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小霸王和美先生(GL)>第74章 那夜其实(二更)

  夏无心叹了口气, 知道她在气头上,于是不再争辩,直接将人拖出丹房, 远离正噼里啪啦的丹炉,周边的环境才终于凉爽了些。

  “快,快去合上丹房门!”太白见帝女无恙, 这才松了口气, 吩咐仙童上前, 自己从一旁拿了个玉葫芦,塞进夏无心手中。

  “劳烦,将帝女扶到外面榻上坐下, 本君得替她瞧瞧。”太白星君抹了把额头汗水,瘦小佝偻的身体变得十分矫健, 疾步如风。

  宋逾白不再说话,任由夏无心将她半搂半抱到屋外, 慢慢坐下。

  她一身被火烤的滚烫也终于消退了,只有眼中还通红一片,静静坐在榻上,不理会夏无心,也不理会太白。

  “怎么样?”夏无心紧张道。

  太白摸了摸长须,将仙力收回,叹息道:“无甚大碍,只是有些被烫出的外伤,回去用玉净水涂抹便好。本君炼丹用的火乃六丁神火, 若是凡躯靠近, 顿时便能化为脓水, 也亏得帝女不是凡人。”

  “帝女, 听小仙一句劝,天帝的命令,您就算再不愿,也不能拿自己身体要挟。”太白苦口婆心道。

  夏无心见他误会,便也不解释,正好随他去。

  夏无心微微抬头,半蹲在宋逾白面前,柔声道:“我们先回去,如何?”

  她伸手抹去宋逾白下巴处的湿润,又将散乱的发丝拢到她身后,一旁的太白看看夏无心,又看看宋逾白,闭上了嘴巴,一脸狐疑。

  夏无心看宋逾白不说话,于是忽然转身,拉过她未受伤的那一侧手臂,放在自己肩头,随后用力一扯,便将人背在了背上,长腿一撑,站起身来。

  “多谢星君。”她道了声谢,便带着宋逾白出了门,一黑一白的背影很快化成一团黑气,跃过院墙。

  太白追了几步,长吁短叹起来。

  夏无心不敢回月府,生怕宋逾白看见花仙后更为激动,索性又去了帝女宫,虽说外墙坍塌狼藉,但好在屋中是完好的,进门后,烛火便纷纷亮起,灯火通明。

  夏无心将她放在床榻上,宋逾白虽浑身无力,却也没有躺下,仍然笔直坐着,一身衣衫被火星燎出几个大洞,若是细看,能看见里面被烧伤的肌肤。

  夏无心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扯出玉葫芦的塞子,要给宋逾白上药,却被她按住手腕,拿过葫芦。

  “我自己来。”宋逾白淡淡道。

  她解下外衣,冰肌玉骨裸/露在外,好像一点防备都没有似的,将几片被火燎出的伤,和一身肌肤全暴露在了夏无心眼中。

  而狰狞的伤口,在这片洁□□致的皮肉骨骼上,便十分显眼了,宋逾白用指尖粘着玉净水,一点点涂抹上去。

  她额间的细汗将疼痛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她依然一声不吭,似乎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动作也并不轻柔。

  她不出声,夏无心却心疼得要命,只觉得每一次触碰伤口,都像是在她心上攥了一把,最后实在看不过眼,又攥住她手腕,从她手里抢过葫芦。

  “你生气,打我便是,惩罚自己做什么?”夏无心低声道,将水倒在自己指尖,她的动作轻了很多,宋逾白的疼也终于缓和了些,紧皱的眉头慢慢抚平。

  “打你?”宋逾白冷哼,石头不怕,最后疼的还不是她自己?

  夏无心将药涂完,看着宋逾白好看的背脊,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若是哭闹起来,她反而不会心疼成这般。

  可如今看她一直漠然,才让人怜惜之至。

  她打量四周,从床边柜中拿出一件云锦织就的外衫,将她冰凉的肩膀盖上,又从后面轻轻环抱,仙力盘旋在掌心,轻轻握住她手,将那被热茶烫出的红肿消去。

  宋逾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身体微微后仰,主动靠在夏无心胸膛上,二人心跳顿时响成一片,均匀而频繁。

  “我想瞧瞧,你是否还会关心我。”宋逾白淡淡道,她无声落泪,眼泪顺着下巴落到锁骨上,又顺着锁骨流入一片软白。

  “我不想失去你的,我好想你。”她颤声道,偏头将脸埋在了夏无心颈间。

  女子的身体好像世上最清白的宝玉,细长柔软,哭湿了的眼睫在脖颈处来回剐蹭,让夏无心从头到脚都好像化成了一滩水,再也没别的情绪。

  “对不起。”她声音很闷,又带着惯有的空灵之感,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夏无心胸口,热乎乎的。

  夏无心睫毛上也挂了些泪,她垂眸,紧紧将宋逾白搂着,轻声道:“你对不起什么?”

