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置换凶途>第4章 抽丝剥茧

  会议室里,各组代表到齐,何危在梳理坠楼案的线索,详细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解剖结果和现场初步尸检结论一致,死者确系是生前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被推下去,是一起不折不扣的谋杀案。

  他的后背有打击伤、左前臂有遮挡伤,根据皮下出血和骨折损伤的程度推断是由圆柱形金属棍棒造成的损伤,类似棒球棍之类的凶器。虽然没有造成挫裂伤,但金属棒的击打面有可能会留下被害人的皮肤组织。

  痕检结果显示,那颗在天台发现的纽扣,上面的线头是棉织物,而那半枚指纹属于死者陈雷,经比对是右手拇指指纹;台阶上的半块鞋印、墙角的鞋跟印,以及栏杆上的一组指纹,全部属于死者。

  “这一看就是预谋许久,是不是还戴着手套和鞋套犯案的?”崇臻提出疑问,郑幼清点头:“有可能,我们采集到的物证几乎都来自被害人,包括那个通风口,晓晓不是上去看过吗?也没有采集到指纹。”

  “但是有头发。”云晓晓侧身和郑幼清吐槽,“我在虫子尸体里捡回来的!”

  “虽然很恶心,但是晓晓,现实是残酷的。”郑幼清将检验报告递给何危,何危翻开一看,愣了愣:“化纤?”

  “没错,”郑幼清耸肩,“那不是真人头发,不具备任何生物信息,是假发。”

  “外墙发现的绳索痕迹都是陈旧的,应该是以前修空调留下的,凶手不是从外墙上去。”胡松凯说。

  夏凉举手:“监控我已经看到三天之前,没发现他们酒店的员工还有住客有什么可疑举动。死者的手机最后一通电话还是八点打给老婆的,别的都是联络工作方面的事,并未发现与谁有矛盾。”

  会议室里迎来短暂的沉默,何危站起来,拿起马克笔开始在白板上整理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没有任何凶手的生物物证,连影子都没见到,这个人像雨夜幽魂一样神出鬼没,看不见摸不到。

  “其实也不意外,老年人不太可能身手那么矫健,能钻进通风口。”何危食指敲敲白板,“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没给我们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这样才更有挑战性,是吧?”

  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不,我们只感觉没什么头绪,并不会把破案当成爱好,无法和何支队产生共鸣。

  “晓晓,崇臻。”

  被点名的两人答应一声,何危让他们带两队人出去,一队排查陈雷的社会关系,一队去调查有没有和那个闹鬼老头特征相符的人。

  “这种仔细筹划的凶杀案肯定别有隐情,酒店附近三公里以内的村庄都走一遍,别错漏什么。”

  技术组的小陈来敲门,罗应送去的死者衣物检验出结果了,领口的撕裂痕迹是人为造成,背后的刮擦痕和栏杆的锈迹一致,结合左前臂的抵挡伤,足以推断出陈雷在坠楼之前搏斗的场景。

  “那半块鞋印呢?”胡松凯问,“他是搏斗想逃跑,半只脚踩到台阶上才想起来这是顶楼?那就不是逃生,那是求死。”

  “这个可以在掷物实验里讨论,”何危盖上马克笔,“去警校里借个身高体重差不多的假人,再去一趟现场。岚姐,你要是上午没事可以和我们一起。”

  散会之后,胡松凯、何危还有杜阮岚一起去停车场,胡松凯问:“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随便。”

  “老郑怎么还没给你配个助理,什么都得自己做。”胡松凯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哦,不对,早晨我看见郑小姐又黏着你送东西了,老郑一定是故意的,给女儿制造机会,想招你做女婿。”

  何危让他别乱说,郑幼清肤白貌美,又是市局局长的掌上明珠,多少人踏破门槛,哪轮得到他。胡松凯揪住他的胳膊:“你别不信啊!真的,我真感觉老郑有这个意思,你成局长女婿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啊!”

