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失去理智越界做了那无法挽回的事……
可是没有如果。
尽管不舍北川还是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查阳的脸上移开。
比起此刻的不舍，查阳痛恨厌恶受伤的目光更能刺痛北川的心。
“我不明白少爷的意思。”北川别过头去，手里还执着查阳留给他的佩剑。
查阳眼神依旧冰冷，将目光从北川身上移开，望向他身后不远处的庞然大物。
巨大的落地声响起，扬起无数沙尘。瞬间天地间戒备尘沙染成黄色，阳光都选择暂避锋芒。
就在这漫天黄沙中，查阳再次开口：“为什么不立即和我们汇合？”
北川一顿，惭愧的低下了头：“我的符箓用完了。”
查阳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弛，眼中的冰冷肃杀也淡了几分。紧抿的一双嘴唇轻启：“原来如此……”
北川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就像初次来到游戏时间的那个上午。
甩了甩脑袋终是体力不支，北川握着手中的剑咚的一声就要栽倒在地。
查阳睁大眼睛，大步跨上前去，拉住北川的胳膊，在北川倒地之间将人拉住护在怀中。
从他手中接过佩剑，查阳看着血迹干涸后剑身怒火中烧。
查阳心绪复杂，搞不清楚这突然涌起的滔天怒意究竟是因为北川和巨兽同归于尽的激进行为升起，还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实力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北川而愧疚愤恨。
查探了北川的身体情况，感知到他除了失血过多以及频繁使用符箓术过度消耗并没有其他内伤，查阳松了口气。
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
“小黑，我，接受你的提议。”查阳伸手理了理北川因战斗而略显凌乱的额角黑发，眼里盛满冰冷的坚毅。
等北川在查阳怀中幽幽转醒，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迷蒙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查阳怀中，北川的脸就像被丢尽炭火中未开口的栗子——爆炸般的立刻蹿红。
挣扎着从查阳怀中脱离，却因慌忙中触碰到左手划伤的伤口身形一顿重重跌回了查阳的腿上。
查阳闷吭一声，说不好是因为手心里传来的疼痛还是被北川这一击头锤的突然袭击。
北川安静了，体会到了想寻一处地缝钻进去到底是中什么感受。
不敢再莽撞，北川吸取经验，小心翼翼得从查阳腿上坐直身子挪坐到一旁。
尴尬，无言的尴尬。
北川眼睛毫无目的地躲避着查阳的方向乱瞟，内心挣扎着怎样缓解目前的尴尬气氛。
思考再三，北川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叹了口气，北川抿着唇低头看着自己被查阳细心包扎过的左手开口道：“公子，对不起。以后……以后我一定会多准备一些符箓，保证今天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查阳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北川，垂眼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右手，应了一声，“嗯。”
听出查阳语气中的平静，北川心中生出几分勇气，抬头观察着查阳的脸色。
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心底似有只小虫不停骚动，北川升起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的冲动。
“小阳，之前我……”
“被蛊惑了而已，不必总挂记在心上。”
被查阳的话打断，北川点了点头：“好。”
查阳不计较，北川应该开心才是，但一想到他又的的确确不在意，北川心里又升起几分难言的失落。
北川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心里祭奠着被人毫不放在心上、逝去的初吻。
难过失落了几秒，北川心中疑惑：“我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
“查师兄，不愧是天才……”
穆峒虚弱的声音响起，北川诧异的望过去。只见穆峒虚弱的撑起身子坐起身来，看着查阳眼冒绿光。
“我一醒来，就看见查师兄在绘制符箓，画了能有五六张吧。就和你把我和江盛送走时一样，一道光闪过，人就不见了。等查师兄再回来，怀里就多了个你。”
北川点了点头：“也是，我还想这么远的距离要是用法术那可得费不少心神。”
“等等……”内心的骄傲情绪渐渐淡去，北川抓住了重点。
“你的意思是说，查阳去把我带回来是施展的符箓术？”
得到穆峒肯定的答复，北川对查阳的骄傲的情绪被心酸狠狠压下。
查阳太优秀了，以后还会更优秀。自己个半吊子，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甚至还……
北川抿着嘴唇低了头，偷偷瞥了查阳一眼，见他依旧如常，突然意识到少了个人：“江盛人呢？”
