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大一座宅子，它椅子不够。
按理说，金鱼不至于这么不细心。
可肖尧并不知道，这一行人远不止昨天看见的那几个，包括包八卦在内的，原本散落活动的先生学子，也都过来了。
浩浩荡荡，也有数十人。
按这节奏，肯定也不够吃喝的食材什么的。
蔡老先生看肖尧默算人头，和蔼道：“是不是我们人太多，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没有。”肖尧赶紧摆手，“只是我平日不经常回来，家里有点空，需要加点东西。”
肖尧强调：“只是小事情。”
这确实只是小事。
修士们惯常都是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可是肖尧有着优良的传统习惯。
要是客人上门，饱饭一顿都做不到，他会觉得自己这个主人做得不合格。
这只是为了他的心理健康安稳，不为别的。
肖尧清点完人数，和金鱼通讯，让他再另外找点人过来帮忙。
没多久，十多个精神的小伙子就被送上了山。
小伙子们虎头虎脑的，精灵异常。
他们像是很熟悉这样的场合，马上分工合作。
进厨房的进厨房，和客人闲聊的闲聊。
肖尧一下子就轻松了，只要好好招待几位最相熟的先生和师兄，其他人打个招呼就好。
他们这一群人呼啦而来，吃完午饭，在附近游山玩水了一会，又呼啦而去。
肖尧感觉他们就像是集体上门家访的老师。
事实上，他这样的理解也不无不可。
诸位先生确实也只是来看看，肖尧现在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他的父亲肖崇意，作为当年神州学院的风云人物，也是很多先生的得意学生。
当年的事情，现在说再多，也像是为了推卸责任的借口。
所以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来看一回。
等这群人踏上回程，肖尧也回了城主府。
一进门，就看见了小五和小狸他们几个。
未免有人怀疑小狸和南星的身份，他们确实是分开回来的。
没想到他们回来的时间，和小五撞上了。
“先生。”小五觉察到肖尧的气息，马上就转头。
“小五！”肖尧也挺激动的。
毕竟自从离开天水镇之后，他和这孩子见得最少了。
“你最近怎么样了？”肖尧上下打量着孩子，总觉得对方看起来消瘦了一点。
小五：“挺好。”
肖尧也不指望小五会说什么，他只是亲自下厨，摆了一桌的饭菜。
大家在庭院里，吃饭聊天，还挺闲适的。
“小五打算在这边待多久？”肖尧和旁边的小五聊天。
小五慢慢把嘴里的青菜吞进去，才说话：“我打算陪先生参加青城派的莳花集。”
颜容与的眼眸一抬，落在小五身上。
“你也想去玩？”肖尧一直把小五当成孩子，倒是没有太多怀疑。
小五点头：“许久没见先生，想讨教一些问题。”
这个借口，她相信肖尧是不会拒绝的。
事情也果然如所料的一样。
一顿饭，肖尧基本把每个孩子的情况问了个遍。
假孩子们：“……”
这份关爱好沉重。
他们果断反问回去，给小狸提供了大量的吹水空间。
整个饭桌基本都是她和金鱼的声音。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就着下饭。
特别是听到肖尧的各种神操作，佘叔的眼神就特别意味深长。
像在说：没想到怀远是这样的怀远。
就连小五，也用有点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眼神，盯着他看。
肖尧：“……”
有些事情，倒是也不必说那么详细，请给他好好先生的名号留点底。
时间流逝飞快，十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肖尧挥手和埋头处理公务的百里无咎说再见，自己转身踏上了白羽巨隼，前往清风城。
百里无咎：“……”
他是不是上了贼船？
不管是不是，反正他已经上了。
与此同时，在万安城内玩乐的师生们，也开始启程。
比肖尧要晚一点。
清风城内不能飞行，他们在郊外便停了下来，换成收拢了翅膀的飞马，慢慢骑进去。
飞马是郊外落地的马场租的，回程之后骑到同一家店就可以了。
委实方便。
清风城靠近南边，气候更湿润一点，有一种南方小镇的古典美。
肖尧下马之后，天边就开始下小雨了。
他们找了好几家店，居然都满了。
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去找自己名下店面，靠着长街的木窗就被推开了。
一张熟悉的脸钻出来，朝他使劲挥舞着手：“肖兄！颜兄！”
是阔别不久的夏云海。
看来，他们住的地方，有着落了。
他们进屋的时候，出门迎接两人的夏云海还在絮叨着：“这青砖灰瓦的小楼，也显得太小气了，可惜我爹那个大胖子太慢了，要不然我们也不用住得那么憋屈。”
