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和叶淮没走多远，在拐角被一个人拦住。
“白斐。”对方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可以邀请你们俩一起来参观一下我们后面几个星系吗？”
“参观？你有这种闲情逸致，不如送我们回去。”对方既然知道他的名字，那当然也知道他们是从第一星系来的。
“现在人人都知道星系间的要塞被封闭，你在这里也待了很久，难得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等你以后回第一星系，可就没有这种机会好好看看外星系了。”来人叹息一声，“也许等你回去之后，外星系也不复存在。”
谁都知道即使第六到第十星系联合起来，跟帝国对抗，也不过以卵击石。
但外星系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白斐看了叶淮一眼，叶淮对白斐点点头。
两人这半月朝夕相处，之前还是叶片的时候，都很能懂他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俩有时候一个眼神，互相都能明白。
那就去看看吧。
飞船接连跃迁两个跃迁点，先来到了第九星系。
到了第九星系，白斐能看见星系里蔓延的黑色污染，星球好像跟死的一样，很大一部分是一个个黑点镶嵌在宇宙中。
“这上面…”白斐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他知道污染很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上面没人了，基本能转移到第八第七星系，都已经转移走了，没转移走的。”
没转移走的，不用说也知道会怎样。
“我们在这里也不能停留太久，主要带你来到边缘看看第十星系。”江旭说道。
停留在第十星系边缘，整个十星系像是坠入一片混沌之中，星球和星球之间在融合，别说生存，就是踏进一步，估计会被撕扯开。
污染导致十星系覆灭，更重要的是一个星系大的污染源外溢，不久之后很快就会吞噬九星系，接着一个个，全部吞噬。
“帝国知道吗？”白斐问。
江旭：“这不都是因为帝国三百年前的行为导致的吗？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外星系的人民当人看。”
九星系的边缘也不能多待，很快他们返航，到了八星系。
飞船在八星系里慢慢游荡，白斐看见八星系也有一些的星球变黑，这才是导致其他还算健康的星球上人口暴增的原因。
但随着污染的星球越来越多，总有人最终是无法被迁移走的，只能跟着星球一起覆灭。
眼睁睁看着生存环境一点点变差，在庞大的自然面前，作为渺小人类的无能为力感便会油然而生。
一点点等待群体灭亡的滋味，不好受，但白斐太懂了。
他也是从这样的时代中过来，没想到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星际时代，还有无数像曾经蓝星一样绝望的星球和星球上的人类。
“你为什么找我看这些，你知道我即使是治愈系，面对这种程度的污染也是无能为力。”白斐问。
“我知道，我想让你看看我们的困境，但确实有一个请求。”江旭这时眼神移向叶淮，“我看见你们比赛最后的视频，你并不是变异的仿生世界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仿生世界树能和世界树一模一样，何况仿生世界树根本就长不大。”
不等叶淮说话，白斐眉头一皱：“你从哪看的视频？”
江旭：“你们这队比赛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关注。”
说到这，白斐突然明白他们比赛之后，怎么突然会有人出高价找人绑叶淮他们。
“你的请求是什么？”叶淮冷不丁问道。
江旭：“请求你在七星系找一个地方，种下你的原身。我们只是想让帝国能重视对我们外星系污染的治理，而不是坐视不管。有了你的原身，帝国一定会派人来治理我们的污染。”
白斐：“这么简单就和帝国讲和吗？那你们这么久的筹划是为了什么？”
江旭：“如果有可能制止污染的蔓延，而不是当初放任不管，甚至阻止请求过来净化的治愈系，我们也不会被逼成这样。”
“你刚说的这是因为帝国三百年前的行为导致的，是什么意思？”白斐突然想到之前江旭说的话。
“我刚不是说有请求来十星系的治愈系吗？你一定想不到他是曾经的初代S级治愈系，他看见十星系污染的严重，组织了一些自愿参加净化的治愈系准备来这里，可是却被帝国的高层阻止。下达命令让他不许来，否则就是叛国罪。”江旭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看见的新闻说道，“帝国不允许外星系的人民享有跟他们一切的权利，不配拥有治愈系的净化。让本来可以遏制的污染蔓延至如今。”
白斐没有想到江旭已经三百多岁，不过眼前人看起来确实非常苍老，在外星系能活三百年是很高寿的年纪，也是唯一能知道当年发生事情的人。
这就跟之前他和夏燃之看的那段视频对上了，他不用问江旭也知道，最后白棋檀一定是单人出走了，却被永远留在了宇宙中。
“先送我们回去吧。”白斐开口。
江旭倒也说话算数，说是带他们来参观，就真的是参观，在白斐说要回去时，飞船便不在缓慢行驶，而是加快了速度。
只是将他们放回蓝星1086时，还是忍不住开口对白斐说：“我刚的请求，还请您考虑一下。”
江旭算是看出来，要得到叶淮同意，还得让身边这位治愈系新星同意才行。
“如果我说我们不考虑呢，您会如何对我们？”白斐直视江旭。
江旭脱下他带的破旧的帽子，给白斐行了一个礼道：“不如何，那我们就只剩下推翻帝国这条路了。”
说完，江旭转身走入夜色中。
没想到被带出去参观就参观了一整天的时间，现在夜色已晚，街上除了他俩没有其他的人。
白斐看向叶淮，挑起下巴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嗯？世界树，在我这边装两片叶子装的也够久的。”
被戳穿的叶淮只静静看着白斐：“你早就知道了吧？”
白斐：“本来不确定，但看见你变出原身带我们出去，就猜到了。我都能猜到，别说其他看视频的人。你不是平时很谨慎吗，怎么那个时候就忘记了？”
“因为我的力量差不多恢复了一半，当时头脑瞬间发热，想知道你还记得我吗？别的人会怎么想我也没考虑太多。”叶淮越说越急，最后声音低下去，“我一直维持两片叶子，因为大概你只能接受我两片叶子的样子。”
“如果我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你还会对我很好吗？不对，不是这个样子，我还有一件事想对你说。”
白斐眼睁睁看着叶淮变得比他高一个头，整个五官变得凌厉，线条感更深刻，整个气场也变得强大起来。
叶淮：“这是我本身的样子，如果我一开始是以这个模样站在你面前，你还会像对叶子那样对我吗？”
白斐看着这张之前在禁区洞下看见过的这张脸，迟疑了几秒，想了想平时他都是怎么对叶子的。
却只想到叶子在他手心打滚，缠绕在他指尖，贴着他睡觉的场景，跟眼前这张脸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只好摇摇头。
“你看，我也没办法。”叶淮摊手，“如果你不习惯我这个样子，我还可以变回叶子。”
白斐愣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看见白斐笑出来的叶淮，轻松下来，自然而然拉住白斐的手向前走。
白斐一僵，自从叶子变成少年模样，就没用显露出爱黏着他的特性，顶多是他去哪叶子跟哪。但现在说开之后，完全变成成年模样的叶淮居然像又回到叶子时期。
他是不是要给叶淮说，两个成年人最好不要这样牵手。
但看着叶淮翘起的嘴角，这话来来回回在嘴边很多回，最终没有说出来。
牵手是下意识的行为，在牵起白斐手后，叶淮才发觉有些不妥，但并不想放下。
他等这个牵手等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