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海的热情，让肖尧无法拒绝。
他把醉酒酿倒到那人嘴里。
夏云海生怕那人吞不下去似的，一手托着那人下巴，一手把人整个提起来，颠了颠。
像是倒米进袋子一样。
百里无咎也如法炮制，让肖尧倒酒，他来掰嘴。
等肖尧灌完这一个，另一个又被夏云海掰开了嘴巴。
就这样，他们把这院子的四个人，都给灌了。
百里无咎环顾四周，思索道：“缺点酒坛。”
要是这什么助证的东西都没有的，说他们酒后吐真言，未免有点太牵强了。
夏云海马上掏出自己的酒坛：“来！”
“不行。”百里无咎拒绝，“你这一看就知道是贵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带来。”
百里无咎将自己泡的药酒贡献出来，给每个人又灌了一点。
那酒坛老大一个，看着就觉得容易醉。
为了不浪费，他顺手把人家屋里的花瓶顺走了，把他的药酒倒了进去，把原本的木塞削了削，先封着。
酒坛被他放地上一滚，随便它滚哪个角落。
夏云海有点嫌弃地看着领头人，他嘴里咬着半截蛇尾，昏睡无知。
“他们睡得死死的，要是起不来了怎么办？”那他们不是白干事了？夏云海想。
“放心吧，不会的。”百里无咎说道，“一盏茶就醒了，到时候就可以看好戏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四个人果然醒了。
他们双脸通红，看着对方傻笑。
“你好丑啊！”
“丑也比你好。你脚臭！”
“脚臭怎么了？他还咯吱窝臭呢！”
“你怎么说我坏话了，你上次偷偷把隔壁周姑娘的肚兜偷走了，我都没告诉别人。”
……
这四个人，开始吵吵嚷嚷地互相揭短。
肖尧他们：“……”
哇哦，这醉酒酿神了，瞧这菜鸡互啄的。
“不对，他们是谁啊？”领头人看着肖尧，呵呵傻乐，“你看着好像那个讨厌的肖尧啊……”
肖尧：“……”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不是好像，他就是。
“我嫉妒他。”领头人嘿嘿一笑，“所以你知道吗？我专门散布了他的谣言，让神州学子针对他，讨厌他，让他从天上……啪！摔进泥里。”
肖尧：“……”
他只是在天字院倒也不在天上。
不过这几个人还真是人间大漏勺，完全不用他们问，直接就把事情都说了，也不知闷在心里多久了。
颜容与将肖尧挡到背后去，弯腰对醉鬼说道：“那你敢去外面，把你做过的事情，全部嚷嚷出去吗？”
“嘿。”他拍着胸口，“大爷有什么不敢的？！”
“不去的是孙子。”颜容与直起腰，揣着手，垂眸看着坐在凳子上的领头人。
“老子现在就去。”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百里无咎有样学样：“你们几个敢不敢去？不敢去就是他孙子。”
他的手指，指着跌跌撞撞出门的领头人。
这种孙子，送他都不要，还是他们自己内部消化的好。
“谁不敢了！”剩下的三个人，互相搀扶着，也出了门。
百里无咎悠悠然掏出纸笔，准备将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如实写上去。
最令人说不清楚的，最令人信服的，不就是半真半假的事情嘛。
他们还当着跑到门口去，对着大江放声大喊：“老子就是造谣肖尧！我有什么不敢认的！”
“我造谣他是个榜有钱人的穷鬼！”
“我……我造谣他是大叶紫苑事件的遗孤！”
落在最后面的人，也赶紧举起手，生怕自己说完了，变成领头人孙子。
“我造谣他……他和颜容与有不清不白的勾当。”
肖尧：“……”
勾当倒是没有，至于清白……咳，那就不好说了。
“我还造谣他欺负同窗学子！”
“我造谣他……”
……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好像生怕自己做的事情不够坏一样。
惹得两边的人都跑了出来看热闹。
“他们是疯了吗？”
“也该是喝大了，你闻那风吹过来的味道。”
“原来肖尧是被他们造谣的啊？真是可怜。”
“不行，我得用留影石记下来。”
“兄弟，有钱啊！”
“破产也要记下来，我要让所有人瞧他们的笑话。”
……
看热闹的人，也是七嘴八舌的，场面就更加热闹了。
“我……我……我把隔壁周姑娘的肚兜偷走了！”有个人轮到他的时候，他死活想不起来对肖尧还做过什么，就直接嚷了这句。
人群里，一个穿着短打的马尾姑娘走了出来。
她咬牙切齿地一脚把人踹到小楼底下灌木丛去：“王八蛋！姑奶奶你也敢冒犯！”
领头人看着他翻下去，还在嘿嘿地笑着：“我还经常欺负宋垂衣，让他给我洗衣做饭！”
“我……我把越兄弟的底裤给拿去擦桌子了！”
肖尧：“……”
这都是群什么人。
真是活久见。
人群里，一个黑衣少年，同样咬牙切齿地走出来，一脚把人给踢翻了。
看样子，应该就是那越兄弟了。
热闹越来越大，被踢翻的人又被抓了起来，被其他人审问。
生怕对方趁自己偷摸不在，干了什么坏事。
