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完结】>第240章 第二百四十夜 金鸾之谜

  从这一线天兜兜转转,爬了不知道多少坡,翻过了不知几个山脊,祁景才发现这诀别谷里还别有洞天。

  一株株巨大的叫不出名的树同山石长在了一起,夜风拂过,满山树叶飒飒作响,无数窄小石窟如同蜂窝密密麻麻的嵌在山体上,这应该就是猴子的老窝了。

  祁景被猴兵猴将们推推搡搡,钻进了不知哪个石窟,有种进了花果山水帘洞的错觉。

  里头更加弯弯绕绕,黑黢黢的洞口一个接一个,猴子们用结实的草绳将他们五花大绑,扔进了一个阴冷的石窟里。

  巨猿冲猴子们比划了几下,又叽叽喳喳的交流了一阵,就有猴子守在了洞口,有模有样的值起班来。

  祁景手脚被缚,只能像一条毛毛虫一样拱到了阿月拉身边,低声道:“……喂,醒醒。”

  阿月拉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仍旧惊魂未定:“他们要干什么,要吃了我们吗?勒丘呢,他们……”

  祁景道:“他们这是拿咱们做储备粮,现在不吃就没事。”

  阿月拉惊慌道:“那总会吃的吧??”

  “那要看他们什么时候饿了。”

  阿月拉一句话噎在嗓子里,盯着祁景看了半晌:“你怎么这么冷静?你都不害怕的吗?”

  祁景用手在地上摸索着石块:“不怕,怕什么?这才哪到哪儿啊。”

  他终于摸到了尖利些的石块,悄悄推给阿月拉:“帮我割开。”

  阿月拉和他背靠背,用石块磨了半天,好不容易将那草绳割出一道口子里,祁景双臂一用力就崩断了。

  她松了口气,手一软,石块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了猴子的脚边。

  一只猴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警觉的窜过来,又扯阿月拉的衣服又揪头发,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轮到祁景的时候,他刚一伸爪子,就被一把擒住,下一秒就听——

  啪嚓!!

  猴子被石块正中头顶,砸的脑浆迸裂,红的白的一起飙了出来,好似在地上开了个染料铺,阿月拉吓得尖叫起来,还没等她叫完,祁景就将另一只猴子也解决了。

  阿月拉呆愣愣的看着他走过来,一张俊美面庞沾了飞溅的血,看起来格外阴冷邪佞,跟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祁景随手在草叶上擦了擦血,那轻描淡写的动作,让阿月拉看的心头一颤,这个人,怎么会这么狠?

  祁景没意识到她的走神,看着出口:“我们得赶快走,这群猴子一定很快就会发现,他们没吃我们,其他人一定也被关在什么地方……你不是想找勒丘吗?走吧!”

  “啊?……嗯。”

  阿月拉总算回过神来,两人一起出了洞窟,望着形形色色的石窟犯了难。

  “从哪条路走?”

  阿月拉一拍掌,好像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精巧的小香囊,打开后是一个六棱形的方盒,再打开,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背上长着人脸似的花纹。

  祁景一愣:“人面蛛?”

  他上一次见到这种阴间玩意儿,还是在云台山雒骥的手中,现下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若无其事的捧着一只,难道是他大惊小怪了,人面蛛还是一种流行的宠物不成?

  祁景迷惑了。

  阿月拉:“这种蜘蛛会循着香粉走,我……恰巧在勒丘的衣物上撒了些。”

  祁景狐疑的看着她。

  阿月拉被他看红了脸,终于咳了一声:“好吧,是我为了知道他在没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所以故意洒的。怎么了?还不许我考验一下他吗?”

  祁景打了个冷颤,他忽然相信那句话了,千万别惹女人,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名侦探柯南。

  人面蛛一落地,停了一会,就往前爬去,它除了花纹以外通体漆黑,又爬的飞快,在黑暗中远望去只有一张脸在地上飞快的爬,让人又好笑又惊悚。

  不多远,就来到了一处洞窟,这里与关押祁景和阿月拉的地方相连,竟也没有别的猴子,刚一进去,就见好几个人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不动弹。

  阿月拉立刻扑了上去:“勒丘!”

  勒丘被扶起来,又拍脸颊又掐人中,才悠悠醒转过来,看到阿月拉还在呢喃:“……我是在做梦吗?”

  “你没有在做梦,是我,阿月拉,我来找你了!”阿月拉双眼噙泪,和他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祁景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琼瑶剧等会再演,先出去是正经。”

  勒丘如梦方醒,这才意识到这是真的,连忙去踢身边的同伴:“喂,驽赤,桑铎,醒醒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两人嘟囔着爬了起来:“怎么了……”

  祁景心里突得打了个颤:“等等,你说谁?桑铎?”

  勒丘道:“对啊,我们不是一起出来打猎了吗,因为追一只鹿误入了诀别谷,然后就被这群猴子暗算了……诶,你干什么?”

  祁景一把抓住那迷迷糊糊人的领子,对着有限的光线一看,不错,是桑铎!

  ……那刚才为他们报信的人是谁?

  阿月拉也被吓白了脸:“不可能……明明刚才是桑铎骑着马回来报信,我们才能来救你,他怎么会是桑铎,寨子里的才是……不……到底谁是桑铎?”

  桑铎醒转过来,对眼前的情景迷惑不已:“你们在说什么?我一直在这里,怎么可能回去报信?你们看走眼了吧?”

  “不可能!”

