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凌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叫做长凌制药, 他们最近研发的关于宫颈癌晚期的靶向药已经进行到临床试验阶段,公司取得证明后,向社会招募了一些志愿者。
林巧珍是其中之一。
林巧珍是东江市土生土长的人, 但她并非是别人印象里那些东江本地有三套房的有钱人。
她的家住在青桐街, 那里是东江市最穷的地方, 她文化程度不高,十六岁就结了婚, 婚后生了两个儿子,而她的丈夫每天出去花天酒地,出去乱搞,给她染上了一身妇科疾病。
她今年才三十五岁,但饱经风霜的脸看起来像四十五岁了,去年她因为腹痛就医, 在医院查出了宫颈癌, 晚期。
这种病她本来是不会有这个病的, 但她的男人出去乱搞, 在外面将高危型HPV病毒传染给了她。
林巧珍对未来已经没有了希望,她没钱治病, 癌症疼痛发作时只能吃一点止痛药缓解, 但癌症的疼痛比生孩子还痛, 岂是一点止痛药可以缓解的?
若不是想着在死之前给两个儿子留下一点钱傍身, 她早就跳进东江里, 一死百了。
死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也不会因为看病买药拖累了家庭, 连儿子要上大学的钱都拿不出来。
但是她放心不下两个儿子啊。
林巧珍憎恶着给她染了病的丈夫, 但她又要指望着在她死后,丈夫能够将孩子抚养长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她,只要报名长凌制药的临床志愿者,并且听他们的安排,将原本长凌制药的针剂掉包,就可以拿到50万的报酬,除此之外,她的丈夫还可以向上凌集团申请巨额赔偿。
久病成医,林巧珍不是什么没有常识的人,她知道被掉包的药如果打进身体里可能会出现问题,甚至可能会死。
但她本来就活不长了,她这条烂命,在临死前能给儿子们攒下一笔钱也是值得的。
所以林巧珍报名了长凌制药的临床志愿者,并且十分顺利地通过了筛选。
她被制药公司的工作人员安排了详细免费的体检,情况比起她上次做的检查差了很多,她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出现了脏器转移,如果不及时得到医治,她只有半年的命了。
林巧珍的脸上只有麻木,没有恐惧,她本来就要死了,半年和一个月、一周又有什么区别?对于正在经受癌症晚期疼痛的人来说,早死就是早一点解脱。
林巧珍住进了医院,接待她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对方穿着白大褂,但并非医生,这是长凌制药的研究员,他戴着眼镜,林巧珍有些羡慕地看了眼对方的白大褂:不知道她的儿子以后能不能穿上这样的白大褂。
研究员是一个最风光不过的工作了,可以做办公室,不用累死累活只能拿两三千的工资。
可能是因为自己要死了,林巧珍感觉身体里那随时折磨着她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和这个年轻人攀谈起来。
“小伙子,你们这一行每个月可以领多少工资啊?”林巧珍问,那个人说过,等她的儿子毕业了,会安排他们进这家公司,她可要提前打听清楚。
年轻男人看了眼林巧珍,对她说:“目前我的工资每个月税后一万二,加上各种补贴,这个月大概有一万五,年底我们公司还会发一笔年终奖,将近大概三万,我只是个普通研究员,所以工资不高,但公司里的高级研究员,每年能拿到百万年薪。”
林巧珍倒吸一口凉气,“我滴乖乖,这么多!”
虽然东江市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但月入过万也并非那么常见,就连林巧珍一个月打两份工,也才挣四五千块,若不是家里的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要房租,靠着这点工资,他们可能连饭都吃不起,更别说养孩子了。
她眼睛转了转:不行,她得让那个人承诺,在她儿子毕业后将他们安排到这里来,普通公司职员哪里比得过研究员?
年轻男人似乎没看见林巧珍神色的变化,他给林巧珍弄了个中央静脉置管,将点滴接到了她的留置管上。
不知道是这个药的效果很好,还是心理作用,在点滴滴下的那一刻,林巧珍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她抓着进来时随身携带的印着iv字样的水桶包,看了眼年轻男人,她看到男人身上的工牌,他姓时,叫时扬古。
时这个姓似乎很少见。
“小时,这点滴看起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滴完,你去看看别人吧。”林巧珍道。
时扬古低头,视线从她手上的包掠过,林巧珍肉眼可见地紧张得绷了起来: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看着她的包?
他收回视线,对林巧珍温柔笑了笑,“旁边的柜子可以存包。”
林巧珍紧张地摇头,将包搂进怀里:“不,不用了!”
许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大,她又补充:“我这包里有贵重物品,不放在我的视线里我不放心。”
时扬古没有强硬要求她一定要将包放进去,见她不愿也就作罢,他给林巧珍调了下点滴速度,才走了出去。
林巧珍松了口气,她看了看门外,从包里拿出一只注射器,还有一瓶避光的棕色安瓿瓶。
若是时扬古在这,他就会发现这个安瓿的模样,和他们研发的靶向药的安瓿瓶子一模一样。
棕色的安瓿瓶子上印有“长凌制药”的字样,还有这个靶向药的药名,这是那个人给她的药,他说等进行到第二个疗程,也就是一个月后,在这里的人给她打针时,将这瓶药和护士手里的药掉包。
时扬古合上门,他回头看了眼,拿出消息发了条信息:【鱼儿已经咬钩。】
上凌集团,付时凌看到消息,她抬手将林巧珍的名字用一支红色的签字笔圈住,回道:【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