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礼最后还是把车开到了黎轻絮的住处。
一个老式住宅区。
停车位不好找, 他兜了好几个圈子,终于还是把车停在了某一单元楼下。
但这个位置,和黎轻絮的住处又差个好几百米。
“你倒还真听我胡言乱语, 为省钱买这个地段的老房子。”徐青礼体力不错, 扛着醉鬼一路上楼,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吐槽他一箩筐, “好歹买个电梯房啊, 你要再喝醉了送回来多麻烦,都不为人家多想想。”
当然也不能指望醉鬼听进去了多少, 重点是:“你钥匙放哪儿了?”这句得听进去。
醉鬼挣扎着在身上摸摸索索, 徐青礼赶忙放开,给他留下找东西的空间。
岂料醉鬼长腿一迈,将身堵到门口:“不准进。”
这又是发什么疯?
徐青礼微一蹙眉, 也不多想,直接转身:“那好,你自己进门, 我先走了。”
结果被人扯到后腰上装饰的带子,“别走。”
“你都不让我进门。”徐青礼又好气又好笑。
“等等。”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黎轻絮颠三倒四地说, “钥匙,找到了, 进门,别看。”
“听不懂你逼逼赖赖什么。”徐青礼转身, 轻松抢过醉鬼指尖摇晃的钥匙扣, 一手把人胳膊搀扶了, 一手开门。
醉鬼反抱住他胳膊, 但他动作更快, 将灯打开,亮亮堂堂地坦露出这间不大房子的摆设——全是有关他的杂志海报。
徐青礼脸一热,为作掩饰,调笑地吹了声口哨。
还没来得及调侃,黎轻絮就把脸埋在他胳膊的衣料里,得亏他今天穿得宽松,袖子宽大可以遮掩住一整张脸。
“当我粉丝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徐青礼说,实际上他自己的心跳都吵得脑子嗡嗡响。
转不动了啊。
大概是他一眼就看到自己出演的第一部剧里的剧照,连这个都有收藏,可以算得上是从他一出道就跟过来的老粉了。
“你洗洗就睡啊,我先走了。”脑子转不动,还好这些年练了嘴上功夫,客套话无需过脑就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
先走,也顺便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黎轻絮蹭着他衣料,慢慢地抬起脸:“我脑袋发晕,不舒服。”
不舒服就没有自理能力了吗?徐青礼忍下吐槽,没有眼镜的遮掩,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便直愣愣地望进他心里,不忍心下嘴吐槽,甚至都不忍心把目光从这张冷冽又优美的脸庞移开。
哪怕添了些细纹和红晕,但冷冽的疏离感被柔和,倒显得越发动人好看。
徐青礼觉得自己没救了,都不用宋修骂他,他的自知之明都忍不住叫嚣:都分开一二三四五六,六年了!你好歹有点长进吧!
下意识又吞了吞唾沫,徐青礼自暴自弃地别开脸:“我帮你洗澡,换衣服。”
“你真好。”黎轻絮傻呵呵地乐,没半点该有的“金.主”或老板的气质。
冤家。
徐青礼拿出洗狗的力度给他光溜溜的老板打泡沫,黎轻絮也不多哼哼,冷白色的皮肤被热水蒸得通红,也留下了徐青礼没个轻重的手印。
外加上黎轻絮那一声不吭的委屈表情,徐青礼总觉着自己是个大恶人,认命地放轻了力度,也认命地接受黎轻絮小动物般凑过来的吻。
“我衣服湿了。”徐青礼哑声说,带了些轻微的抱怨,这衣服是品牌方借的,不能原样还就得原价赔。
黎轻絮却全然不顾,反而越发贴近:“脱掉。”
又是一句命令,居高临下。
啧,暴露本性了。
徐青礼回过神,发现手已经不听使唤地解开扣子。
“要赔钱的。”最后挣扎一句。
黎轻絮揽过他后腰:“我赔。”
嘶,头天晚上没喝酒也闹得头疼心慌,罪魁祸首还缩在他怀里,他想推还推不开。
造孽啊,也得亏没喝,让黎轻絮给他挡完了酒,不然他昨晚上被抽两鞭子还得挨.操。
话说回来,经得醉鬼同意后把醉鬼睡了,应该不算道德败坏,顶多算时机不成熟。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加入“秦晋”的理由之一,徐青礼在脑海的代办事项里打了个小勾,接下来就剩让他这位现任老板和他前任老板达成友好合作,他便可事了拂衣去......
“青礼?”怀中人动了动,眼睛都没睁开就在他脸上一通摸。
“在呢。”徐青礼无可奈何,抓了搁自己侧脸上的爪子。
好巧不巧黎轻絮睁了眼,徐青礼心一跳,暗道走不了了。
“疼吗?”黎轻絮又问,估计没睡醒,眼睛就只睁开了一只。
“还好。”徐青礼把那爪子扣住,慢慢挪到胸口前,似乎捂着心就不会跳那么快。
“我待会儿给你上药。”黎轻絮轻声细语道。
徐青礼有些不大自在:“酒还没醒呢?”
徐青礼摇摇头:“本来昨晚就该给你上药的,今早别发炎了。”
“不是,你要心疼可以不抽.我。”徐青礼又好气又好笑。
“这两者并不冲突。”黎轻絮的另一只眼睛睁开,平日里上位者的果决和不容置疑又显露出来。
徐青礼本能地一哆嗦,但某种隐秘的欲望又悄然使他骨头都酥麻。
“混蛋。”他低声骂道。
黎轻絮坦然地应了下来,往他嘴角奖励似的亲了一口。
鞭.痕的位置主要在背部,倒也不是什么奇怪或隐秘的地方。
徐青礼坦露上身地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应黎轻絮的要求用黑绸蒙住了双眼。
“你客厅和卧室的布局我昨晚都看过了。”徐青礼说,“多大点儿地方啊,还遮遮掩掩的。”
“我觉得你会害羞。”黎轻絮说,“昨天喝醉了看不太清楚,但我抽你的时候让你面对你自己的海报,你好像溏淉篜里浑身都红了。”
“嗯,像现在这样。”
“闭嘴。”徐青礼咬一咬牙,背部因肌肤与药膏相贴的别样清凉又外加火热的触感,激起层层鸡皮疙瘩。
外加视线受阻,四下于他全是陌生的危险,唯有背部游走的手掌是唯一的心安。
嘶,再抹下去,他汗都出来了。
“这药不会留疤。”黎轻絮自顾自说道,又略带疑惑地补充,“好像之前你也没怎么留疤。”
徐青礼实在受不住背部冰火两重天的酥麻,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
“药还没涂完,青礼。”黎轻絮说,威严中又带着一丝无奈。
徐青礼通体一抖,扯下黑绸扭头道:“你倒不如多抽.我两鞭子。”
“你愿意的话,都可以。”黎轻絮说,“另外就是,我想要你。”
“那你得蒙上眼睛。”徐青礼勾了勾嘴角,“毕竟这屋里都是我的照片,你一多年老粉看着不害羞?”
黎轻絮喉结滚动,冷白皮肤红得愈发明显。
“哦。”他慢慢地应了声,低下头去,“是挺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