长强迫拉出来社交的样子。
云娘警告性地看向他,他立马跳脚:“我都刚刚已经说过再见了!我是谁啊?我是青丘王宁英!我来送行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你还要我怎样啊?”
王云生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嘀咕道:“我还是天方王云生呢……”
云娘啪的一声拍上了宁英的后脑,眼神警告。
宁英深吸了一口气,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他抱了个拳嘹亮地喝道:“保重!”
王云生回礼:“谢过云姑娘,谢过王公子,在下就此别过。”
宁英一脸疑惑:“王公子?”
王云生告别完后就跑回去了,跟随付庭宣启程离开。
宁英持续疑惑:“他刚刚那个王公子是叫我吗?谁跟他一个姓了?”
云娘哈哈直笑。
“你似乎对这小子印象不错,昨天还与他说了那么多。”云娘身边还站着一位成熟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乌骨扇,刚才一直没有说话。
云娘看着王云生远去的背影:“是个有意思的小孩,之前差点害得他没命,我多少是有点愧疚的。”
宁英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小声道:“虚伪。”
魏风散人和穿云观的弟子也是一道离开的,由于穿云观和天方山是完全不同的方向,同行一段路后便分开了。
分开前,魏风散人对聂无患说道:“我等你回来。”
聂无患坚定地点了点头,并向师尊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一路上相安无事,五日后一行人回到了天方山。
一踏入天方山地界,王云生就听到一声热情的呼喊。
“云生!”
远处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张着双臂朝他跑过来,王云生被这种热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开,没想到少年不依不饶地抱过来。
黑皮少年抱着一脸懵的王云生说:“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一个高个子的飒爽姑娘也跟在其后飞奔过来:“云生,好久不见了!你的身体怎样了?”
王云生呆呆地说:“挺好的。”
又一个少年说:“你也瘦得太多了吧,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还长高了,气色和面相看着倒比以前好多了!”
黑皮少年拍了一下他:“老俞你会看个屁面相,云生跟猪能一样吗?”
飒爽姑娘发现了王云生的异样:“云生,你怎么了?”
黑皮少年也说:“对啊,你怎么一脸傻了吧唧的样子?”
付庭宣走过来:“我说一下,云生因为哭魂铃的原因,记忆有点受损,从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这群少年皱眉道:“啊?怎么这样?”
付庭宣:“所以就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他,让他重新适应。小毛,我把他交给你了,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付庭宣和江越一起驾着马车离开了。
黑皮少年冲着马车喊道:“晚上好酒好菜等你,早点回来啊!”
他转头就对王云生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我叫毛俊雄,你从前都叫我小毛。”
王云生点点头:“小毛,虽然不记得,但是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小毛顿时喜滋滋的:“那是,咱俩关系多铁啊。”
“我是葛茗,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俞师兄,我还给你的灵宠看过病呢……”
“我是步茜……”
这群少年人相当热情,让王云生一时难以招架。
但好在有小毛,这人简直是自来熟的最高级别,揽着他的脖子拖着走。王云生完全不用说话,只要他在旁边噼里啪啦一顿说,就感觉已经完全融入了。
他们带着王云生来到一座寨子里,远远一看王云生还以为被带到了哪个土匪窝里。
抬眼一看,这寨子上还有块牌匾,龙飞凤舞地书着玉弓寨三字。
饭桌上大家都十分活跃,这顿欢迎他回来的晚饭吃得相当热闹。
小毛热情地说:“知道你要回来,我们特地给你准备了一桌好菜,这两盘还是我亲手做的,对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啊?”
“没有。”王云生摇摇头,“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
小毛滔滔不绝地说:“谢什么啊,没有你我一个人闷死了,我一个人打扫菜园子,还要一个人喂猪,老俞只会帮倒忙,他上次把猪食撒到我裤腿上,那群猪差点逮着我啃了……”
俞师兄说:“明明是你自己突然走过来的,帮你忙还这么多话……”
葛茗问:“对了,怎么不见萌萌?”
