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宴席之后,赫连齐单方面与尤雪松熟悉了起来,每次往来行商经过城门,赫连齐都忍不住逗弄尤雪松。
这日,尤雪松又一次在盘查时看见了赫连齐,一看赫连齐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尤雪松知道,他肯定又买了奇怪的东西。
这次,尤雪松只检查了大货箱就放他们过去了,谁知走在最末的赫连齐拿着那个小货箱来到尤雪松面前。
“尤公子,这次不检查检查?说不定这次我藏的就是布防图呢~”
“咳咳,赫连公子,你就不要开玩笑了……”
自上次比试,尤雪松发现,赫连齐脸皮厚到自己招架不住,无奈之下,只能采取避让的策略。
“哎,尤公子,你就看看嘛,就看看。”赫连齐说着,打开了箱子。
这次箱子里不是奇怪的东西,而是一摞兵书,其中一本兵书还是天佑皇城的珍藏。
尤雪松皱眉,难道赫连齐这次真做出对天佑不利的事了?”
尤雪松抽出那本珍藏的兵书翻开,第一页是两个赤裸上身的男子缠斗一起,好像还挺正常,但越往后翻,尤雪松越觉得不对。
最后翻出了两个男子交合在一起的图画,尤雪松愤愤的将这本“兵书”甩到了赫连齐的脸上。
“赫连公子!请不要再戏弄在下了!”
说罢,尤雪松愤而离开,连盘查都不盘查了。
“生气了?不就是春宫图嘛,男女之间的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害羞的?”赫连齐没想到尤雪松反应那么大,嘟囔道。
赫连齐收起那本“兵书”,才发现,这并不是他买的男女春宫图,而是男子断袖图……
赫连齐知男子断袖,但从未见过断袖图,他翻了翻,发现与男女春宫图大同小异,然后脑海中对这本书的价值进行了盘算,结果发现这书到底还是没有多少油水,便摇了摇头将其压于箱底。
赫连齐本想看尤雪松脸红的反应,结果却弄巧成拙惹尤雪松生气了。
赫连齐作为一个行商之人,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当献上赔礼,请求宽宥,可是赫连齐不知道尤雪松喜欢什么。
尤雪松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城门值守了,赫连齐以为他是躲着自己,结果一问才知道,尤雪松前几日在夜间被沙蛇咬了。
沙蛇是西南边境外一种特有的动物,沙蛇的毒素不足以致命,但会让人陷入几日的高烧昏迷。
有了,赫连齐想到要送尤雪松什么了,他打算送尤雪松一件自己改良过的袖箭,这袖箭比剑棍灵活,能第一时间将沙蛇或者一些危险的小型动物杀死。
赫连齐带着赔礼前去拜访,却发现尤雪松还在睡梦中,尤家在关内的宅院没有仆人,只有一个做饭的老妇人赵姨。
赵姨见赫连齐前来拜访显得十分高兴:“你是雪松的朋友吧?你坐…现在雪松还在昏睡,我需要出门添置些东西,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一下?”
赫连齐欣然答应,待赵姨走后,犹豫片刻,推开了尤雪松的房门。
赫连齐守在一旁等着尤雪松醒来,他刚给自己倒了杯水,结果还没喝上一口,就差点把茶杯给摔了,因为他发现,尤雪松人还在昏睡,但尤雪松的分身却苏醒了。
薄薄的锦被分身撑起了一角。
赫连齐见到尤雪松眼皮下的眼球不停转动,眉头微蹙,呼吸有些急促,立起的锦被也来回轻抖。
这是…做春梦了?
赫连齐不敢再多看,他怕下一秒尤雪松就会醒来,到时两人都会尴尬,于是,赫连齐退出了尤雪松的房间,选择在庭院内等待。
半个时辰之后,尤雪松的房间传来了动静。
“赵姨,麻烦您端盆水进来。”
赫连齐听到后,马上将一盆水端了进去。
谁知尤雪松在见到赫连齐的那一瞬间,不仅脸红了,脖子耳尖都红了。
赫连齐慌忙解释:“我刚来,赵姨出去了,她让我照顾照顾你!”
说罢,赫连齐放下水盆溜了。
尤雪松扶着额,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梦中他将赫连齐压着,赫连齐在他身下求饶,两人本是正常的比试,结果比着比着就……
尤雪松醒来见到赫连齐时,恍惚了一阵,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结果发现是现实,刚还在梦中赤裸上身的赫连齐,这会儿穿着衣服站在他面前,尤雪松难免不会脸红。
对于赫连齐的来访,尤雪松有些奇怪,他问着门外的赫连齐:“你来干什么?”