  杜阮岚饶有兴趣听着,拍拍何危的肩:“幼清温柔可爱,人长得又漂亮,配你不亏。”

  “我没那个福分。”何危已经上车,点起引擎,提醒,“安全带,撞到头可不算工伤。”

  ————

  何危和胡松凯在顶楼,给假人穿上死者的同款衬衫和西裤,杜阮岚在楼下,等着观察假人坠落的姿势和落地点距离。

  “死者在起坠点附近,遭到背袭,然后转身抬起手臂格挡,”胡松凯拉着假人的左臂抬起,“他想要逃走,一脚踩在台阶上,发现无路可逃,就被凶手顺手推下去了?”

  “大多数人在生死关头,基于求生本能,作出的判断都是最有利的。”何危把假人接过来,“我倒是觉得格挡伤先产生,死者和凶手搏斗,扯掉一颗扣子,然后是想在栏杆这里向下呼救,再遭到背袭。”

  假人双手扒着栏杆,被摆成挂在上面的姿势,胡松凯打个响指:“凶手想把他推下去,他在挣扎,脚踩上去是为了找到支撑点!”

  何危点头,和胡松凯模拟一遍现场,把假人推下去之后,对讲机里传来杜阮岚清冷的声音:“不对,落地点有偏差,在花坛前面。”

  假人又被拿上来,胡松凯换了一种方法,不是推背,而是拎着脖子头朝下扔下去,落地点依然不对,偏差更大。何危摸着下巴:“他是抬起一只脚当支撑点的对吧?如果嫌犯像我们所尝试的,无法从背后把他推下去,也无法将他提起扔下去,这时候就剩一种方法了。”

  胡松凯又明白了,这次抱着假人的另一只腿抬起,将它掀下去。他和何危一起低头往下看,杜阮岚检查之后,比一个“OK”的手势,人就是这么掉下来的,微小的数据偏差可以忽略不计。

  胡松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来凶手是男性,一般个头娇小的女性想把一个大男人以这种姿势掀下去可不容易。”

  酒店今天歇业,只有保安上班巡逻。酒店老板潘平海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平头,又黑又瘦。他是死者的表姑父,代表家里亲戚来问问案子查得怎么样。

  “这才几个小时就破案了?”胡松凯打量着他,“夜里你怎么没来的?”

  潘平海赶紧解释,去外地早晨才刚回来,一到家听说侄子在酒店出事了,也被吓得不轻。胡松凯询问一些基本情况,何危把姓李的保安叫过去:“你们老板和经理,平时关系怎么样?”

  “老板不怎么来,俺们酒店都是经理管事,”李保安神神秘秘的说,“不过前些日子他们在办公室吵架,俺听到老板在骂经理,好像是帐不对。”

  “陈雷中饱私囊?”

  李保安摇头:“这俺就不清楚了,俺只是个小保安,哪能知道领导那些小九九。”

  何危微笑,保安也露出憨厚老实的笑容。胡松凯询问结束,和何危一同回去,两人在路上交换意见,提到关于财务的矛盾点,也许可以顺着这条线挖下去。

  回到局里,夏凉来报告,他已经看到一个星期之前的监控,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何支队,你看,”夏凉指着被分成两块的屏幕,“左边的是4月7号之前的,右边的是4月7号至今的,是不是不太一样?”

  何危眯起眼,很快便发现哪里不同。摄像头探照的位置有偏差,虽然乍看之下都是楼道,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7号之后的摄像头右移了。

  “我看东西习惯注意边边角角,看到7号这天,下面忽然多了楼梯拐角,对比才发现摄像头被动过。”

  何危伸手拍拍夏凉的头顶:“不错,年轻人眼神就是好。每一层都是吗?”

  夏凉点头,每一层都是,全部右移了微小的角度。何危拿起外套,胡松凯刚从小卖部买瓶饮料回来,才拧开,就被何危拿走:“二胡,再去一趟酒店。”

  说完他拧开瓶盖喝一口,皱眉:“怎么买蜜桃味的?这么甜。”

  “……靠,你这顺手打劫的毛病是和隔壁的衡土匪学的吧?”胡松凯恶毒道,“我喝过了!”

