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祈安安绑完五彩绳的小温太傅已经睡着了, 屏幕另一边,同样从梦里惊醒的祈过看着熄灭光亮的手机屏幕,失眠了。

  他刚刚做了和温清余同样的梦, 只是梦里他很矮很矮,只看得到温清余的袍裤,很宽松衣物下,若隐若现的两条长腿。

  他好像说了和祈安安同样的话。

  果然吧, 他白天看直播的时候就觉得祈安安那个话术十分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祈过洗了把脸, 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一个记事本。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见温清余。

  之前最清晰的一次,是他在那个礼堂里听温清余讲小学, 他那时就意识到了事情不一般。

  这个不一般,可不仅仅指他和温清余前世相识,羁绊深厚, 更多的是... ...他前世好像比温清余小好多啊!这两次的视角都只能看见腿啊!

  怎么办啊,未成年不能谈恋爱的!

  哦没关系, 原来这一世我已经比他大了啊。

  真好,这次真的可以罩着他了。

  就是... ...温清余好像还没把他当个大人呢。

  怪不得之前他总觉得温清余看他跟看祈安安一个样,合着问题出在了这里。

  手握商业命脉的大佬·祈,在这个普普通通的端午节夜晚,悟道了。

  悟道了的祈过推翻了以前的计划, 新开始的钓鱼方案第一步,是先准备了两套五彩绳。

  祈安安有的,他也要有!他昨晚的梦里都没有五彩绳!

  先利用以前的身份把关系拉近, 再打破以前的身份把媳妇彻底套牢。

  计划通。

  *

  “小鱼叔叔!!”

  凌晨三点的时候, 温清余给祈安安绑完了五彩绳, 就又趴会自己的床铺睡下了。

  只是半夜醒过一次到底是影响睡眠,这让他一直迷迷糊糊睡到了日光大亮,还是有点眼皮子沉沉的醒不过来。

  然后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被一个天降大石差点压断了气儿。

  温清余吓的一下就睁开了眼,低头一看,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正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 ...安安醒这么早啊。”温清余笑容中透露着几分疲惫,伸手揉了揉祈安安的头发。

  “过节这么开心?”

  “开心!!”祈安安仰起脸,两个小脸蛋都乐得红扑扑的。他高高举起一只小胖胳膊,肉乎乎的小手在温清余眼前晃,编着平安扣的五彩线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谢谢小鱼叔叔!”

  他是真的特别开心。

  他以前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端午节里,他的爸爸妈妈也会这样,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系上五彩绳。

  今年他以为自己没有了。没想到一觉起来,又在手腕上看见了!

  温清余拍了拍他的脑瓜,把他抱到一旁,自己起来换衣服。他实在是有些困,一双桃花眼比平日里更红些,半阖着眼,透出些罕见的慵懒。

  “娃,你怎么开始叫我小鱼叔叔了?”

  “这样叫显得亲呀。”祈安安在床边晃悠着小腿,看着自己的两只小胖爪傻乐,听温清余和他说话,身子一歪又滚到了温清余怀里。

  “这样亲呀... ...那好吧!安安开心就好咯!”

  温清余手臂一展把嘿嘿直乐的小崽抱在怀里,把他没穿好的衣衫捋顺,抱着他洗漱完才出了门。

  这次节目组是真的有了良心,把五组嘉宾都安排进了同一个院子里,院子样式有点类似于四合院,又有徽派建筑的风味,十分雅致。

  其他四组嘉宾也都醒了,正带着各自的崽在院子里面溜达醒盹。

  他们今天的计划是去踏春,但在踏春之外还有一个习俗“画额”需要完成。

  也就是在小孩子的额头上画一个“王”字,祈福消灾。

  这一点他们还特意和自己家的崽崽们商量了。毕竟,虽然都说孩子是大人的玩具,但他们这是在上节目,万一孩子不喜欢被画额,真画了还挺不尊重人,最主要的是他们以前还真没给画过。

  没想到孩子们还都挺配合,只是有个小要求,想让他们的漂亮叔叔画。

  “漂亮叔叔”温清余就肩负起了这项重任。

  简单的吃了个小甜粽当早餐后,温清余净了净手,板板正正把画额的东西准备好,架势拉的特别足,勾得大人们都有点兴奋,弹幕里一堆二百多个月的大宝宝嚷嚷着自己也要画额。

  祈安安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个。

  也得说温清余确实厉害,简简单单一个“王”字他都能发挥出不同风格。

  祈安安要的魏碑,云琰要的草书,江乾行楷,沈应辞梅花小篆,姜以蝶楷书,姜灵玉... ...

  ?

  温清余无奈的点了点姜灵玉的额头,笑问:“两百多个月的大宝宝也要画?”

