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圆月高挂。
金鱼打着哈欠，给灯下奋笔疾书的肖尧，挑了挑灯芯。
烛火晃动，变得明亮了一些。
金鱼的头，忍不住点了点。
钓鱼似的。
肖尧将自己临时做出来的炭笔放到了一边，顾不得手上还有乌黑的痕迹，迫不及待地将纸张收拾整齐，就往外冲去。
外头高挂的星月，让他顿了下脚步。
原来都这么晚了。
肖尧有些失望地垂下了手。
颜容与怕不是已经睡了，这么晚，似乎不太好打扰他。
正想着，月下竹林就漫步走来一位披着清辉月色的白衣人。
“颜公子……颜兄！”肖尧又惊又喜，几步下了竹梯，朝他奔去。
直到跑到颜容与面前，肖尧才觉察出了自己的失礼，稍有收敛，关心道：“你怎么来了？”
颜容与笑了笑，握拳抵在唇边闷咳了一声，才道：“怀远兄不是说，今晚就要与我共赏新拟定的章程？”
得到认可和重视，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肖尧连忙把人请进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等他喝完，歇过气了，才把手中的章程递了过去。
颜容与瞥了一眼他手侧的鱼际线，那上面还沾惹了一些黑色的污迹，和他手中被模糊了一些的痕迹，一致。
倒是上心。他想着，打开了手上的纸页。
初看的时候，颜容与还有些漫不经心，翻到第二页的时候，他已经挑起了眉头，越是往下看，他的表情就越是耐人寻味。
肖尧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一直在打鼓，忐忑不安极了。
教育讲究的，是要与时代并进，符合时代要求。无奈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流于表面，写出来的教学章程，瑕疵一定是有很多的。
若是颜兄不采纳，他可能要重新查阅一些资料，再拟定一次了。
可若是这次他太心急了，拟定出来的东西，完全遭到了否定，那颜兄还会不会再有耐心去看第二遍呢？
肖尧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他已经有好几年没体会过了，也就刚工作那会儿，才会有这种心绪。
最后一页被翻过，颜容与将纸页攒在了手上。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肖尧：“怀远兄……”
“嗯？”肖尧紧张地盯着他。
“这章程我已看完，实不相瞒……”颜容与顿了一下，似在斟酌用词，却忽然转了个话题，“怀远兄，可是在神州学院呆过？”
“啊？”肖尧一愣，神州学院？那是什么地方？
很快，肖尧就从记忆里的原书将神州学院翻了出来。
是了，在这片大地上，主要由三州六岛组成，神州学院是这个世界最主要的三片陆地，也就是三州联合举办的。神州学院存在的目的，就是为这片大地培养优秀的接班人。
“没有。”肖尧老老实实地摇头。
原主倒是想方设法进了这个学院，只不过，这成了他丢命的开端。
颜容与用指腹在纸页边上划着：“那某该说一句，怀远兄大才！”
肖尧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颜容与忍不住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