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栾川用明渊帝新赏的料子做了身新衣服,养好伤之后,便去太学报道了,他本以为能见到那个漂亮公子,谁知不见踪影。
盛栾川向领着他进来的同窗打听,却得到了嘲笑。
“四殿下是问尤公子吧?尤公子每逢初一都会在东宫一对一辅佐太子,该不会是四殿下没有母族势力,所以上赶着攀附尤家吧?”
“你什么意思?”盛栾川有些恼。
“三殿下,你四弟问我什么意思,你说我要不要跟他解释解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领着盛栾川进来那人,靠着盛栾洵坐下,一副跟三皇子很熟稔的样子。
“就你这胆子,也敢招惹我四弟,小心他让百兽圆的饿犬将你撕得粉碎!”盛栾洵阴阳怪气的说道。
盛栾川握紧拳头,告诫自己,不能在太学闹事,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得忍。
二皇子盛栾珺见盛栾川不为所动,嗤笑道:“小狼崽子,这会儿倒装起来了。”
因为盛栾川的皇子身份,即使他中途入学,也是跟着其他已经上了几年太学的皇子一同上课的。
尤雪竹给他的书都是些太学的入门典籍,即使他努力理解了,也还是答不上太傅提的问题。
他的愚笨引起同窗哄堂大笑,盛栾川发现,这个太学根本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美好,他本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友善的,结果一样的趋炎附势。
盛栾川浑噩的在太学呆了一天,没人跟他说话,甚至没人将他当成一个皇子,盛栾川迫切希望见到那位尤公子,或许只有他是不同的。
第二日,盛栾川早早就来到了太学,他打算趁其他同窗没来之际,向太傅请教几个他昨日没听懂的问题,却见书室早已坐着人。
那一袭白衣让盛栾川心跳加快,是那位尤公子!
“四殿下,早啊。”
尤雪竹笑着打了声招呼,继续低着头完成昨日的课业。
“尤公子…早……”
尤雪竹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并没有继续与盛栾川交谈。
盛栾川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不敢开口,仿佛他一开口,就亵渎了神明。
一直到太傅上课,盛栾川都不曾开口,他只敢用书挡着脸,漏出一双眼睛偷偷观察尤雪竹的背影。
二皇子三皇子注意到了盛栾川的举动,他们又起了作弄之心。
课间,二皇子盛栾珺勾着盛栾川的肩膀,暧昧不明的问道:“尤公子漂亮吧?为兄见你上课之时一直盯着人看,你该不会是喜欢尤公子吧?”
盛栾川涨红了脸:“二皇兄…你别胡说…我没有……”
“喜欢也没什么,皇兄听说,尤公子也喜欢男子,但他喜欢的是咱大哥,咱大哥可是太子,四弟你拿什么跟太子争啊?”
盛栾川不知为何,突然一把推开盛栾珺,激动喊出:“我没有!”
只见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就连尤雪竹也抛来了疑惑的视线,于是盛栾川就这样逃课了。
当晚,盛栾川收到了一本带着批注的书,书上夹杂着一张纸,寥寥几句又抚慰了盛栾川那受伤的自尊心。
[四殿下,虽不明您为何今日突然离去,但我听闻是四殿下的勇武之举才得来进入太学的机会,过往之事不可追,望殿下好好珍惜当下,这是今日的课业,殿下收好。]
盛栾川内心雀跃,虽然他没跟尤公子搭上话,但尤公子知道他的事,还特意宽慰他,那他又怎么能辜负尤公子的一片好意呢。
盛栾川想起那日同窗嘲讽他的话,唤来了刘有财。
“刘有财,你知道尤公子吗?”
“哪位尤公子?”
“就是那位在太学唤作尤…雪竹的尤公子,还…还与太子殿下关系亲近的那位……”
刘有财恍然大悟,随即说道:“那殿下可要跟尤公子好好相处啊,这个小尤公子可是当朝宰相的孙子,也是镇守西南边关尤将军的二儿子,这朝中啊,没有哪个官员不想攀附尤家的。”
原来是这样的家世背景么,也难怪那人会嘲笑他,他这样一个落魄皇子去结交尤雪竹,确实是高攀了。
但第二日,盛栾川还是去了太学,他先去给太傅赔了个礼,然后在路过尤雪竹的座位时,小声的道了声谢,尤雪竹也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盛栾川发现,尤雪竹虽然谦逊,对每个来请教的同窗都有问必答,但他与这些人是有距离的,而在这些同窗之中,他只对一个人的态度不同,那便是他大哥,当朝的太子殿下。
两人总是一块谈笑风生,旁人连插入的机会都没有。
盛栾川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家世也就当朝太子能配得上了。
转眼间,盛栾川已经在太学呆了大半年,这半年里,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尤雪竹的身影。
虽然平日也有向尤雪竹请教问题,但私下一直没有好好说过话,盛栾川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两年前给他送书的尤雪竹。
一次偶然,盛栾川听到了尤雪竹与盛栾安的闲谈。
“大殿下,听说这次武试的奖品是一本兵书的孤本?”