查阳开口：“我送他去给那魔兽收尸了，要是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去和他汇合。”
“查师兄，我没问题。”穆峒率先开口。
“我也没问题。”北川紧跟其后。
“好，”查阳站起身走向穆峒。“我先送你过去和江盛汇合。”
穆峒站起身来，嘴里嘟囔着：“我也想和查师兄一起……”
北川听罢，走过去站在查阳身边没什么好气：“爱去不去！”
对与两个智商加起来还没有十八岁的儿童吵架置若罔闻。施展法术将穆峒传送过去。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亲眼见证查阳施展缚地术，北川这一颗心可是冷得心服口服。
还奢望什么？能待在他身边当他的侍卫，那都是自己的运气啊……
垂头丧气得站在一旁兀自失落，没注意到查阳第二个缚地术即将成形。
“北川！”
听见查阳喊自己，回过神来。就看见查阳伸过来的手。
北川下意识握住，等两人已经到了被江盛打扫干净的战场，才回过神来。
抑制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北川心酸并快乐着，感激着双生蛊的存在。
“查师兄，我都收拾好了。沙坑我也挖好了。看时间天马上要亮了，我们先休息吧。”
“好，大家好好休息。”
等几人都躺在沙坑中，很快就睡着了。唯有查阳，枕着右臂看着缀满星星的夜空，看着自己右手上的一道划痕久久未能入睡。
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令人费解了。
查阳回想起自己目睹北川和巨兽搏斗的画面，紧紧皱起了眉头。
北川的秘密，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的多。
一夜无梦，在查阳炼药师的帮助下，第二天一行人满血复活继续前行。
经历了这一场恶战之后，一行人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相对平静的生活……
除了警惕性特别高有点风吹草动就四面楚歌外，接下来的行程相对顺利一些。
一行人披星戴月又走了四天，终于摸到了平川谷荒漠地带的边界补给站。
“水水水！给我们水！”还隔着几十米呢，穆峒就充着补给站束起的帐篷大喊道。
江盛面无表情，北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这个精力，你还不如多走两步。”
说罢伸出右手手指指了指脑袋上的星空开口道：“现在是半夜，按理说补给站应该没有人。”
穆峒机械转头，看了北川一眼丧气的垂下头去不再多言。
几人转眼来到补给站帐篷前，江盛揭开门帘，果然没有人。
从桌上拿着装满水的水壶走出帐篷，江盛将水分给几人。
“里面东西挺多的，空间不大。今晚睡在这儿怕是不太现实。喝点水吧。”
几人喝了水，围坐在帐篷周围，又吃了点东西。
眼看着天要亮了，北川有些待不住。
“我去补给站瞅瞅有没有我们用得上的东西。”
查阳点头应下，北川起身一掀门帘矮身钻进了的帐篷一阵捣鼓。
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堆东西。
“江盛，快过来帮忙。”
江盛闻言赶紧上前。查阳看着江盛围着北川忙前忙后开口道：“我也来帮忙。”
“别，”北川抬头看了查阳一眼开口道：“马上弄好了，你在一旁候着就行。别上手了，都是灰尘。”
查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只好乖乖待在原地，看着北川忙碌的身影。
躺进睡袋中，几人终于睡了这几天来最为安慰的一觉。
查阳心里总琢磨着八足巨兽和火铃蛇的事，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走出沙漠的喜悦让他渐渐放松心情，沉沉进入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北川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被捆在木板上。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北川扭转着身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成想，身上的绳子就像有生命一样越缠越紧。
北川一秒闪回被火铃蛇捆缚的恐惧，停止挣扎，只转头观察着四周。
北川此刻身处一个山洞之中，洞壁上一米间或悬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除了光线昏暗，洞里的空气还算新鲜，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庇护场所。
只是北川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闭眼之前还在睡袋里，现在咋被五花大绑一个人出现在山洞之中。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查阳！”
“穆峒！”
“江盛！”
“你们在吗？”
“别叫了，这个地方是我专门为您选的洞天福地。”清越的少年音从不明方向处传来，北川心中恐惧渐生。
“你是谁？抓我干什么？我可没钱啊！”
“哈哈哈哈，您说笑了。”声音清越的少年从拐角处走进，语气颇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