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做的错事根本数不过来，我也忍了好久好久，他能风生水起到现在，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我嘴严实，没给人将烂事捅出去。”尹曼玲盯着那张银行卡，“你把这给俞洺，别弄丢了。”
“好。”
尹曼玲站起来说：“加霖，再给我送医院吧。”
“今晚不住这？”
“住这？”尹曼玲指指这张床，满脸嫌弃，“我嫌恶心......我认床，不回医院睡不着，给我送过去之后，你再回来这，明天你也不用费事来医院了，偶尔过来一趟就行。”
伴着夜色将母亲送回去，再回到别墅，冯加霖把藏在屋子各处的玫瑰花瓶全部揪出来，叮铃哐当一齐扔进黑色塑料袋，投进路边的垃圾箱。
阳光大好，一位戴着墨镜的美女，穿着杏色修身连衣裙，手肘挎着精致小方包，高跟鞋步步清脆作响，推门进入顶上招牌写着「××美容院」的店里。
“欢迎光临。”门口站着礼仪小姐为其开门。
她直奔柜台去，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大概：“你好，请问有什么项目？我这天天出差的人啊，脸部就没怎么清洁，最好来个深度清洁，如果能把我嘴边新长的痘给消掉就好了，价格如何？两万以内我都能接受。”
见状，收银员瞳孔微张，微笑着指着价目表最上面的一条，说：“女士，这边跟您推荐一万八深度面部护理，主要包含清洁、补水......”
“好了好了，我赶时间，现在开始可以吗？”
收银员迅速收回价目表，另在电脑上操作，说：“女士，这边先为您登记一下信息。”
“姓梁，梁祎雪。”她瞧到旁边有纸和笔，移到面前，“我给你写出来好了。”
店里装潢主打简约调，整体为软乎乎的奶油色，地面瓷砖干净到能反射出影子，这跟她印象中的美容院不太一样。
女服务生领她上楼的过程中，一个嬉笑的童声传来。
二楼，映入眼帘便是宽敞的会客沙发。小女孩在沙发之间穿梭，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来。
“小莓，客人来了，你先回妈妈办公室。”制止小女孩不再继续玩耍的人正是宋郑媛，她今天穿着红色收腰连衣裙，脸上厚厚的一层白粉，红唇明艳，眉毛快要飞到太阳穴，单说五官确实好看，但着实被化妆技术给拖累了。
梁祎雪挑眉，盯着那个小女孩从会客区域跑向右边的走廊，蹿进一个敞着门的房间。
服务生低声对宋郑媛说了些什么，接着，宋郑媛微笑并抬手示意：“梁女士，请这边来。”
梁祎雪跟在后面：“您是这的老板娘吧？看着真年轻，真不像是有孩子的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天在这保养，能有这张脸啊，也不枉这么贵的设备。”宋郑媛说着轻轻触了触自己的脸颊，骄傲之色难以掩饰。
进了一间貌似有三十平的室内，光线明亮，散着暖洋洋的光。
“您先在这休息，我换了衣裳就来，这个全项目面部理疗不经常有人做，您如果能提前在网上预约，就不用等这么长时间了。”宋郑媛做解释。
话音刚落，梁祎雪就听懂了，她说：“嗐，我现在最讨厌做什么事都得预约一下子，我这号打工人，下了班都不想看手机。不过老板娘你说得确实对，提前预约能省不少时间。”
宋郑媛笑着点头。
“噢刚刚说这个项目是你做啊？那我真是太荣幸了！”梁祎雪双手合十，表情上是挑不出毛病的激动。
“这个项目比较贵，流程复杂，耗时长，之前出现过顾客举报，说是美容师没有耐心而且阴阳怪气，所以考虑之后，这个项目就成我做了。”
梁祎雪换好衣服，无聊地躺在床上，果真耗时久，这点没撒谎，她就这么等了将近半小时，需要的护肤品以及仪器都没齐全，连姓宋的影子都没看到过，一直都是底下员工在这个房间进进出出。
她头一扭，看到门口倚靠着刚刚遇见的小女孩。
梁祎雪招了招手：“你是叫小莓吗？今年几岁了？”
小莓啃着指甲，往屋里慢吞吞挪步子进来，懵懂地盯着她良久，小莓才伸出四个指头并奶声奶气道：“四岁。”
“刚才跟你在那玩的，是你妈妈？”
“嗯！”小莓这才走到床边，因为个子矮，床沿跟肩膀齐平，她双臂扒着床板，时不时碰到梁祎雪的胳膊。
梁祎雪伸手捏了捏小莓的脸，说：“那你爸爸呢？爸爸工作是不是很忙？”
小莓无声摇摇头，神色由好奇转为失落。
“宋小莓！你干什么呢？给我出来！”换好衣服的宋郑媛站在门口厉声喊，见小莓没反应，她疾步进去，拽着孩子的胳膊给拎出门外，喊了位员工过来叫其看管着。
随后，进入房间关上门，面露难色道：“抱歉，孩子不懂事，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啊，孩子很可爱，不都说女儿像爸爸么，孩子他爸肯定长得不差。真是羡慕啊，不像我，老公在家成天只知道吃饭睡觉，叫他洗个衣服、做顿饭，难上加难！”梁祎雪声情并茂，说得自己差点都信了。
“若真像你这样，我才羡慕你呢，能着家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宋郑媛开始在梁祎雪脸上动工，手法娴熟轻柔，该用哪个瓶罐、哪个仪器，流程胸有成竹。
脸上冰冰凉凉的，梁祎雪闭上眼问：“为什么会这样说？”
“男人啊，都一个德行。”宋郑媛唉声叹气，仿佛被扫走了兴致，情绪伤然，但嘴上仍旧不停，“不都好喜新厌旧嘛。现在漂亮年轻的姑娘太多了，我这种上了年龄的，脸皮子耷拉，比不上。”
梁祎雪装作惊讶的模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是你想的那样，一天天的，不想着好好过日子，在外面沾花惹草，每次回家身上染的香水味都不一样。”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梁祎雪只得用上别的话术去回答。
除了面部护理，其实还配上了肩颈按摩，宋郑媛艳羡道：“你这肩膀啊，一看就是没出过力的人，一点斜方肌都没，皮肤还白。”
“天天出差的人，生怕生病住院，也就每天早上抽空运动运动，哪有那么好啊。”梁祎雪低调作答。
宋郑媛降下声音问：“有孩子没？”
梁祎雪脑袋嗡了一下，随即镇定回答：“没呢，没空。”
宋郑媛语重心长：“不瞒着你了，我刚才特意去看了下你的信息，三十多岁的女人再不生孩子都是高龄产妇了，这种事都抓紧点，有了孩子，才能把你男人牢牢抓住，姐是过来人，你得听着点。”
“诶呀这种事，得看两个人愿不愿意。”
“再不愿意都晚了！我家大的，都快大学毕业了。”
“哦？您还有个大闺女啊？那您之后享福了。”梁祎雪的眼皮轻微颤抖，差点闭不住眼，这个护理还需要多长时间，她不知道，只知道会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