  姜灵玉大萝卜脸不红不白,骄傲点头。

  “我也要篆书,大篆。”

  “...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好吧。”温清余摇摇头,但也认认真真俯身给他画了一个。

  他怎么连毛孔都没有的啊,手也是,他怎么做到手都这么好看的。

  姜灵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清余的手,耳根子渐渐红了。

  好在他皮肤黑,不太明显,只有一直盯着他看的姜以蝶发现了端倪。但她没有拆台,只暗自撇了撇嘴。

  就这,还情敌呢?

  给谁当情敌都挺荒谬。

  踏春的地点是小镇旁边的一座小山,看得出这个旅游小镇建设的很好,虽然和第一期节目所在的地点一样都是小镇,但这个明显商业化的十分成熟。

  就连山上的一颗海棠,伸出来的躯干都好像被精心设置过走向,虽然在温清余眼里少了点自然蓬勃的野趣,但胜在娇美,也算值得一看。

  温清余昨晚刚刚梦见过前世踏春的情景,再对比眼前景象,总觉得有点阑珊。

  他拨了拨一朵伸到眼前的海棠,又凑过去嗅了嗅。

  嗯,没什么味道。

  这次不能折花了,毕竟人类社会在进步,几千年前的小温太傅不懂环保经常簪花带酒,现在的小温太傅环保意识超强,坚决不让任何一朵还活着的小花哭泣。

  顶多捡捡落下的花,往自己和安安小朋友的脑袋上带一带。

  他头发堪堪及肩,挽起一半落下一半,海棠花瓣揉在黑发里,混着日光里显得格外温暖,姜灵玉看着一本正经的,却攒了一手的梨花花瓣递给他。

  “海棠无香,梨花好闻。”顶着“王”字的一米九大宝宝磕磕绊绊的咬文嚼字。

  “一起带,更好看。”

  温清余只笑,笑完了取过两朵别在发丝里。

  姜灵玉脸又红了,赶紧默默转身,把手里剩下的花瓣分给其他嘉宾。

  又在心里暗暗地想,果然还是温清余戴花特别好看。

  “别戴他的。”

  温清余又走出两步就被人按住了肩膀,他身子刚紧绷起来,身后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就一起传了过来,还有头发上的感觉。

  祈过轻轻的把那两朵梨花挑了出来,碾在手里,另外仔仔细细的给他别上了自己攒的花瓣。

  有梨花,还有迎春。他还给温清余简单编了个辫子,把花瓣夹在里面,往后一绕固定在发髻里。

  温清余懒洋洋的靠着树干,放松地给祈过玩自己头发。

  “你怎么来了?祈氏掌权人不是从不出境?”他瞥了眼不远处的镜头。

  “还是说,你是节目组准备的‘惊喜’?”

  “猜对了一半。”温清余的发丝被阳关晒得又暖又香,勾的祈总假公济私的揉了好几下,直到整理完成,才放开手,又贪恋地看了看自己掌心。

  “另一半,是我也需要带五彩绳。”

  “小的时候我父母给我带,我哥嫂有了安安以后,也会给我准备。可今年,你却没有给我准备。”三百多个月的祈总认真的掏出两条五彩绳,比起祈安安那个坠了许多小装饰的,这两条显得素净许多,只是闪着光的金银丝却显示着它的尊贵。

  “不过没关系,我自己准备了,我们一人一条。”

  温清余本来是想拒绝他的。

  但那张脸实在是让他说不出话,尤其在祈过有意控制表情的情况下,更是让小温太傅恍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养大的崽。

  ... ...再熊的孩子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等温清余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祈过那一条给他系好了。

  “谢谢。”祈过的表情十分到位,顺水推舟的拿起另外一条往温清余手腕上比划,结果被反应过来的小温太傅一把拿下。

  “应该的。”温清余皮笑肉不笑,顺便把自己那条收在袖子里。

  “这条就不用麻烦了。”

  祈过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没有强求。

  反正送出去了就是胜利!也不能逼的太紧,万一小温太傅再想赶个时髦,玩个什么“他逃,他追”可就难顶了。

  狗血?不狗血,这古早款式对小温太傅来说还新鲜着呢。

  祈过想得有点多,温清余并没有往那边想。

  他只是很单纯得觉得被自己的小辈带五彩绳有点别扭,打算自己来,反正也不难。

  他最后系在了右手上,祈过是左手。

  祈安安左右看了看,然后非常乖巧的跑到温清余右手边,一手拉一个,举着两只胳膊,看三个人的五彩绳连在一起。

  “好看哦!”

  “但还是安安的最好看!”

  “安安的是小鱼叔叔亲手搓的呢,只此两个,独一无二!”

  作者有话说:

  祈过:祈安安我劝你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