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事吗?”唐泠担心地看着谭诗珆。
换作平时,谭诗珆绝不会说出“一起去看星星”这样的话,又不是喝醉了,怎么会突然撒起娇来。
“就是想去看看。”谭诗珆说出来又觉得羞耻,“也不是很想看。”
“到底是想看还是不想看。”唐泠失笑,“走,陪你去。”
谭诗珆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喜:“真的?”
唐泠觉得谭诗珆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惹人心疼:“看个星星而已。不过,顶楼要怎么去?”
谭诗珆:“我去过,我带你去。”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最高层,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矮窗,从窗台翻出去就可以到达天台。
谭诗珆灵活地打开窗户,双手一撑越过窗台,一看就是作案多次。她站在窗台外面:“你的手……还能翻出来吗?”
“一只手就可以。”唐泠用左手撑着窗台,腿部稍一使力,纵身一跃,也顺利到达了窗台外面。
天台干净空旷,没有任何的废旧物品或堆积物,一看就是会经常清理打扫。
这里虽然层数不算太高,但地处城郊,附近没有遮挡物,微凉的小风习习吹来,群星闪烁的夜空尽收眼底。
“怎么发现的这么好的地方?”
“偶尔发现这里窗户开着,就出来看了看,发现视野很广阔。”谭诗珆拢拢头发,“你也喜欢这里吗?”
唐泠抻抻胳膊,找了个台子坐下:“视野很开拓,小风也很舒服。我也很喜欢看星星,很久没见过这么晴朗的夜空了。”
“我也是,小时候晚上睡不着了,我就会偷偷溜到院里的草坪上躺下数星星。”谭诗珆轻轻说。
唐泠有点想象不出谭诗珆这样的乖孩子偷溜出门的样子,不过在这之前,她也没有想过谭诗珆会翻窗就是了。这样的谭诗珆比平时更加生动,更加新鲜,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不看星星,看我做什么。”谭诗珆同她错开眼神。
因为你比星星更好看啊。唐泠的脑袋里不知怎么就跳出来了这句油腻的话,她连忙甩甩脑袋,把这句话从思绪中甩出去:“会认星座吗?”
谭诗珆一愣:“不会,我对照着星座图找过,但是总是对应不上,只能找到北斗七星。”
“正常,四季能看到的星座是不一样的,对照星座图也很难找到。来,我教你看最基础的,那边,东南方向,三颗星星构成的等腰三角形,看到没有?夏季大三角。”
“夏季大三角?”
“对,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鹰座的牛郎星和天鹅座的天津四共同构成的夏季大三角。顺着牛郎星往南看,那个很像蝎子的形状,天蝎座。”
“……我看不出来。”
“你坐到我这里来,我给你指。”唐泠伸手拉谭诗珆坐到自己旁边,靠近她,“往南边看,大概是牛郎星到织女星两倍的距离,最亮的那颗星星,找到了吗?”
两人距离骤然拉进,谭诗珆甚至能感受到唐泠吐息释放的温度,她一只手紧张地轻轻抓住衣角:“看到了。”
“那个弧形的是蝎子的尾巴,前面的是蝎子的钳子,还是有点像的吧,嗯?”
“嗯。”谭诗珆点点头。
“再带你找找别的。”对于星座,唐泠可以说是如数家珍。毕竟从小因为脸盲没有朋友,其他小朋友写完作业出去玩时,陪伴她的只有无声的夜空。说来也奇怪,明明看每张脸都是陌生的,她却能发现星星的不同之处。
谭诗珆静静地看着唐泠的侧脸,听她介绍着。
唐泠抬手点她脑门一下:“还说我呢,你不看星星,看我做什么?”