  何危瞄着他,那眼神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废话不多说,带着他和夏凉又去一趟盛世大酒店。保安看见警车折返,挠挠后脑勺:“警察同志,咋又回来了?”

  何危锁了车:“没什么,借你的保安室用一下。”

  ———

  何危和夏凉在保安室里看监控,胡松凯在楼道里,紧贴着墙,摸索监控的死角范围有多大。

  “二胡,再往左一点,对,你的头再往回缩,现在这位置是什么姿势?”

  胡松凯紧贴着墙壁,费劲拿着对讲机:“我现在是完全贴在墙上,像壁虎,这个姿势往下走太费劲了,不过如果是很熟悉地形的话,应该可以走得很快。”

  “你先走完一层。”

  一分钟后,胡松凯从一楼走到二楼,他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监控里。在一旁看热闹的李保安惊叹:“妈呀,还能这样躲过去?俺头一回见到!”

  目前已经可以初步确定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何危写下几个关键性信息:男性,身材矮小,有一定武术功底,对酒店内部设施很熟悉,心思缜密,有一定反侦察能力。

  云晓晓和崇臻的走访排查工作也有了眉目,回来之后,两人同时开口:“有重大发现。”

  “晓晓先说。”

  “是,”云晓晓翻开巴掌大的笔记本,“陈雷的家庭关系并不和睦,他老婆王翠在外面有情夫,听邻居说经常趁着陈雷上夜班幽会,昨天晚上有一辆黑色别克车停在他家路口,就是那个情夫的。”

  “查到车是谁的吗?”何危似乎想到什么,“我们去酒店,见过一辆黑色别克车。”

  云晓晓点头:“队长,你猜对了,王翠的情夫就是酒店老板,陈雷的表姑父潘平海。”

  没想到这一家如此复杂,表姑父和小辈的媳妇儿搞到一块儿,关键是周围邻居似乎都知晓内情,他们不仅没有离婚的打算,还能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实在是奇葩。

  何危倒是没什么惊奇感,他从警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去年还有一个案子,是儿子喜欢自己母亲,嫉妒父亲,深夜用改锥将其刺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要有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产生。

  他回想起潘平海的模样,又黑又瘦,还是酒店老板,与死者有感情和经济的双重纠纷,的确是有作案的可能。但何危根据办案的直觉,总感觉这里面别有内情。

  “老何你听听我这边的,这可是意外收获。”崇臻拿出一张照片递来,照片上是一位白发老人,年岁已高精神奕奕,只不过这照片是黑白的,乍看之下更像是一张遗照。何危问:“这是谁?”

  “王富生,住在酒店附近的王家洼,一个人独居,半年前捡废品被撞死了。他的家人都在城里,不管不问,人死了一次也没露面,丧事都是村委会出钱办的。”崇臻继续说,“出事故的那条乡间小路没有探头,又是半夜,连目击证人都没有,村派出所排查不到肇事车辆,这案子也没人盯着,一直压在那里无人问津。”

  “就是人一直没抓着是吧?”何危拿着照片,皱眉,“闹鬼的就是他了?”

  “根据酒店员工的笔录,符合描述的就是他。这张照片是村委会给我的,你看,穿的是中山装,他们看到的鬼也是穿中山装,肯定是他错不了。”

  崇臻带回来的消息让案件的侦查方向产生质的突变,一起原本可能是情杀的案件变成了复仇,跨度实在太大。何危又翻开之前做的笔录,问云晓晓:“陈雷家里有车吗?”

