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生与王即师徒一道住进了虞子江的豪华府邸。
这位天方山首富给王即和紫电备了两间房,并没有算到王云生这个意料之外的来客。于是王即师徒住在了一间,把另一间让给了王云生。
王即管这儿的弟子要了一个鸟笼,把那只愤怒的小鸟给装里头了。那只拳头大的小鸟灰扑扑的,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地叫,头上有根呆毛凌厉地竖了起来。
王云生心有余悸:“哇,它超凶的……”毕竟前几次被这小东西给一击毙命,在心灵上留下了巨大的创伤。
“小东西,来叫声吉祥如意听听。”王即伸手去逗鸟,被笼中物逮着机会在手指上狠狠一啄,马上就见血了。
王即不以为意地甩甩手:“小东西脾气挺大。”
紫电见状,丢下正在收拾的东西过来拽住了他的手:“知道它凶你还伸手,不许逗了。”
王即说着就要把手伸回去:“这点小伤上什么药……”
紫电拽着不让收回,固执的拿出了药箱。
王云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啥啊这是,你们还是我的可攻略角色吗,敢情你们互相攻略了,这屋没我什么事了是吧?
王云生默默地给自己和小灰鸟倒了杯茶水。
说到这只小鸟……
王云生问道:“你们说,这只小鸟为什么会袭击我们?”
王即说:“大概是咱们不小心侵入了它的领地?”
王云生笃定地说:“肯定不是。”
王即反问:“为什么?”
因为王云生前几次被灰鸟袭击的地点各异,它明显就是追随着某个特定目标来的。
王云生见他俩都在等着自己发表看法,这才想起能重来的只有自己,王即他们是不知道他遇袭过几次的。
王云生还想着该怎么继续往下说,那边王即说道:“你说得对,野生动物的领地一般不会离山路这么近,它们都会自觉远离有人气的地方。”
王云生立马放马后炮:“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即转头对仔细上药的徒弟说道,“哎呀,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这点小痛我受得了。”
少年没有理他,动作还是慢吞吞的。
但小鸟前几次的攻击目标都是自己,为什么唯独这次变成了王即?
王云生复盘了许久,脚无意间踢到了桌角下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几个包裹。
装着山鸡翎的包裹……
对了,这次的他没有拿着这个包裹,他把包裹给了王即。
王云生那个包裹打开,拿出了那个山鸡翎。
一看到山鸡翎,一直气势汹汹的小灰鸟冷静了下来,细声啾啾叫了几声。
王云生把山鸡翎伸进了笼子里,小灰鸟依恋地啄了啄那只尾翎,黑豆般的眼睛里似有水光。它靠着只尾翎蹭了蹭,仿佛依偎在亲人的怀抱。
王云生有了答案:“这山鸡该不会是它的母亲吧?所以它才会攻击带着山鸡翎的人?”
王即说道:“不可能,昨天咱们吃的是公山鸡,应该是他爹!”
王云生眼底充满了怜爱:“小东西真可怜,它现在是个孤儿了。”
紫电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只鸟是灵物,怎可能是一只山鸡所生。”
王云生:“对哦……就那是它小小年纪流落在外,被山鸡捡到关照了吧。”
这灵宠看起来灵识尚未开,偌大的森林对一只雏鸟来说危险环伺,多亏有这只山鸡相伴照顾,哪知道转头它的山鸡哥就变成了别人的腹中餐。
王云生被这份兄弟情深深触动,一脸愧疚地对小灰鸟说道:“吃了你的山鸡哥,真是对不起,改天我们给它立个衣冠……羽毛冢,希望它已经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王即又说:“不过它家的山鸡哥是真的好吃。”
“啾!”
看着小鸟目露凶光,心虚的王云生决定要死守住他曾经吃了山鸡哥一条腿的事情。
到了要歇下的时间,王云生打起了哈欠,告别师徒俩回房了。
王即吹灯后刚睡下,那只小灰鸟就像是蓄够了劲,又开始闹腾起来,存心不让杀友仇人安生。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也不见叫声停,不堪其扰的王即冲着鸟笼嚷嚷:“别吵了!我一躺下你就叫,要不要人睡觉了!”
“啾啾啾!”
“让你学叫吉祥如意你不会,叽叽喳喳的在骂老子吗?”
“啾啾啾!”