“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事情？”
这口子一开，那就不得了，什么肚兜、底裤的已经非常离谱的，居然还有人把别人的牙刷拿去擦过鞋子，又放了回去。
知道这个消息的兄弟，趴在旁边吐了半天，差点晕过去。
问得更深的，他们还拿过别人救命的灵石、阳奉阴违吞了别人的家书……
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百里无咎足足写了二十多张纸，写到手软，微微发着抖。
——写的时候气愤，太用力了。
肖尧摇头感叹，真是绝啊。
太绝了！
这边熙攘得，让墨墨没了下手的机会。
肖尧他们一直待到天边出现鱼肚白，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要是再迟一点，他们怕被人撞见了。
他赶紧去弄早餐，吃完还要上符咒课去，符咒课完了还要去学灵植的栽种，下午还得上体术……
这么一想，肖尧就后悔自己光顾着听八卦，没眯一会儿了。
晚上吃了个大瓜，大家的精神都特别振奋。
就连脸色苍白的颜容与，瞧着都好了不少。
唯有肖尧，眼睛底下的青黑色，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格外显眼。
“肖兄，按你的修为，不至于熬一夜就变成这样啊……”夏云海猜测，莫非刚才那半个时辰，他去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目光，在肖尧和颜容与身上打转。
肖尧：“……收起你的眼神，我就是不能熬夜的体质，就是那么简单，明白？”
“哦。”夏云海不信。
不仅夏云海不信，他们天字班的同窗，没有一个是相信的。
一大早就被瓜塞了满嘴的学子，看着肖尧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再看他眼下的青黑，开始盲猜是被那几个坏种给打的。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忽然有人跑到肖尧跟前，抱拳道歉。
“还有我，不应该随便相信别人说话的。”
“我也不对！”
“我也是……”
肖尧打了一半的哈欠，被吓跑了。
这是干什么？怎么班里一半的人都在给他道歉？
敖芒见他迷茫的样子，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
说完，他就想把自己的嘴巴给封了。
原来是院长也听闻了这件事情，刚才在广场点名播报了，还把人给逐出学院了。
这动作倒是快。
难怪大家看他的眼神，都透露着无限的同情。
“多谢敖兄帮忙解惑了。”肖尧抱拳道谢。
就连傅先生那样不管世事的人，都忍不住拍了一下肖尧的肩膀，权做安慰。
肖尧被他们整得哭笑不得。
傅先生藉着早上这件事情，拿反面教材，给大家讲解了咒术的衍生，以及一些简单的咒术破解方法。
“先生，怎么不先教画咒，反而先教我们破咒？”有学子对这些小咒术，还是挺感兴趣的。
傅先生赤着脚踩在自己的椅子上，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怕你们那小咒术去作弄同窗，引起内讧。”
学子：“……”
他开完玩笑，摆了摆手，示意学子坐下：“别急，后面再学。先破后立。”
肖尧：“？”
先破后立是这意思？
傅先生是个惯会开玩笑的，上起课来妙趣横生。
教人破咒的时候，也不是死死地说教，而是让人拿着符咒，真的要去打破。
肖尧将那些规律记了下来，觉得还是蛮有意思的。
有时间了，他得把阵法和符咒这种类型的知识点，重新梳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共同点。
还有封印。
封印需要符咒和阵法基础才能学，想必是有所关联才是的。
打定主意之后，肖尧就在自己的行事历上，添了项待办事项。
一节课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肖尧有些思路记录了一下，几乎是最晚走的。
他最后落笔写完，收好自己的书本和笔记，准备掏出飞毯，过去南星那边。
“肖尧慢着。”傅先生窝在椅子里，朝肖尧招了招手。
肖尧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先生找我？”
“嗯。”傅先生将一本符咒的书抛给他，“老蔡……蔡老说你有阵法天赋，我瞧你符咒学得也挺认真的，拿去研究一二。”
肖尧接过简单翻了一下，里面有很多符咒都是学院藏书阁没有的。
他大喜过望：“多谢傅先生。”
“别客气，去上课吧。”傅先生摆了摆手。
肖尧也就和颜容与结伴离开了。
等肖尧离开之后，屋里倏然出现一个人。
“那可是你毕生的心血，就这样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