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头来讨债，是能减钱还是？”俞洺的嘴巴快要绷不住了，回想到高诚向他借钱的画面，以及今日得知高诚也输了两万的时候，他简直想大笑出声。
“没错。”
俞洺睁大眼睛：“还被我猜对了？”
“俞洺，十年前一块玩的时候就觉得你聪明，你想想办法，帮帮我吧。我能借的钱都借了，老板说，如果我今天让佟老头还那两万块钱，我就能少两千。万不得已我真的不会干这种害人的事啊！”高诚摇晃着俞洺的胳膊，满脸哀求。
“不干害人的事？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说，因为赌钱，你的家人被伤害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连看都没去看过？”俞洺甩开他的手，“高诚，你四肢健在，去干什么不好？两万块钱，你多兼职一份工作，多花点时间，不到半年就挣来了吧？借钱之后还借钱，这是个无底洞！”
“我现在都这么求你了，你到底帮还是不帮！”高诚怒吼。
俞洺瞬间哽住。
见事情没转机，高诚冲进堂屋，揪起佟老头的衣领，狠狠拎起来，说：“两万块钱，赶紧给我还啊！”
俞洺紧随其后，拦着高诚的肩膀，不让其做更过分的事。
这下，所有人跟睡醒了一样。
冯加霖快步过来帮助，佟燃也在用力扒开高诚的手。
佟父双眼紧闭，双手挡在面前，他被拎的双脚快要离地，哆哆嗦嗦道：“儿子，儿子，你快救我啊。”
佟燃显然是听到了高诚和俞洺在外面的谈话，并迅速做出决定，说：“小徐，你去外面，西屋的床底下有个木箱子，把那箱子拿过来。高诚，里面有你想要的钱。”
小徐蹭蹭跑出去。
高诚听闻，立即松了手。
佟父惊恐的神色立刻转为愤怒，说：“你知道你在干啥？佟燃，你还是我的儿子吗？你还是我的儿子吗？！你叫人家拿我的箱子干啥？”
他伸手去打佟燃，但人老了，打出去的拳头也软绵绵的。
不一会。
小徐捧过来一个小箱子，说：“是不是被塑料袋包着的这个？”
佟父奔过去抢，却被高诚眼疾手快地夺过来，高诚不屑道：“去一边去！老子的钱还没拿到，轮得到你摸？”
佟父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嘴上不甘示弱：“那又不是你的，你要敢拿，我报警，我去报警，儿，你看到我手机放哪了没？我要报警”
高诚冷道：“你要是敢报警，我先给你弄死。”
箱子上了一把小锁，高诚一用力就掰开了，说：“就这，想防谁？”打开箱子，里面是几十个金灿灿的小元宝，最下边压着收据。
“这真的假的，确实不是糖豆儿？”高诚怀疑地看向佟燃。
“都是一克的金元宝，总共五十个，价值大概两万五，你全拿走吧。”佟燃声音很沉。
佟父气得跺脚：“不行不行，两万就拿两万！不能全拿走！那都是你送给我的，为啥要让人家全拿走？”
“是你自己赌成这样的！你看看家里现在像样的家具还剩多少，全被你给赌没了！爸，我之后也不会再给你钱了，而且你一个月也有一千五的退休金，在村里够花了。”
佟父不同意，伸手去抢那盒子，却被高诚轻而易举推开：“滚滚滚。”
高诚脸上乐开了花：“佟燃，这可是你说的让我全拿走，我就真全拿走了，你别到时候反悔，跑我这来要回去啊。”
“不会。”佟燃说。
“你也不早说，让人家俞洺白跑来一趟，早把这个箱子拿出来，事情就早点解决了，你也真是的。”高诚将元宝捏在手里，不小心掉地上了，慌忙蹲下去找，找到了还吹吹灰，重新放回木箱子里。
俞洺：“那是你不早说。”
骗佟老头说输一栋房子的钱，人家不着急忙慌逃命才怪，难道还在原地等着被逮？
这回，佟父开始哭天喊地，跪在地上不停地说叨。
高诚皱着整张脸看向佟父，说：“行了，这儿没死人，真是晦气。”他喊上弟兄们准备撤了，其中一个人从头睡到尾，到最后被可怜地拧着耳朵拽起来。
高诚一帮人走了。
佟父的哭声仍然未消停。
“叔，之后还会去赌吗？”俞洺蹲下身，“之后再赌，这栋房子就要被没收了。我单位是做地产的，只要佟燃同意，我高价一买，这栋房子就不属于您了。而且这笔钱也会进佟燃的口袋，只有佟燃对这笔钱有支配权，他乐不乐意把钱给您，那就是他的事了。”