这一人一鸟隔空骂战,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
“紫电,把它丢出去!”
紫电得了师父命令,提着鸟笼子开门出去了,拐头就推开了王云生的房门。
王云生还没睡,他瞧着房间里的夜壶模样稀奇,又看不出是什么兽样,正蹲在那观察着,紫电推门就进来了。
王云生:“……”
清冷少年对他与夜壶对视的特殊爱好视而不见,进来把鸟笼放在桌上:“师父要你好好照顾它。”
王云生说:“哦。”
说完紫电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王云生守着笼子里的小灰鸟,听着它嫩生生的叫唤,决定要用爱感化它。
必须跟它打好关系,万一今后是个厉害的灵宠或是摇身一变成了个厉害人物,还能给我增加战力呢。
王云生柔声说道:“叫累了吧,来,喝点水。”然后把茶壶的壶嘴伸进去给它倒了杯茶。
小灰鸟用稚嫩的喙啄了啄水,一番补给后声音又变得有力起来。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从隔壁房丢过来的吧?
“累了就赶紧睡吧。”王云生干脆放任它自己叫唤。
他跟小灰鸟道了晚安,把灯吹了。
微凉静谧的夜里,小灰鸟的声音显得有些凄然,想到它失去了挚友,便也算了。
次日清晨,王云生早早就醒了。
昨夜小灰鸟吵闹了没多久就累得睡着了,床上的玉枕太高了,王云生睡不惯,没睡一会儿就脖子疼。后面他放弃了枕头,转而枕自己的手臂,没睡一会儿胳膊麻了。一个晚上辗转来回睡不好,后半夜才睡过去。才睡下不久,外面便响起了动静。
原来是弟子们到了起床练功的时候,山上的弟子每日要早起练剑,练完后还要去早课。
门外传来脚步声,衣衫摩擦的声音,还带着弟子们之间的闲聊。
听说今天天方山掌门召集所有高阶弟子去议事殿讨论海上除妖的事情,这在原著里,主角不仅参与了议事,还参与了除妖,并在这次的除妖中拿下击杀,获得了传奇法器避水珠,从此一战成名。
而我们的主角王云生,议事殿进不去不说,战力只有5的他就是要下山除妖,恐怕半路都能被妖风给吹回来。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王云生起床后一番洗漱,收拾整齐了就推开了房门。
庭院中央有一人在练剑,手中剑刃宛霜华,他身形轻若浮云,翩若游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剑气游走身侧,一招一式都让人赏心悦目。
王云生看得出了神,在脑海里对404说道:“真羡慕啊,我得修炼到多少战力才能舞剑舞得像他一样好看?”
404:“看人吧,有些人做了也只能像广场上舞剑的大爷。”
“……”
王云生听见自己房间里传来了啾啾的声音,知道是小鸟醒了。他像个遛鸟的大爷一样把鸟笼提了出来,给它添了水,还拿了桌上的花生米喂它。
小黄鸟吃饱喝足了,抖动着羽毛非常精神。
那边紫电收剑入鞘,对着王云生微微颔首,便进屋去喊王即起床。
王即平日里自由闲散惯了,向来是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王云生在门口偷看,见他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被子都蹬掉了一半。
“师父,该起床了。”紫电唤道。
王即哼哼唧唧,翻了个身。
“师父,掌门喊你去议事。”
“知道了。”王即就像个赖床的孩童,哼哼着不肯起床。
“知道就赶紧起床。”紫电拽着他的衣襟,王即单薄的亵衣被扯得更加松散,露出了大半个胸膛。
王云生一脸八卦的在门口张望,哇!这师徒之间的情谊,我搞到真的了!
紫电刚把人拉起,一转头这人又倒回床上抱着被子不肯起来。
见他还在赖床,紫电便拿了洗脸盆里的面巾直接就往他脸上糊,把王即冻得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王即这下瞌睡虫都被这一激灵给冰死了,他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着:“你干什么……”
“掌门喊你议事。”
“我不想去,喊我做什么,我又帮不了什么忙。”这场景就是每天早起要上班的王云生一模一样!