王云生从怀里拿出了那只粉色小鸟:“在这里。”
一群人围过来:“又变回小鸟了?”
葛茗上手摸:“不过还是这个样子最可爱。”
小毛说:“师父看到了,肯定恨不得把他烤了。”
王云生问:“师父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还不是因为他闯了大祸。”小毛把王萌毁了付庭宣的至宝的事情说了,“所以师父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恨不得把他给烤了,再来个大卸八块……”
葛茗问:“萌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毛说:“对啊,我离开九罗山庄前他还是好好的。”
于是王云生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
小毛拍桌:“那狐狸竟然还追过去了?”
王云生点点头:“对,差点没把我害死。”
葛茗说:“还真是阴魂不散,难怪人家都说狐狸最记仇……”
王云生问小毛:“既然你也一起到了九罗山庄,那为什么只留了王萌下来,还把我打扮成……”
小毛说:“还不是因为那个陆庄主!他们九罗山庄不医男的,这是他们的死规矩。师父与他有些交情,就想着法儿要他救你,本来看他对女孩子那么好,想着让一个女孩子装作你的妻子,或者是亲人去求求他。当时一起跟到九罗山庄的女孩儿只有彤彤,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
俞师兄用下巴指了指隔壁桌,王云生看到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面若桃花,声音甜美,在注意到王云生的视线,还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她很受欢迎。
小毛说:“所以最后我们就让萌萌扮做姑娘,反正他打扮起来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我们教了他一路,到了九罗山庄,一开始陆庄主是不同意,但是被师父磨了一阵,最后就同意了,让你扮成女子是陆庄主的意思。”
想来是陆无情发现了王萌可能是祝星阑,所以才破了规矩,但又故意只留下王萌。
当时心智尚且不全的王萌被“洗脑”了一路,坚定地认为自己跟王云生是一对。可最后是王云生扮了女装,他恢复了男装。一开始他将王云生喊成夫君,还被九罗山庄里的姑娘调笑,硬是教他改了过来,于是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过了大半年。
想到这里,王云生感觉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竟然误会了这大半年,还好他没有当面问王萌,不然简直要尴尬死了。
也是,404都说自己没有主角光环了,怎么可能一睁眼就白送一个大帅哥呢。
越想越尴尬,王云生给自己灌了几杯酒。
今天的付庭宣异常兴奋,拿出了收藏已久的几坛好酒,喝得酣畅淋漓。不过他的酒量实在太好,把手底下的徒弟都喝趴了,他还尚有几分清醒。
“你们的酒量太差了。”他指着东倒西歪的一群徒弟,“有空多练练,不然都不能陪我喝个尽兴。”
弟子们纷纷说道:“师父你太厉害了,我们认输。”
付庭宣拿起酒坛起身道:“行了,既然你们这么弱,我只好再去找别人喝了。”
大毛师兄欲阻止:“你可别大晚上跑去找王即师伯,要是出了什么事……”
“知道了,不找他不找他。”付庭宣拿着一坛酒悠悠地离开了。
付庭宣一路来到了禁地入口,江越见到他走向关押聂无患的囚牢,连忙去拦。
江越问:“你来做什么?”
付庭宣答:“我找他聊会天。”
江越看到他双颊泛红,说话间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皱眉道:“你喝多了。”
付庭宣说:“我清醒着呢,我只不过是想找人陪我喝酒。我看他第一次来天方山作客,给他尽点地主之谊。”
说着他又要上前,江越仍是固执地挡在他面前。
付庭宣一拱手:“好啊,你不让我找他,那你来陪我?”