  “没有,但是他家院子挺大的,可以停车。我也看到有玻璃水,车蜡这些汽车用品。”

  “那好,晓晓你和小夏去跟王富生那条线,把他最近的行踪都查清楚了。”何危拿起车钥匙,“走吧,崇臻,换你跟我跑一趟了。”

  ———

  王翠素面朝天来开门,她的双眼布着血丝,客厅里堆着几个大包,都是陈雷的遗物。她连夜收拾出来,准备出殡的时候一起烧了。

  “这么快就整理好了?”崇臻翻了翻袋子,“哟,剃须刀、牙刷都在里面,真是一样都没落下啊。”

  王翠尴尬笑了笑:“人都走了,留着没意思,越看越容易想。”

  崇臻看她昨晚当面哭得惨烈,现在跟没事人一样,心想这对夫妻果真没什么感情,一直没离婚可能是顾着孩子和面子罢了。

  何危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问车的事。根据他的思路,既然是冤鬼索命,那必然是和交通事故有一定联系,否则也谈不上索命一说。王翠说家里原来是有一辆代步车,红色比亚迪,半年前陈雷想换车,就把它给卖了,一直没看到合适的,购车计划也暂时搁置。

  “他把车卖给谁了?”

  “是去城里卖的,发票我留着的。”王翠去房间里翻找一阵,把卖车的发票找出来,崇臻收好,和何危一起出发去汽修店。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在院子里无忧无虑的跳绳,看见崇臻和何危,她跑过来:“叔叔,我爸爸呢?”

  崇臻蹲下身,摸摸她的头发:“妈妈没告诉你吗?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暂时都没空回家。”

  囡囡摇头:“妈妈说爸爸不会回来了,她不给我哭,让我忘了爸爸。”

  崇臻和何危对视一眼,对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感到唏嘘,而这个孩子从小生存在这种环境之下,不知道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发票上的修车店在市郊,经济开发区内,是一家私人开设的汽车美容店。看见发票之后,店主立刻想起来:“对,这是陈雷半年前卖给我们的车。他那车之前撞过,换保险杠又做车头钣金,后来又要卖,要不是开的价低,我们都不愿意收。”

  “出的什么事故?”何危拿出一包烟,给店主发一根,店主点头哈腰接过去点起来:“他说是在乡里面开车,撞死人家养的羊,还赔了一笔钱,后来觉得晦气,就想把车卖了换辆新的。”

  崇臻笑了笑:“还真就信了啊?”

  “这有什么不信的,老熟人嘛,他的车所有保养都是在我们店里做的,都是老主顾。”

  何危问他车卖了没有,卖给谁了。说来也巧,买车的正是他们店里的一个修车工,图便宜买回家代步。修车工带着两位警官一起去家里,那辆红色比亚迪停在门口,车内车外收拾得干干净净,还镀膜打蜡,弄得像新车似的。

  “买回来之后零件换过吗?”

  “没有没有,之前就是我修的,除了保险杠换过,这车没别的毛病,开的好得很!”

  “这样就好。”何危拿出手机打电话,“大部件都在那就方便多了。”

  ———

  修车库里,郑幼清戴着口罩,手持喷壶,里面是配制好的鲁米诺试剂。比亚迪的保险杠已经拆下,她需要检验的是车头这一片是否有血液反应,有的话再从潜血检材里提取出DNA做分型。

  喷洒过后,郑幼清站起来比个手势,门口的修车店员工把卷帘门拉下。顿时车库里光线变得阴暗,而车辆前端出现荧光反应,呈点状和片状,分布的位置集中在保险杠上方。

  小陈拿出相机拍照,郑幼清拿着棉签,动作迅速擦拭发光位置。何危问道:“已经过去半年,死者DNA提取的成功率多高?”

  “潜血检材的血痕含量较少,这种小载体用M48磁珠提取法纯化提取,一般都是可以检出分型的。”郑幼清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耽误工作,半分钟过后,荧光反应渐渐消失,她将擦拭过的数根棉签封好放进物证箱里。

  店长和修车工慌了:“不是撞死一头羊吗?怎么、怎么会有死者?”