紫电强行把他从床上抓起来,给他收拾了一番,束上了发冠,换上天方道服。这一身打扮加上王即那张有欺骗性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温文的道人。
可这人却皱着脸:“我不喜欢穿这个,这个容易弄脏。”
天方道袍是颜色靛青与月白相间,款式素雅,身为高阶弟子的王即的外袍上还带着暗纹,隐隐流动着护身的咒术之力,王即经常在山中打猎,一般很少穿。
紫电催道:“赶紧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知道了。”王即提剑往外走,又回头说道,“你要是有空,就带云生到处转转。”
“知道了。”
“云生。”王即朝王云生说道,“一会儿议事结束了,我就带你去见见师兄弟,你自己准备一下,我走啦!”
“好。”
紫电虽然性子冷清,但非常听他师父的话。他尽职地带着王云生在天方山上转了转,虽然寡言的他并没有对各处风景做过多的介绍。
毕竟王云生也想象不出来,紫电会像导游一样介绍:这里是天方山上最著名的景点之一丛山瀑布,当代著名诗人山花长老忘远曾在这里做下一首《叹云赋》——(此为原句,但王云生不记得了)翻译过来就是——啊,你看这瀑布它又长又宽,啊,就像这月亮它又白又圆。
嗯,实在想象不出来。
时候差不多了,待他们走向议事殿,就见王即第一个从里边走了出来。
“师父。”紫电小跑到王即的面前,小少年仰起小巧的下巴问道,“讨论得怎样?”
“左右没我什么事。”王即说,“就让二师兄三师兄还有……反正就是让几个师兄弟疏散海边村民,再带些人出海看看。”
王云生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午时就走。”
大殿里边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个个气质不凡,场面就跟看修仙界时尚走秀似的。
“今天正好人都在,我替你引荐引荐。”王即对王云生说。
——“抱歉,前些天的入门比试上我已经收了三名弟子。”
——“抱歉师兄,师妹我现在还没有收徒的打算。”
——“我看他的资质,不适合修炼我这门功法……”
——“你可有什么擅长的?”前几个干脆的回绝了,好容易遇上了一个愿意多问一句的。
王云生心说我擅长打篮球,连续三年蝉联公司篮球联谊比赛MVP,被誉为编辑中的小乔丹。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还是落选了。
“别难过,还有机会的。”王即指向一个背着琵琶的美貌女子,“你看,那是我师妹薛颂羽,乐府出身,她对通音律的人向来关照,你有什么擅长的乐器吗?”
王云生:“打三角铁算吗?”
“打铁?你会打铁?要不派你去铸剑池……”
“不不不,你们铸剑的那大锤我拿不动。”我还年轻,我的腰还有别的用途。
王云生沮丧地说:“唉,我也不会什么乐器。”
乐器是不会用的,平时看乐谱还要用手指数个哆来咪才知道发什么音这样子。最速成的乐器除了三角铁应该只有鼓,但谁见过修真界里有人背着个大鼓当法器的?你要是弄个凤阳花鼓别腰间吧,到时候打起来也不知道是想跟对面斗法还是斗舞。
王云生仿佛又回到了刚毕业找工作投简历的那段时光,未来一片迷茫,看不见前进的方向。
再这样下去就要全文完警告了。
他有些沮丧,却见一人宛若散发着圣光闯入了他的眼里,那一刻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那人俊美绝伦飘逸出尘,肤色温润如玉,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仿佛泛着幽光。一身白衣蹁跹,背负一把稀世名剑,宛若天人。
是他,就是他!
这座山上最靓的仔——山花长老顾忘远!
我是你的官配男主啊!
王即见王云生的眼珠子都要黏到人家身上去了,便跟他说道:“这位是忘远长老,修为极高,但是他不收徒弟的。”
“啊,是吗……”
假正经!他在原著里可不这样,男主与他的第一眼就搅乱了他心中的一池春水,引得这万年老处男把不收徒的原则丢到九霄云外。
王云生在来之前已经思索过,毕竟他替代了原著男主,怎么说他们都是官配,冥冥之中是牵了红线的!
404:“我觉得没有主角光环的你要攻略他有些困难。”
王云生在脑海里说道:“你觉得是修炼战力到1080000困难,还是去睡一个人比较困难?”
404:“去睡一个战力1080000的人比较困难。”
“闭嘴。”王云生说。
王云生可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这可是能够接近1080000战力的好时机!
不小心摔倒在对方面前,是最容易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试问谁不喜欢这样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小迷糊(主角)呢?