“嗯,据说是李太傅珍藏许久的《握机经》,怎么?雪竹对这兵书感兴趣?”
“如果能拿到当然是好的,但是大殿下,你也知道我这身手如何跟武将子弟相比,还是算了吧。”
“那我拿了送雪竹可好?”
“大殿下倒是越来越会说笑了,莫不是大殿下忘了上次你我对练中被掀翻在地了?”
尤雪竹说着,瞥见了徘徊一旁的盛栾川。
“嗯?四殿下?是有问题请教吗?”
盛栾川怕被发现是偷听,慌张说道:“嗯…有些问题想请教尤公子,见尤公子在交谈,不方便打断,我…我明日再问……”
说罢,盛栾川逃走了。
盛栾川窃喜,因为他发现盛栾安也有给不了尤雪竹的东西,只要他赢下武试,拿到那本兵书送给尤雪竹,尤雪竹会不会高看他一眼呢?会不会也像对盛栾安那样对他毫无防备的笑。
怀着这种心思的盛栾川开始了独自加练。
两月之后,武试开始,太学的武试很简单,比骑射和对战,骑射排名前二十便可进入对战环节,在对战中最终获胜的人便可获得那本兵书。
盛栾安不愧是太子,他的骑射毫不逊色于武将子弟,轻轻松松就拿到了第二名的成绩,盛栾川全靠自己加练摸索才拿到了第八名的成绩。
盛栾安调侃道:“雪竹,我还是很有机会替你拿到那本兵书的。”
尤雪竹看着自己十九名的骑射成绩苦中作乐道:“那就仰仗大殿下了。”
盛栾川看着他俩,心中暗自较劲,不能输,就算对上他大哥也不能输,这个兵书他一定要替尤雪竹拿到。
盛栾川还没对上盛栾安,盛栾安就被一名武将子弟淘汰出局了,而盛栾川正好第一轮抽到了三皇子作为对手,三皇子虽比盛栾川大两岁,但因为在盛栾川手上吃过苦头,怕盛栾川借此机会痛揍他,没三两下就认输了。
盛栾川运气好,没费多大力气就进入了前五,但不幸的是,这五人中其中四名都是武将子弟。
五人站在擂台上,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对手赶下擂台,站到最后的为胜者,可以使用任何缠斗技巧,但不能伤人性命。
四个武将子弟先是盯上了盛栾川,想先把他赶下擂台,盛栾川看出他们的意图,也故意靠近擂台边缘引他们进攻。
四人动了,盛栾川屈身定好底盘,在那些人撞向他的那一刻,他先扑倒了一人,然后抱住那人一滚,刚好绊倒了另一人,盛栾川毫不犹豫的将绊倒之人一踹,那人就下了擂台。
淘汰一人之后,四人迅速散开,虎视眈眈的看着彼此。
有了抱团失败的教训,剩下的三个武将子弟心照不宣的选择两两对战公平决出胜者。
于是真正的拳脚对战开始了,盛栾川没受过正统训练,只有太学教的一些皮毛,自然应付不了对手,他只能一边防御一边找机会。
盛栾川辗转腾挪,将擂台上的砂石慢慢汇聚了在一个地方,在对手下一次进攻之际,他一脚扬起砂石,对方不备迷了双眼,他也借机将对手推下了擂台。
“四殿下,你太阴险了!”被推下擂台的武将子弟不忿道。
盛栾川充耳不闻,专心的盯着最后一个对手,最后一个对手也就是骑射中的第一名,他早早就将与他对打之人撂下了擂台。
“四殿下,在下卫子弈,得罪了。”
卫子弈毫不含糊,直接给盛栾川来了个过肩摔,盛栾川狼狈爬起逃窜,想故技重施,但是卫子弈根本不给机会,直接将其逼到擂台边缘擒住了他。
盛栾川手脚并用,生生用整个身体缠住了卫子弈,卫子弈用手肘击打他,他也不放松。
“四殿下,你再不松手会受伤的。”
盛栾川不理会,就是死死扣住卫子弈,然后一点点的往擂台边缘挪。
卫子弈着急,下了重手,“咔嗒”一声,盛栾川的一只胳膊脱臼了,但即便这样,盛栾川的两只胳膊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卫子弈在一瞬间有了怯意,这个人在跟他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