  郑幼清摘下口罩,微笑:“是不是羊很快就能知道了。”她拎着物证箱,“还需要我做什么?没事的话我就回局里找岚姐做提取了。”

  何危让她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刚刚看见鲁米诺试剂的反应,何危已经清楚陈雷就是肇事司机,他逃逸之后把车子卖给熟人,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瞒天过海。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王富生的家人都在城里,他们平时和老人也不联系,人死了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又怎么会想着给他报仇?他的骨灰存放在乡镇的小殡仪馆里,存放费也是村委会出的,如果真有关系如此亲近的人,怎么会连骨灰都没有认领回去?

  “有没有可能装鬼的和杀人的是两个人?”崇臻猜测,“可能老头被撞死了,有人装神弄鬼,然后杀人的那个顺水推舟,刚好可以把凶杀案伪装成灵异事件,一举两得。”

  “是存在这种可能,所以王翠和潘平海还没有洗清嫌疑。”何危拉着崇臻的胳膊,“上车,去王富生家里瞧瞧。”

  在王家洼村委会的帮助下,何危和崇臻找到王富生去世前住的房子。这是一栋破旧的小瓦房,屋顶连瓦片都没盖全,全用塑料布挡着,和周围的二层小楼相比显得太过寒酸。村委会主任透露,王富生的儿子把这里留着,是为了等政府拆迁,否则早就把这栋破屋拆了,连着三亩地一起卖给旁边盖大棚种蔬菜的那户。

  王富生以捡废品为生,家徒四壁,生活用品也异常简陋,屋子里唯一的家电就是一台破电风扇。崇臻掀开被子,一阵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他咳嗽两声,手在空中扫几下才将灰尘赶尽。

  他们在屋子里翻翻捡捡,村委会主任捏着钥匙杵在门口,何危边找线索边和他闲聊,把这附近村里的八卦都听了个遍。

  “……王翠也是咱们王家洼的,嫁到陈家村,不安生过日子,她的事咱们这些村里的干部都清楚。潘平海他老婆,陈春华,来咱们村委会闹四五回了,让我们做主,我们也管不了啊……”

  “那你们也是辛苦。”何危弯着腰,手电筒一照,发现床缝里夹着几张纸,“崇臻,过来,这儿有东西。”

  那几张纸从床缝里取出来,居然是汇款单。就在镇上邮局汇的款,汇款人是王富生,收款人是一个叫“陈贵”的人,地址在平川市。汇款时间每年不定,金额也不多,每次都是一千左右,但是以王富生的经济条件,这一千最少也是他捡废品攒了许久的积蓄。

  村委会主任也不清楚这个“陈贵”是谁,他们王家洼里没有叫这个名的,可以去前面的陈家村看看。崇臻捏着眉心:“这案子跟扯线团似的越扯越多,咱们还要请平川市局协同办案?”

  “查案不就是这样,你第一天干刑侦?天南海北跑的少了?”何危捏着汇款单,“协同调查还得打报告,哎,你不是有个同学去平川了吗?”

  崇臻摸根烟衔嘴里:“我都多久没和人家联系了,他结婚那天我在四川抓一个持械抢劫的悍匪,没去成;孩子满月酒那天可是你把我扣在夜总会外面蹲点的,放人两次鸽子,我哪好意思开口就提帮忙的事。”

  何危笑了笑:“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咱们当刑警的,任务说来就来。我妈过五十那次我还在分局,回去路上撞到持刀抢劫,不仅她老人家生日没过成,我还进医院了,气得她半个月没理我。”

  崇臻叹气:“干一行爱一行啊……”他翻出那同学的号码,去大榕树下面打电话,过了会儿回来:“去查了,有消息就告诉我。”

  天色已晚,何危开车带着崇臻,去的是宿舍的方向,崇臻奇怪:“你这工作狂人不回局里?”

  “回去洗澡,”何危揉了揉脖子,“在局里办案就忘了时间,两天没洗了。”

  “才两天就要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