“我…我听说你被沙蛇咬了…来看看你…顺便给你赔个不是…前几日是我不对……”
尤雪松已经平复好了心绪,既然赫连齐都道歉了,且他也在梦中…欺负了他,尤雪松想了想,还是让赫连齐进来了。
赫连齐取出袖箭:“这是我给你的赔礼,对西南一些夜间的小动物很有杀伤力……”
袖箭的发射口镶嵌着一圈水绿色的宝石,尤雪竹皱眉,这花里胡哨的袖箭跟普通的袖箭有什么区别。
“尤公子,戴上试试?”
到底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尤雪竹还是戴上了,他看着贴合手腕的袖箭问道:“这是你做的?”
赫连齐点点头,一副得意的样子:“好看吧,这可是经过我改良的袖箭,瞧见这圈宝石没,这宝石会在夜间发出类似动物眼睛的光,具有一定的威慑力,一旦动物看见这光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袖箭就能快速的将其射杀,可是市面上绝无仅有的独一份!”
原来如此,是他尤雪松小瞧了。
尤雪松本想夸赞赫连齐,但一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惋惜的说道:“既然赫连公子如此有才,为何要沉溺犬马声色之中?”
“什么叫做沉溺犬马声色??我还没娶妻,我还没…没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么就沉溺犬马声色了??”赫连齐觉得尤雪松肯定对他存在误解。
“若赫连公子不是沉溺犬马声色之人,怎会总是买些…咳咳…奇怪的器具…和淫乱的书籍。”
“嗯??尤公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买的那些东西是自己用的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那些东西可是紧俏的商品,比卖胭脂水粉划算多了,你们这群迂腐的人,懂什么!”赫连齐痛心疾首的批评道。
“尤公子你也知道,西南各部族大多都是一夫多妻,一个女子嫁与男子后,若被发现不忠是要丢掉性命的,但是一个男子又不可能面面俱到照顾到每个妻妾,所以…那些玉势和角先生就能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
“可是……”
“觉得不能接受?那尤公子说说,这些东西为何会被发明出来?不就是因为有需求才会被发明出来么?”
“这……”
“古人云,食色性也,不知尤公子听过没,这些床笫之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我卖物器为财,那些买物器的人为欲,各取所需,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歪理!即便你说的那些物器能给妻妾带来慰藉,可你后来买的断袖之书,也能给夫妻之间增添情趣吗?”尤雪松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反驳的理由。
“啊…那个啊…其实是我买错了,也是尤公子厉害,单单挑出了买错的那一本…我买的其他可是正经的春宫图,要不我送你一本…就当是对断袖图荼毒了尤公子眼睛的补充……”
“不…不用!”尤雪松再度红了脸。
有意思,真有意思,赫连齐暗叹,怎么会有那么正经的人。
沉默一阵,尤雪松支吾开口:“那什么…赫连公子买的那些东西真的是为了做买卖么?”
“当然是,天地可鉴,如假包换!沉溺犬马声色哪里有积累财富有意思,尤公子,我跟你说…这一本春宫图的印刷价是三文…我二两卖出…你说这其中的油水不比卖胭脂划算?尤公子若是有兴趣,出些本金,咱一起把这买卖做大!”
“不用!”
“啊?又不用?那尤公子为何要再三确认那些东西是不是我在用?莫非……”赫连齐眯起眼睛咂摸着。
“莫非什么!别瞎想!”
“我是说,莫非尤公子看不上春宫图的蝇头小利?想要与我合卖玉势之类的物器?那尤公子可真是好眼光…一支玉势收来价格是……”
赫连齐一说到赚钱的买卖就开始两眼放光,喋喋不休,尤雪松算是明白了黄老的那句“西南部族谁都有可能出细作,唯独羌芜不可能。”这句话的含义了。
因为羌芜部落是一支掉入了钱眼里的部族,似乎除了赚钱,对其他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羌芜王如此,赫连齐更甚。
了解了赫连齐真正秉性之后,两人才算真正亲近起来,最起码,尤雪松会偶尔找赫连齐进行比试了。
但每一次比试到最后,总是赫连齐喊累认输,这导致尤雪松很好奇赫连齐的真正实力,主动找赫连齐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
赫连齐也因与尤雪松越来越熟悉而变得更加放肆。
两个少年郎在逗弄与比试间慢慢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