见江越不答应,付庭宣就又要走,江越拉着他半晌才说道:“好,我陪。”
“这可是你说的。”付庭宣怕他反悔,拉着他就原地坐下,“来啊。”
江越这才意识到被套路了,这人的目标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自己。
虽然懊恼,但江越仍是坐了下来。
“这里没有碗,就对嘴喝吧。”付庭宣喝了一口之后递给江越,“给,上好的襄陵。”
江越迟迟没有接过酒坛,付庭宣还推了他一下:“快点啊,这可是好酒。”
江越接过之后喝了一小口,这小姑娘小口抿酒一样拘谨的动作把付庭宣逗乐了:“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尚可。”
“怎么能是尚可呢,一定是你喝得不够,品不到精髓,你再来一口。”
付庭宣说着就要过来捧着酒坛喂他,被江越强硬地把酒坛子推了回去。
付庭宣拿回酒坛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说道:“今天你不跟我好好地喝一场,过了明天你可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了。”
江越顿了一下,问道:“你要去塞外?”
那日,陆无情告知付庭宣邪阵有了线索。
“这个咒文,与塞外一个部落的图腾极为相似。”陆无情从桌上拿起了一本旧籍,封面书着陌生的异族文字,还画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图腾。这本旧籍已经破烂不堪,虽已经仔细地做了装订,但仍是可以看得出有多处缺页。
付庭宣拿着旧书与邪阵的咒文碎片比对,发现多处高度重合,欣喜若狂:“这是什么部落?”
陆无情说:“乌雅图。”
付庭宣追问:“它在哪儿?”
陆无情缓缓地摇了摇头:“已经灭亡了。”
付庭宣追问:“灭亡了?发生了什么?”
“十六年前,乌雅图的王族一夜之间被尽数杀光,原因无法考证。但有一说法是乌雅图的国经记载着一个邪神降临的法阵,当时的王族为入主中原召唤了邪神,却被邪神反噬。我找到过几个当时王城外的幸存者,他们都有提到血流成河,诡异的惨叫哀嚎,还有尸体肢体不全的景象,与你描述的邪阵很是相似。”
付庭宣握着古籍的手微微发抖,他连忙将古籍放回桌上。
陆无情说:“早年间我访遍塞外十六城,才从原先乌雅图的族人中搜寻到乌雅图国经的残卷,正是你手上的这本丹霞经。不过此本的内容残损严重,当时我也未将寻找的重心放在邪神降临的部分上。”
付庭宣说:“多谢提点,剩下的我会去找。”
陆无情摇了摇头:“乌雅图土崩瓦解后,领地被相邻的部落瓜分,现在有很多风俗习惯都已经被别的部落同化了,时间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寻找线索会面临很大的阻碍。我也是前后花了十年的时间,寻遍塞外十六城,才有现在这半卷残卷,你要有心理准备,或许遗失的部分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陆无情非人族,寿命绵长,不像付庭宣只是个凡人,没有漫长的年岁可以挥霍在毫无可能性的事情上。
江越看向了付庭宣。
付庭宣不觉得丧气,反而因为有了线索而十分欢喜:“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我已经找了十六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就算再找十年又何惧?万一我运气好一下就能找到了呢?我明天就出发……”
江越说道:“你明日要送聂无患回天方山。”
“对,对。那我送他回到天方山,再去边塞。”付庭宣又对着陆无情作了个揖,“多谢陆庄主。”
塞外十六城,要找起来谈何容易。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付庭宣摇头晃脑吟了一首诗,“我倒是要看看塞外的风景是不是像诗里说的那么壮丽。”
江越问:“如果还是找不到呢?你就没有想过要过自己的生活吗?”
“十年找不到我就再找十年。”付庭宣看着他,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啊?”
江越避开目光:“没有。”
“我为亡妻报仇,有什么不对吗?”付庭宣说,“再说了,这个邪阵危害极大,我既然发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江越问:“那你开心吗?”
付庭宣笑道:“我每一天都在让自己开心,因为我都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当天晚上王云生是被小毛扶回房间的,少年们都太热情,他也很开心地多喝了一些。
小毛把他扶到床上,还贴心地盖了被子。
但现在是夏天,王云生就这样被热了一个晚上。
他的胸口很烫,好像贴近了一团火一样。他挣扎了一会儿,觉得没有那么烫了,反而开始觉得身上很沉。
终于,王云生被热醒了,看到身上盖了一床厚重的棉被。
“热死了。”王云生要掀被子,发现触手就是一片滑腻。
这让他一下子酒醒了,睁眼一看,被子里有一个裸着的人。
“啊!”
