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肖尧道。
他们说悄悄话的时候,两个半大的孩子,已经把卷饼分完吃光。
卷饼不大,夏云海早餐都能吃十几二十个,遇上不加节制的时候,三十个都有可能。
就那么一个分着吃,是不可能饱腹的。
肖尧朝他们招手:“要不要试试看这些有没有毒?”
木瞪了他一眼,警惕地拉着竹的手,过去顺了两只果子之后,就退得远远的。
他在果子上咬了一口,确定没毒之后,才递给竹吃。
第二个果子,也是这么处理的。
肖尧看着就觉得费劲,他用碟子装了一些肉干和其他的食物,并一支果汁,递过去给他们。
“慢慢试吧。”他将东西放下,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传讯玉简被他掏出来。
“行止,你那边怎么样了?”肖尧将玉简转动,将他们这边的情况说了。
玉简转过女孩子脸上的时候,颜容与的视线稍微停留了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想,他们家怀远要是穿女装,应该也很好看。
不过这种事情,他只是在心里想想。
“我还在这里打转,不知走到哪里去了。”颜容与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悠然自在,半点不觉得自己出不去,会有什么了不得的。
那边黢黑,只能靠着夜明珠的光芒来看周围的一切。
“你那边,莫不是个冰做的城堡?”肖尧道,“怎么连旁边摆放东西的案桌,都是冰雕的。”
百里无咎道:“难道行止兄,已经进入了雪国王宫?”
“啊?”肖尧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等等,我们神州大地,不是以州城划分治理,宗门协助吗?哪里来的王宫什么的?”
百里无咎道:“神州北地,冰封交接的地方,有些愚民,非要搞为王的一套,那是他们自己自封的。说是王宫,其实就是城主府。”
“或许真是。”颜容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的,他就真的只是随便走走。
没想到,居然就看到了王座。
雪国的王座,椅子靠背上绘制的,是一头雪鹰。
颜容与靠近,让肖尧看清楚:“雪国王室的标志,雪鹰图腾。”
雪鹰展翅高飞,鹰击长空,身姿矫健,利爪如同夺命的弯钩。
整张椅子,都是用白玉雕琢而成,看着还是有几分大气的。
不好一直耗费灵力,颜容与主动挂断,继续游荡。
他揣着手,时不时就喝点果汁什么的,悠然得像是观景的游人。
肖尧这边也在吃吃喝喝,仿佛半点都不担心。
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
窗户透进来的光,已经没有了。
肖尧就把窗关了,将夜明珠拿出来照明。
吃饱喝足,没有半点中毒迹象的木,缩到床上,半抱着女孩子,警惕地盯着肖尧他们。
百里无咎道:“我要是你,我就先睡一觉,好有精力逃跑。”
他的目光,没有什么波动。
肖尧恍惚之间,还以为对方被墨墨附体了。
“你待会儿要是跟不上我们,你死了还算好,可这女孩子,就要被这云山部落的首领给抓走了。”百里无咎毫无感情地说道。
“呸!”木不屑道,“他才不是云山部落的首领!首领是个大好人!”
有内情?
肖尧的眉头一动,可他什么也没说。
“哦?”百里无咎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炭笔削尖,“是吗?”
竹鼓起勇气道:“木哥哥说的,都是真的。”
“竹!”木低低地喊了一声。
“木哥哥。”竹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们几个,一定是大好人,就像当初的首领一样,我们就信他们一次吧!”
而且……
她总觉得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大哥哥,很亲切。
不知道为什么。
“你忘了大高之前是怎么骗我们的?”木说道。
竹咬着嘴唇,低头道:“可是……对不起,木哥哥。”
木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要保护你,所以我不敢信任何人。”
竹失落地垂下眼眸。
虽然两个半大的孩子,后来就没有说什么了,可肖尧凭着想象,也能大概猜出他们经历的事情来。
肖尧对百里无咎道:“我出去探探情况,你和云海兄留在这里。”
“你小心。”百里无咎没有异议。
他们之中,现在就数肖尧修为最高。
“有什么不对的,马上回来。”夏云海道。
肖尧点头,将防御阵法的玉简放下:“要是有事,启动阵法,先保住自己的安全。”
“放心。”百里无咎将阵法收起来,“我会看着他们的。”
肖尧点头,弯腰出了房子。
悬崖边上,无处落脚,只有锁链在山风吹动下微微晃动。
肖尧弄了个屏障,坐着自己破旧的飞毯,绕着悬崖边上的房子走了一圈。
悬崖边上开凿了上下三排房子,三排共有数百间。
到底哪一间才是大高的房子?
