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完后方成磊就出了病房。
手机被扔在床上，阮檬没有伸手去拿，只是看着那黑漆漆的屏幕。
明明只是一个联系方式而已，为什么却觉得好像真的跟厉泽已经断掉了关系。
可是，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关系。
真的要和方成磊说的那样，转学离开这里吗？
阮檬紧紧抓着被子，心头突然袭来一股前所未有的难过……
“大爷，今天恢复得怎么样？”旁边的病床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因为只是普通的病房，所以阮檬和其他两个病人住在一间，难免会有其他人进来。
阮檬只是靠着床头垂着头，听到耳边聊天的声音，似乎是医生和病人在谈论病情。
“那行，您先休息着，有事及时叫护士——”那个说话的人已经转身快出去了，又突然折回来问，“阮檬？”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阮檬才缓缓抬起头来，一看站在面前的人也有些惊讶：“……卓医生？”
卓然也在这个医院，来查房的时候偶然碰上了。
“还记得我啊，”卓医生笑笑，又看到阮檬身上的伤，于是倾下身小声问，“又被欺负了？”
阮檬紧抿着唇不说话，双手也抓住了床单。
刚才挨打的时候虽然被罩住了头，但还是伤到了身体明显的地方，眼角就有些擦伤，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直笑着的卓然神情严肃起来，伸手把阮檬病床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不让其他人看到。
“方不方便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谢谢卓医生，刚才已经有别的医生帮我检查过了。”
卓然对阮檬表现出来的抗拒觉得有些反常，或许是觉得上一次这孩子很配合，作为医生的敏感让他觉得可能有隐情。
旁边有凳子，但卓然却蹲了下来，“有什么事情，愿意跟我说说吗？”
阮檬仍然沉默不语，卓然也不再强求。
“好吧，你不说我不会逼你的，有哪里不舒服的就找护士联系我。”
卓然起身刚要把帘子拉开，阮檬突然大声地开口：“卓医生！我想问……”
卓然又重新蹲下来，“想问什么？”
话已经到嘴边了，阮檬实在不想再收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厉、厉泽他……是不是出国了？”
“他没跟你说过吗，他是出国了，好像是海外分公司那边有点事需要去处理。”
“那……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卓然想了想，“今天早上七点多的飞机吧，怎么了，他真没跟你说过？”
可能卓然也有些讶异，按照他的猜想厉泽和阮檬的关系应该挺亲密的，厉泽要是去哪肯定会跟阮檬说。
“你们是闹别扭了吗，今天这事他知不知道？”说着卓然就拿出手机，“我跟他说一声——”
“别！”阮檬一把抓住卓然的手，“不用了……谢谢卓医生。”
这个反应让卓然觉得更反常了，但是他也没有继续跟厉泽打电话。
“行，你们小年轻的事情自己解决，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去忙了。”卓然拉开帘子，又走出了病房。
卓然刚走不久方成磊就回来了，给阮檬带了些吃的。
阮檬心事重重，吃的很少，吃完后想休息，但又怎么都睡不着。
他知道自己应该相信方成磊，可情不自禁又会想到卓然说的话。
既然早上厉泽就已经走了的话，又怎么可能下午再出现在学校外面呢，方成磊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厉泽吗？
下午刚下班的卓然路过病房，进来和阮檬说了两句话才走。
出去买饭回来的方成磊刚好撞上这一幕，等卓然走了后就问：“那个医生怎么跟你说这么久的话？”
“卓医生是厉泽的朋友。”
听到厉泽的名字，方成磊的脸一下就黑了，把饭放在桌板上的动作都重了很多。
“阿磊……”阮檬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卓医生说厉泽是今天早上七点多的飞机出国，所以会不会……”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阮檬说话方成磊就打断，而且脸色看起来很差了。
“你是想说我在骗你吗？”
“不是，阿磊，我只是觉得你会不会认错了……”
方成磊一脚踹向病床吼道：“我看你真的是疯了阮檬！他们两个是朋友，那个医生会作伪证的你不知道吗，我们两个一起多少年了，你居然还怀疑我？！”
阮檬被吓得紧紧贴着床头，他从来没有见过方成磊这种样子，甚至觉得比那些霸凌他的人还要惧怕。
旁边两个病床的大爷和大妈也不清楚状况，只能一个劲儿劝小伙子冷静一点好好说话。
阮檬看方成磊在病床边来回转圈，知道是在气头上，自己也不敢说话。
“明天就出院，明天我就陪你去学校办转学手续，不能在这待了，我看你现在脑子已经出问题了。”
“阿磊，我……”阮檬又鼓起勇气说，“我不想转学。”
方成磊猛地停下，转过头盯着阮檬的那双眼睛里仿佛笼罩着一层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真的不想转学，而且奶奶也在这里的养老院，我不能……”
“拿你奶奶当什么借口，你就直说是因为厉泽！”方成磊冲上来一把揪住阮檬的衣领，因为怒气上头连眼睛都是红的。
阮檬几乎整个身子都被提了起来，有一瞬间他从方成磊的脸上看到了那些曾经的霸凌者。
方成磊还在失控地继续怒吼：“阮檬你现在出息了啊！真够出息了啊！稍微对你好点你就上赶着去投怀送抱，我他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犯贱！”
这些话把阮檬吼得近乎失神，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心的大爷大妈帮忙把护士喊了过来，本来以为是外面进来闹事的，一看是病人的朋友就都劝了一下又走了。
终于冷静下来的方成磊看到脸色惨白的阮檬，知道自己坏事了，只能说好话：“对不起啊小檬，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哎，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怕你被他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