肖尧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目测有两百斤的大胖子，心想，这应该就是了。
“夏云海，你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说我什么坏话呢？”夏首富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像他那一团肉似的，半点威严也没有。
夏云海看起来也不怎么怕他爹：“我说这栋小楼住得也太憋屈了。”
“别人的地盘上，你还想怎么着？”夏首富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来。
他每走一步，声音都很响。
肖尧甚至看见楼梯上的小沙粒在震颤。
也不知道这楼梯会不会不小心断裂。
夏云海叹气：“你怎么就没在这边多收购一所宅子呢！”
多？
肖尧听出了点什么。
下一秒，夏首富就拆台自己亲儿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把自己宽敞明亮的大宅子，租给了飘渺宫的仙女。”
“仙女”二字，被他咬得特别重。
肖尧了悟。
应该是夏云海爱惜美人的心发作，把自家收购在此地的宅院，让给了别人，自己反而窝在这里。
不过这一整栋楼都被包下了，肖尧觉得并不算小。
夏首富懒得理会自己的逆子，改而看向肖尧和颜容与：“这两位小友是……”
“在下肖尧。”
“在下颜行止。”
肖尧道：“我们都是夏兄在神州学院的舍友。”
同一个寝舍小院的？
夏首富瞬间明白，看来这就是他家逆子说的，非常厉害的两位同窗。
他的笑容就更加和蔼了。
“哎呀，那可真是缘分。”夏首富赶紧招待，“来来来，坐坐坐。”
他转身拍了夏云海一巴掌：“赶紧找人上茶，你还愣着作甚。”
夏云海：“……”
“伯父，没事的。”肖尧体贴道，“我看你们应该也是刚落脚，也不忙活。”
这楼里楼外的，都有人在收拾，显然也是刚租下这个地方。
夏首富：“你们也刚落脚？在哪呢？”
肖尧摇头：“不瞒伯父说，我们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大概是青城派的莳花集，真的很受欢迎，附近的店是一家没空的。
除非他们往回找。
“这有什么难的。”夏首富也是个热情好客的，“你们住这边就好了，我们楼上还有房间。”
肖尧也不推卸：“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客气什么。”夏首富厚实的手掌，拍在肖尧的肩膀上。
寒暄了好一会儿，也喝了半壶茶之后，夏首富便出门忙活自己的生意。
夏云海目送他老爹远走之后，就把肖尧带到了楼上。
他特意将自己隔壁的房间留了出来，让肖尧他们入住。
“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把这墙壁给打烂，直接喊我也行。”夏云海这么说道。
肖尧只是点头。
要是有危险，连颜容与都处理不来，那他们肯定是引开的，怎么可能会连累朋友。
等东西都弄好之后，肖尧就躺倒在旁边的榻上，长舒一口气。
可算是停下来歇一口气了。
这口气没歇多久，操心的肖尧又开始掏出传讯玉简：“我得问问小五在哪里落脚。”
小五在郊外落地之后，就说自己要先去个地方，没有和他们一起来。
颜容与按下了他的手：“等她把事情处理好，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肖尧：“……”
这人还真是不操心自家孩子。
“行。”肖尧说道，“两个时辰之后，要是小五还没找到我们，那我再联系她。”
“你不用总是把她当成寻常人家的小孩。”颜容与捧着一杯热茶，推开了临街的窗，“哪怕她只有六岁，也能适应所有地方的生活。”
包括深渊一样的生活。
肖尧摇头：“能和关心，那是两回事。”
就算再强大的人，也是需要关心的。
都是血肉之躯，又不是什么冰冷的器件组出来的东西。
颜容与看着天街小雨，轻笑一声。
他说得对。
“对了。”肖尧跳起来，“听说这一次莳花集，九大宗门都会过来，是吗？”
颜容与点头：“没错。”
“我记得九大宗门包括了中州、夏州以及华州三大洲，每州有三大宗门。”肖尧开始掰着手指数，“分别是我们中州的青城派、万药宗、黑林宗，夏州的无极门、迦南寺、百花谷，还有华州的……”
肖尧顿了一下，在回想。
“华州的缥缈宫、天机门、离谷山庄。”
他说完，抬眼去看颜容与。
“没错。”对方点头。
肖尧有点担心：“听着这种阵仗，都觉得有人会趁机搞事情啊……”
神州大地各路大佬云集的地方，可不是最适合搞事情的地方。
“怀远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