此时此刻,偌大的天台上,只有她们两个人。星河皎皎,晚风徐徐,一切都是干净纯粹的,容不下谎言,也无所谓羞耻。
谭诗珆看着唐泠这么温柔的眼神,心中涌上一股异样的冲动,她忽地站起来,后退两步,低下头,鼓起勇气道:“唐泠,对不起。”
唐泠无奈地看着她,轻叹一口气:“又开始了,说了多少遍了,我被刺伤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别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谭诗珆声音更小了:“我不是说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
谭诗珆咬咬牙,终是下定了决心,仰起头来与唐泠直视:“我骗了你,我不是不会乐器,我……我会弹钢琴。”
或许是因为程轻言提前打过预防针,唐泠没有感到惊讶,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你教我弹吉他……耽误了你的训练时间,对不起。”
唐泠歪歪头:“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让我教你弹吉他吗?”
因为我想见你。话就在嘴边,但是谭诗珆终究是没有勇气把自己剖白到这个地步。她红着脸,小声说出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借口:“因为我想学吉他。”
说完,她垂下眼睛,咬紧下唇,静静地等待着唐泠对自己的审判。
唐泠看她一脸严肃的自我反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多大点事,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
谭诗珆早已准备好面对唐泠的责问,没想到只等到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强调了一遍:“唐泠,我欺骗了你,我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我……”
唐泠打断她:“行了行了,不就是会弹钢琴吗,有机会罚你教回来,好不好?”
谭诗珆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你不生气吗?”
唐泠挠挠头:“嗯,我该生气吗?我应该生气的点在哪里?”
“可是……”
“可是?”
谭诗珆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看着唐泠。
压在她心口的那块巨石似乎瞬时化作了风,只剩下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好了,这么好的天气,不看星星可惜了。”唐泠拍拍自己的身旁,“来,坐。”
谭诗珆怔怔地看了唐泠几秒,心口盈满了暖意。她小心地坐在唐泠的身侧,轻轻说了句“谢谢。”
两人坐在天台上聊了许久。
起初只有唐泠在说,谭诗珆只负责倾听与附和。
她本以为唐泠的生活是自己遥不可及的,但听着听着,发现两人在生活上其实有很多共鸣。
不自觉的,她也开始分享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是她头一次把自己的事情讲述给旁人。看着唐泠认真聆听的样子,她才恍然发现,或许她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枯燥乏味,黯淡无光。
夜色渐深,唐泠把谭诗珆送回宿舍楼下。
两人达成一致,为了唐泠的身体考虑,在第四场公演之前,不再每天定时进行夜间授课,但是如果谭诗珆有任何疑问或者是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请教唐泠。
唐泠怕谭诗珆还有顾虑,特别叮嘱:“以后遇到什么事直说就行,跟我没必要藏着掖着,听到了?”
谭诗珆乖乖点头:“嗯。”
两人刚刚分开,唐泠脑内便久违地响起小南的声音,与以往不同,一向元气的小南此刻有几分忧伤:“检测到宿主渣A值降低20点,宿主的渣A值仅剩47点,唉……”
唐泠:???
唐泠:“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先叹上气了?”
小南自我反省:“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客服,我又想恪尽职守,又想嗑绝美爱情。”
唐泠:“……”
你作为一个系统自我意识这么强烈真的好吗?
唐泠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你们系统后期有没有什么修复皮肤的功能啊,我胳膊上这个伤口太深了,肯定会留疤的。”
小南颇为忧伤:“有是有,可是宿主,您怎么能做渣A呢?”
唐泠:“???”
你在说什么啊,还不是你们要求的吗?!
唐泠道:“能不能把那个任务奖励提到前面,我想好得快点,早点恢复正常的训练。”
小南恹恹道:“哦,我帮您申请一下吧。”
唐泠看小南这副意志消沉的样子,估计效率高不到哪去,便投其所好:“麻烦你了,我不想让诗珆为我担心。”
果不其然,小南立刻如同打了鸡血:“收到宿主!我现在就去帮您安排!”
唐泠舒了口气。不得不说,刚刚自己哄着小南给自己改变任务顺序的嘴脸真的很渣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