  “不知道。”宋逾白回答地很坦荡,“但如果这样能让你喜悦,说什么都可以。”

  夏无心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将外衣的边缘抓住,将她裹紧,这才拍了拍她手臂,道:“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伤心。花仙也都是为了帮我,想引你来寻我的,若早知道你会伤害自己,我万万不会那么做。”

  “那你不变心了?”宋逾白说着,玉指抬起,拉着夏无心衣襟问。

  “从未变过。”夏无心叹了口气,将她玉指握在手中。

  肉眼可见的,宋逾白周身气场不再那般低迷,她忽然挣开夏无心的手,在床上转了个身,面对她跪坐着,琉璃目因为哭泣而有些肿,不过并不能影响她的美。

  清冷到艳丽。

  云锦也只遮住了肩头,剩下的便是一身风姿,欲语还休。

  夏无心不敢看,只能盯着她眼,眼看着她忽然抬手,在夏无心脸上捏了捏,又按住她精巧的鼻尖,往上顶了顶,夏无心则乖巧地任她乱摸。

  “真漂亮。”宋逾白檀唇轻启,目光中含了些笑意和满足,“时光如梭,竟然长成了这般。”

  夏无心见她笑了,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放松,抿嘴同她一起笑,就是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话她已经说过了不是?

  “无心,我口干,想喝水。”宋逾白收回手,裹紧衣衫,轻轻说。

  夏无心连忙点头,手一撑下了床,走出内室寻找茶杯,却一眼看见了地上乱扔着的一些纸张。

  这么爱干净的人,如今屋中怎么一团糟,夏无心叹息,上前半蹲下,将那些撕成片的纸张捡起,忽然发现上面画着的一双眼睛,有点熟悉。

  于是她又在那些碎纸中翻了翻,找出了撕碎又粘好的一张,墨色浸染,那赫然是一张她的画像。

  “夏无心!”身后传来宋逾白的声音,随后雪白的倩影闪过,只消眨个眼的功夫,一地的纸片就已然被收好,全部塞进矮桌下,而宋逾白正拦在她面前,脸颊微微泛红。

  许是因为着急,她正换的衣衫颇为不整,衣带未系,松松垮垮。

  而夏无心眼尖,在她抬起桌子的一刹那,清晰地看见了其中成叠的画像。

  二人对视了一刹,夏无心不禁发笑,而宋逾白一言不发,自己拿过茶盏,灌了口凉茶,随后扬手,银光便卷着夏无心,将她推搡回了内室。

  夏无心眼睛笑成月牙,她已然许久不曾这般喜悦过了,那叠画像告诉她,宋逾白所言非虚,她是真的在想她。

  夏无心便带着笑,坐回床榻上,静静等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逾白才出现在门口,脸上红晕已然凉下,她似有一丝不自然,慢慢走来,裙摆拖曳在身后。

  “你起来。”宋逾白说。

  夏无心听话起身,面对着宋逾白,看她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互相紧攥。

  “怎么了?”夏无心见她踌躇,收起笑容,正色问。

  “有件事,你须得知晓。”宋逾白说得郑重,一向清风朗朗的她,此时却显得有些胆怯,贝齿紧咬着唇,将饱满的唇肉咬出道道白痕。

  夏无心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若你听了气愤,想离开我,我也不怪你,终是我做错了的。”宋逾白说,她似乎太为担忧,声音颤抖起来,双肩挂着的垂珠也在跟着慢慢摇。

  夏无心听她这样说,摇头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又怎会离开你?”

  “不。”宋逾白呼出一口气,轻声道,“那日天帝勒令我和亲,我同他争执了许久,心中实在烦闷,又无人可诉,便足足饮了几坛子的桃花酒,再醒来时,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后,身有红痕,似是……似是同人……”她浑身滚烫得彻底,说不下去,猛然阖上双眼,不敢再同夏无心对视,生怕瞧见她失望的模样。

  她慢慢往后退,后背抵上一屏风。

  谁知过了半晌,却不见夏无心说些什么,再睁眼时,女子正半匍匐在地上,捂着肚子,无声捶打地面,笑得险些窒息。

  ……

  宋逾白带着一丝泪痕,冷冷看着她笑。

  “笑够了么,你便这般开心?”宋逾白又羞又气,双拳攥着衣摆,光洁的眉头拧成一团。

  夏无心实在喘不上气,忙大口呼吸着,朝着宋逾白摆了摆手。

  二人一个恼怒,一个狂笑,对峙了许久,夏无心这才缓过来些,断断续续道:“我,那日我化成别人的模样,来偷偷瞧你,谁知你正喝得不省人事,便赶走那破鸟儿,把你抱回了屋子。”

  宋逾白睁大双眸,脸上红晕更甚。

  “然后你屡次对我动手动脚,我实在抵不过,才……”

  她话音未落,周身便卷起一阵狂风,随后屁/股不知被谁踢了一脚,跌跌撞撞滚了出去,于是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腰睁眼,眼前却已是帝女宫紧闭的大门。

  “滚。”门里传来一声恼怒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