  祁景忽然一把钳住桑铎的脸,揪起脸皮就开始来回拉扯,疼的他嗷嗷大叫:“你干什么!”

  怎么扯也没破绽,是真的。

  勒丘制止了祁景:“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是真的桑铎。”

  那叫驽赤的汉子也爬了起来,人如其名,脸膛通红,好似烧红了的猴屁股,一看祁景就道:“你谁啊?怎么这么面生?”

  祁景张口就来:“我是北寨的猎手。”

  驽赤狐疑的看着他,扭头又看见了阿月拉:“圣女??你怎么也会来这里?”他看着勒丘和阿月拉如胶似漆的样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们原来是……”

  勒丘赶忙摇头:“请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要是被神婆知道了,我和阿月拉死无葬身之地。”

  驽赤审视的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桑铎明显是知情的,和勒丘关系也更近一些:“都什么时候,还扯这些有的没的的!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有人冒充我去了寨子里?”

  祁景还在评估他这张脸的真实性:“没错,如果你是真的的话。”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回去吧!”

  他们刚解开了绑手脚的草绳要走,祁景耳朵一动,忽然听到了一阵极细微的嗡嗡声,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特别熟悉,就像……

  班纳若虫!

  “怎么又是他们!”祁景眼看着一波虫从小洞穴里飞了出来,好像一条飘扬的光带,真有种想要放火烧山的冲动。

  “快跑吧!”桑铎一拉他,几人慌不择路,哪儿有洞往哪儿钻,直逃的灰头土脸,别提多狼狈了。

  祁景边跑边说:“你有火没有?”

  “火?”桑铎一摸怀里,“有..有一些火折子和松油!”

  他扔了一只过来,祁景伸手接住,用力一吹,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火上浇油,随后冲着身后的班纳若虫一甩,就听呼啦啦一声,无数焦黑的虫子尸体劈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桑铎大惊道:“你……你怎么能……班纳若虫是灵魂的使者,不能烧的!烧死了,人的灵魂该放在哪里?”

  祁景又一火炬挥过去:“你省省吧!别人的灵魂怎么办我不知道,再不烧死这些虫子,我就知道你我的灵魂会放在哪了!”

  桑铎一咬牙,也吹燃了火折子,两人边跑边挥舞着火折子防身,身边的班纳若虫越来越少,终于,他们气喘吁吁的停下了。

  “这是哪里?”

  他们转头四顾,发现不足一人通行的狭窄洞穴中除了他们两个,只有火折子熄灭后幽微的光,桑铎试探的叫道:“勒丘?阿月拉?……驽赤?”

  他们跑丢了。

  两人只能继续向前走,这里暗无天日,根本路在何方,桑铎越走越慌:“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

  祁景想着刚才出现的班纳若虫,还有这熟悉的阴冷洞窟,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里,会不会就是万古寨的禁地?”

  桑铎脸色一变:“什么?不可能!禁地怎么会在这里……金鸾怎么可能生活在这种地方?”

  “实话说,我上次闯入了关江隐的地方,混出来的时候,神婆神神秘秘的说那洞窟涉及傈西族禁地,非要我们蒙眼不看。而且那里,也有班纳若虫群飞进飞出,可见和其他洞窟是相通的。”

  祁景转头看向桑铎:“你不是和阿勒古来过吗?即使只守在外面,你也应该有点印象才对。”

  桑铎古铜色的脸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苍白,他看着祁景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忽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狠狠甩了下手。

  祁景吓了一跳:“怎么了?”

  桑铎自己也不明白:“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非常疼……不,不应该说疼,就是很难受,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扯出来了一样。”

  祁景翻过他的手掌,撸起袖子一看,一只小小的班纳若虫正咬在皮肤上,一定是刚才趁他们不注意勾住了衣物。

  “别动,我给你弄下来。”

  他眼疾手快的掐住班纳若虫后边的小翅膀,将这只虫子从桑铎皮肤上扯了下来,桑铎嘶了一声,搓了搓手,这虫子却在祁景的手中颤了两颤,一张口,吐出一篷沙来。

  祁景将虫子扔了,凑近了看:“这是……”

  和上次在花海中见到的一样,这银色的沙是什么?

  他凑得太近,一不留神,吸进去了一点,顿时打了个喷嚏,电光火石之间,眼前却闪现过一出画面。

  他看见了一张苍老的,如同核桃般沟壑蜿蜒的脸,还有一双挤出皱纹的,精光四射的眼睛。

  那是神婆的脸。

  祁景猛得打了个哆嗦。

  “他”似乎还很小,很矮,呆呆的仰着头站着,任由那张脸凑到鼻尖,那双眼睛……那双可怕的眼睛……

  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肉,要把他砰砰直跳的心脏从胸膛里挖出来。

  神婆干瘪的嘴唇在他眼前机械的动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

  祁景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他的腿肚子发软,好像立刻就要跪下去,他的眼珠动了动,在神婆的背后,一个瘦小的孩子被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挣扎着。

  他向他投来了哀求的目光。

  青筋虬结的手按在了他肩上:“看着我!”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眼睛……阴冷的像要吃人的眼睛,鼓囊囊的瞪着,这个老太婆佝偻的身躯,鸡皮般的皮肤,像一座大山一样笼罩了下来,比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更像一个怪物。

  她的眼睛有一种奇特的,邪恶的魔力。

  “他”嗓子眼发堵,舌头发直,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家雀,张大了嘴无处呼救,把血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他用最大的意志力抵抗了那股坦白的冲动。

  “……什么也没有。”

  他说给神婆,也告诉自己:“我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