说做就做!王云生已经计算好了扑向美人长老的距离,到时候就倒在他怀里可怜兮兮地说一句:你长得像我去世多年的父亲,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
不管怎么样,从一个洗脚奴开始做起也是可以的,云生肖想着靴子下那双玉足。
趁王即师徒分心跟旁人说话,王云生在心里喊好了预备备,即将一个百米冲刺,他就会像只离弦的箭冲出去倒在山花的跟前。
熟料这美人长老长袖一挥,御起一把飞剑,原地飞走了。
王云生一个收不住,平地摔了个狗吃屎。
可恶,让他跑了!他攥着草内心狠狠地骂道。
他还没爬起来,就有人没注意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给他的背上留了一个大脚印。
“唉,这是哪来的弟子啊?见到我行这么大的礼?”一个含笑的声音从上头传来,“起来吧,见我不需要这么大的礼数。”
说着,王云生被旁边一名弟子扶了起来,他朝那名弟子道了谢。跟前站着刚刚在调笑他的人,这人相貌英俊,眉眼间一股匪气,可偏偏长了双桃花眼。
“我刚刚应该没用力,你腰没事吧?”
王云生拍拍身上的杂草,模样狼狈:“没事,没事。”
“云生,你怎么突然就冲出去了?”王即朝王云生跑了过来。
王云生说:“我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像是我……认识的长辈……”
“你说的是哪位?”
他摇头:“是我认错人了。”这个时候贸然攀关系,看起来也太可疑了。
“王即师兄!”那一脸匪气的不羁男子见到王即就热情如火地打招呼。
“庭宣师弟。”
付庭宣对王即颇为亲近:“师兄怎么一结束就跑了?我还想邀你到我那去喝酒呢!家中差人从山下送来一车的好酒,你可要过来与我一道品品。”
王即双眼一亮:“好啊,那我们现在就……”他眼睛一瞥瞅见紫电家长般严厉的目光,笑容便逐渐消失。
紫电说:“师父不能喝酒。”
“偶尔喝喝也没什么,酒能通血脉,祛湿寒,对修为也有助益。那昆仑境上有名的万象道人,可不就是在醉意中悟道飞升的嘛。”
王云生腹诽你们修仙人的劝酒令还真是不得了哦。
“千百年来能在醉意中悟道飞升的不过万象一人,但在醉意中神志不清失手伤人的却不计其数。师父醉后未免失态,还是不去了。”
紫电这么一说,付庭宣仿佛又感觉自己的胸口在隐隐作痛,他想了想又退一步劝道:“行吧,我那大徒弟酿了些果子酒,味道浅,醉不了的,小孩子都能喝。大不了我让你师父喝这个浅一点的,我自己品那味道烈一些的。这样总行了吧?”
不等紫电回话,付庭宣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王即要走:“哎呀我最近可无趣得紧,你们一定要过来陪我坐坐。”
“先等等。”王即说,“我还有正事没办完。”
“什么事儿啊?”
王即说指着王云生说:“我还要给他找师父呢。”
王即跟他简单说了一下经过,付庭宣一拍大腿:“诶,师弟我帮你收了他不就行了?”
突然被录取的王云生一脸懵:“啊?”不用全文完了?
付庭宣对王云生笑道:“正巧你一见到我就来了个五体投地,权当拜师了!怎么样,小兄弟?”
王云生一眼撞到了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里,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起来。
“有你照顾,我当然放心的。”王即对他的提议再欢喜不过,他转头问王云生,“这是我师弟付庭宣,术法也算是这山上能排得上号的,你可愿拜他为师?”
付庭宣对他实在热情,王云生看着他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我愿意。”
付庭宣自来熟地揽住他的肩:“今后你就在我门下好好修行,师父我会多多多关照你的。来,今天为了庆祝我收到新徒弟,我们来个不醉不归!”
他想起王即不能喝多又补上一句:“王即师兄你可以随意……”
王云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付庭宣收下做徒弟了,他脑海里搜索着原著里关于付庭宣的情报,逐渐记起部分剧情后,脸上一片煞白。
付庭宣此人与王即性情相投,算得上是王即在山上少有的朋友。
但是,但是他……
最后被王即给杀了啊!
他被一剑斩首,头颅更是被王即拿到了他思慕之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