肖尧的眼睛,转过那些一样窄小的房子,最后选择了第二排,中间靠左边的房子。
那里的某间房子,有香味传出来。
肖尧用灵针别进窗格和石壁的间隙,微微用力,转出来一条小缝隙。
缝隙不大,只有两根针那么宽敞一点。
他侧着眼睛,向里面看去。
房间内燃着一个大火盆,火盆上面煮着一锅冒着热气的食物。
火盆前面跪着一个年迈的男人,在搅着锅里的东西。
大高舒服地窝在铺满了兽皮的椅子上。
在他两边,有两个围着兽皮的女人,在给他捏肩膀手臂。
他脚下有两个清秀少年,在慢慢捶着他的小腿。
“阿巫,我想要今天那三个人。”大高说道。
搅着食物的年迈男人开口道:“那三个人,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要是想要他们,得将他们的手筋和脚筋挑断。”
“可那多没意思。”大高嘀咕道,“新选出来的勇士,真是没用,连木和竹两个小孩子都抓不住。”
“十五岁不小了,可以生几个娃了。”阿巫将锅里的东西盛出来,递给大高。
大高接过,冷哼道:“反正就是他们没用!”
“既然没用,那就重新选一批勇士。”阿巫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大高喝完一口汤,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阿巫,为什么你不帮我抓那两个小孩子,要是你出马,他们肯定跑不掉。”
“我要是出手,会很耗费法力的。”阿巫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肉汤,“有那个法力,不如帮首领做其他更有用的事情。”
大高不在意地摆摆手,道:“阿巫想要法力,我多杀几个人,用他们的心脏给你煮汤就是了。阿巫,你就帮我抓那两个小毛孩吧!”
肖尧听着他们语气里,完全不把活人当作一回事的语气,觉得有点反胃。
木说,大高不是个好人,难道对方见过大高杀人?
“你为什么非要那两个人?”阿巫说道。
大高说道:“竹是我们北地最好看的女人,她只能是我的,绝不能跟着那臭小子!”
说这话的时候,大高脸上,露出不甘和狠毒的眼神来。
“区区一个毛孩子,就将你迷得昏头转向了?”阿巫说话的时候,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阿巫!”大高放低声音道,“云山部落是北地最强大的部落,我是云山部落最尊贵的首领,难道最尊贵的首领,不能要个最漂亮的女人?”
阿巫沉默了半晌,居然赞同道:“你说的有理。”
大高笑了。
“那你为什么非要抓那个小子?”阿巫问道。
大高冷哼一声:“之前那个老家伙,居然说木是天神之子,是天选来修炼成仙的奇才。明明我才是部落里面最好的勇士!我才是天神之子!”
他说着,激动地站起来,将自己脚边的清秀少年踹倒。
大高的脚,踩着少年的腿骨,表情狠毒:“你说,到底是我是天神之子,还是那个臭小子是天神之子?!”
“那当然是首领了。”少年吃痛,但是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忍着痛,笑说道,“首领才是天神之子。”
大高将自己的脚松开,冷哼了一声:“那老家伙,真是没眼光,居然看上一个外来人!”
“没有眼光的眼珠子,留着有什么用处?”阿巫说道。
大高哈哈大笑:“没错!阿巫说得对!我明天就把老家伙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把他眼珠子给挖下来!”
阿巫放下手中空了的汤碗:“你最近杀的人,太多了,先放过他们,等到开春了,再拿来祭神。”
“是,阿巫。”大高说道。
肖尧揉着自己的耳垂,实在很想看看那个所谓的阿巫,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人在云山部落里,是相当于军师的存在吗?
还是有别的身份?
“阿巫再来两碗肉汤,吃饱了就帮我将那三个人给抓住,丢进冰牢里面去!”大高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阿巫的眉毛一拧:“开春就是祭神的日子,这两个月,你不要生出别的事情来。”
“我有分寸,阿巫你就放心好了。”大高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道。
阿巫半点也不放心。
他叹了一口气,只能告诫自己,多看着点。
肖尧在飘摇的雪花中,听了半晌,重新转回那房子里面。
幸好冬夜没有人出来。
不然雪花避开他屏障,从两边滑落,也会暴露他的位置。
百里无咎看着拍打膝盖的肖尧,问道:“如何?”
“好消息。”肖尧笑道,“有人要把我们抓去冰牢。”
夏云海:“?”
他们怀远兄是不是被寒风吹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