佟父一下子停住哭声，双眼不对焦地盯着地面的方向，说：“我要跟我儿子说话。”
俞洺点头，招呼着冯加霖和小徐一块出去。
院子里，三个人站在一块，天微微泛蓝，是即将拂晓的迹象。
“这一闹腾，谁都别想睡了。”俞洺无力抬头，“你们是怎么被诓到这来了？而且，你们俩怎么会一起过来？”
冯加霖面不改色：“小徐知道我是留学回来，想让我教他英文。”
“没骗我？”俞洺不可思议，“然后你们就一块跟我说有事，一天都不见人影。小徐，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忙成什么样子了。”
“洺哥，我今天改正行不行？”
“你真会选日子，这两天刚好休息。”俞洺生无可恋，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给他张床他都能立刻躺下入睡。
“车要回来了？”俞洺问。
冯加霖：“昨天一大早Levi就来还了。”
这时，佟燃从堂屋出来，表情始终淡然，走到三人面前，嘴角才终于艰难抬了抬：“俞洺，谢谢你这次过来，也谢谢小徐、加霖过来帮我。我爸出这种事，说出来都是丢人，家丑不可外扬，也希望你们帮我保密...”
说到最后，佟燃苦笑：“虽然我爸好赌这件事整个村的人其实都知道。”
俞洺微笑：“佟燃，一切都会变好，向前看。你看这太阳马上就升起来了，这叫什么？旭日东升，好兆头。”
佟燃上前拥抱俞洺：“谢谢。不仅在这件事上，还有之前，谢谢你愿意把我当成朋友。”
其实也都举手之劳，没做什么，俞洺只在心里这样想，他不想打破佟燃此刻温暖的心情。
冯加霖的车停在了再往前去的地方，因为他们到的时候走过头了，也懒得掉头，于是暂时停在别人家门口。
俞洺问：“坐谁的车？”
“我...”小徐一阵纠结，“我走路回去还不行吗？”
“那你走路吧。”俞洺笑声过后，没有再继续开玩笑，“你去坐加霖的车吧，佟燃一会要坐我的车，我还要送他回去，正好都能有伴儿。”
小徐扬起下巴，浅笑道：“洺哥，那还不如我开你的车，你去坐加霖的车。”
让他去坐冯加霖的车？
俞洺忽然想到在来这之前，做的噩梦，梦中的冯加霖阴森可怕，说出口的话也颠覆以往，幸亏页只是个梦。
俞洺打了个寒颤，说：“我不。”
俞洺把佟燃送到家门口，自己则掉头回公司，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最好在上午解决完，下午回去睡觉。
睡眠不足是件要命的事，整个上午俞洺都迷迷糊糊，眼睛酸涩到仿佛进了沙子，于是逮着空闲时间就闭一会眼，周围几个同事都发现了，调侃的语气问他昨晚干嘛了。
怎么敢说实情？
俞洺胡乱编个理由应对过去，幸亏几位同事没刨根问底，不然他真会慌神。
熬到下午就赶紧开车溜了。
玄关处，放着冯加霖的车钥匙。不用想就知道，也正在补觉。
俞洺换了件舒服的睡衣，冲了个澡，倒头大睡。
再次醒来，窗户已经被黑暗笼罩，由于窗户半开，风吹动着窗帘乱舞，户外不时发出风的呼啸声。俞洺笃定，是风将他吵醒了。
打开手机，已经晚上十点。
时差完全弄颠倒了。
眼睛虽然没了酸涩的感觉，但脑袋发胀、四肢无力，肚子在咕咕叫，这还没下床工作，身体的各种毛病都显露出来了。
听到屋外的动静，俞洺这才起床，一开门，就看到抱着电脑从书房走出来的冯加霖，俞洺问：“几点醒的？”
“八点多吧？”冯加霖说，“哥，你现在饿吗？我给你下速冻饺子，我刚吃完。”
俞洺点头，跑洗手间用清水洗脸，他没用毛巾擦，水珠挂在脸上往下滴，他就拿手背抹了抹，空调风再一吹，脸上蒸发的水汽让脑袋清醒了许多。
餐桌上，盛满了一盘的饺子，俞洺道谢后，拿筷子吃起来。
“你跟小徐碰面，不只是教人家学英语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在骗我？”
冯加霖则原地不动，没作出回答。
俞洺蹙眉：“你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