看到那团乌黑的头发,他的脑海里浮现了某个恐怖片的场景,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随即他感觉怀里的人有温度,还发出了细微的呼吸声,脑子里又开始浮现某个狗血小言文的场景,顿时又吓得汗如雨下。
冷静。
王云生轻轻地把人往旁边一推,露出了小半张脸。
这纤长得让人忍不住在上边荡秋千的眉睫,这高挺得让人忍不住在上边滑滑梯的鼻子,这不是王萌吗?
王萌又能做人了!
王云生虽然欣喜,但被压着也实在太难受,他把怀里的人推到一边,但那人正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他不想吵醒王萌,于是开始宽衣解带把自己外袍脱下来。
“怎么了云生?”那边小毛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番不堪的景象。
“啊!”小毛天崩地裂式震惊。
王云生忙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小毛压低声音激动地说:“天哪那是谁啊!”
王云生说:“是萌萌。”
小毛拍他的手:“少来,萌萌才那么大,他哪里是萌萌!”小毛比了一个小腿以下的高度。
“真的是萌萌。”王云生拨开头发,把王萌的脸露出来,“你看,是不是他?”
“好像长得是有点像……”小毛摸着下巴说。
“不是像,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回来了。”
所以,是宁英那被吸收掉的五十年功力起作用了?
王云生觉得胸口一阵痛,拔开衣服一看,胸前红了一片。
小毛大惊:“你怎么了?”
“他之前一直放在我的衣服里,大概是化形的时候把我烫到了……”
“好像还挺严重的,我哥那里有烫伤药。走,我带你去给我哥看看。”
王云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王萌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
他趴在桌上,可怜兮兮地对王云生说:“我饿了。”
王云生问:“你怎么又能变回来了?你不是被……”
王萌说:“灵力多少还是有一些的,我不能维持太久。你昨天都要把我闷坏了,如果不化形,我就要压死了。”
王云生说:“对不起,我喝多了。”
外边传来一阵吵杂,两人闻声出去,看到付庭宣被一群弟子围着。
小毛在问:“师父你不多呆几天吗?”
其他人纷纷说:“你才回来就要走啊?”
付庭宣告知了弟子们要远游塞外的消息,弟子们十分不舍纷纷挽留,还提出要一起同行。
付庭宣一一婉拒了:“你们就先好好在山上呆着,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已经嘱咐了你们薛师叔有空多照看你们,平日里你要多听她的话,也要多听大师兄的话。”
“薛师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跟天音阁的师姐妹们多多来往了?”寨子里的男孩很快又变得开心起来,终于有机会多接触女神了。
男孩们想法单纯,很快就开始欢呼起来,而心思细腻的女孩们依旧在操心。
葛茗说:“我真的不可以一起去吗?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步茜说:“要是没有人看着你,你一定乱喝酒,喝坏身体怎么办?”
付庭宣安慰道:“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你们这群小屁孩操心什么。倒是你们,等我回来,要考功课的,偷懒的我可要罚的。”
大毛师兄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他与付庭宣患难与共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要分别那么久。
付庭宣拍拍他的肩:“不用,你留下来照顾这群小孩,以后要辛苦你了。”
付庭宣看到了在人群外挤不进来的王云生跟王萌,王萌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就把自己往王云生的背后藏。
付庭宣喊道:“死小子,照顾好云生,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王萌应道,但是人没有露出来。
付庭宣潇洒地挥挥手:“徒儿们,我走了。”
大家目送着付庭宣身影渐远,王云生看到在一个僻静的树荫处,江越也在静静地望着他。
王云生在心中呐喊:江越你这个木头为什么不追上去一起同行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