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戴好, 就和绥安送的香囊挂在同一处,玉的质地极好,光滑有亮泽, 手一摸,就像被温泉包裹, 这样便显得普通布料的香囊很是寒碜。

  绥安的笑容溢于言表, 她道:“的确是块好玉, 称得上师尊的身份。”

  言语之间听着像夸赞, 却透着淡淡的醋意,澹藴本就时时刻刻在意着绥安, 此刻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不由衷。

  只是,澹藴选择了沉默。

  因为她想借机试探她的心意, 是否和自己一样, 只想对方独属于自己,是唯一并相伴白头的欢喜。

  绥安抬眼瞧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澹藴, 心中顿感郁闷,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暖玉是自己硬要给澹藴戴上,此刻又为何无端生气。

  她在气什么?

  气她自己心疼澹藴时刻发作的寒疾,所以才给澹藴戴上暖玉, 可这又有什么好气的?

  “这棺木上的阵法纹理就是开启棺盖的契机, 只是如此复杂的纹理,我也不一定能解开。”乌云风指着一处, “你们看,这条纹理像龙,下面的就是蛇,龙是天, 蛇为地,若是解开了,我等可通天,若是败了,那我等只能入地长眠。”

  简而言之,解错了,大家都得死,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沉默了,谁也不敢先开口将命交给乌云风。

  有些修为低的人,面对乌云风等人,知道自己捞不到好处,便离开了,还有一些人,则死皮赖脸不走,等着捡现成的。

  “哈哈……”齐天放忽然大笑,“乌长老不必忧心,咱们的澹宗主,可是位阵法大家,我们不如请教请教她!”

  他的声音很是洪亮,这里的所有人自然全听得一清二楚,齐天放冷笑,不紧不慢又说道:“澹宗主这时候别藏拙了,不如给大家伙露一手。”

  乌云风惊讶:“澹宗主竟有此本事?”

  绥安见这帮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澹藴身上,她心里便来气,这个齐天放真是又坏又毒又丑又臭。

  澹藴一个眼神传递,她的目光是无畏,是镇定的,绥安见到后,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澹藴:“不才,我确实懂些皮毛。”

  乌云风:“哦,既如此,还请澹宗主与我一起揭开此棺材可好?”

  澹藴轻笑:“不好。”

  澹藴话一出,乌云风愣住了。

  齐天放觑眼,静静观看着好戏。

  淮阳则一直在其父亲身后,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淮家主率先忍不住说道:“澹宗主莫不是想独吞吧?”

  澹藴冷眼一瞥:“是又如何,尔等既然都解不开,我为何要出力解开,让尔等坐享其成?”

  淮家主刚想说话,乌云风便抬手制止了他,问:“澹宗主所言极是,可叫我等放弃此棺,也是不甘心的,不如……我们折中一下,澹宗主若能开此棺,可优先选一件自己心仪的宝贝,剩下的我们可以再好好商讨分配问题,只要有出力的,自然都能分得一份。”

  乌云风扭头看向那些待在角落等待的一群人,又道:“至于一分力都未曾出过的人,自然也不配分得宝物。”

  那群人听言,目光闪躲。

  澹藴点头:“乌长老的为人,我自然是信任的,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便试试。”

  乌云风点点头。

  澹藴刚走近棺材,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事,转身来到付馨面前,绥安见状,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明显是不高兴了。

  可澹藴就像没有看见一般。

  其实,在澹藴靠近的一瞬间,付馨的心脏已经失去规律乱跳了起来,她略紧张笑道:“不知恩人需要我作甚事?”

  澹藴指尖轻点额头,将属于付馨的一滴精血取出,这滴红红的珠子很快在半空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付馨见状,面色有些难看。

  “无事,就是将你的誓言契约解除,此后,你也不必守什么秘密了。”澹藴刚一转身就顿足,接着又说,“你也不必总称我为恩人,当初会举荐你去天机宗,一来是想约束村中人,二来是嫌你跟着我很麻烦,仅此而已。”

  付馨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去。

  绥安恍然大悟,原来付馨说的小秘密就是这个,还真是很无聊,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害她酸了好一会。

  澹藴仔细瞧了眼棺材上的纹理,又环顾四周的环境,都是血色岩壁,方才一条长长的走道就有如此多的亡魂,那这里也不可能只有一副棺材。

  地蛇寓意着死亡。

  天龙又真的会是生?

  澹藴听绥安所言,此棺里头有大能魂魄,等待夺舍,那不管是天龙还是地蛇,其实都是死,对方的目的在于夺舍,那必定是要先耗费修士精力,再行夺舍才对。

  天龙只有一条,地蛇却是一群,如此说来,解开阵法就等于解开杀阵,会死一群人,只有适合夺舍的人才能活下来。

  澹藴顺着纹理转了一圈,她的眉轻轻挑起,总会透着些许轻蔑,或许在她心里,也只有祁汐颜教的阵才能入她眼。

  齐天放眯眼:“可是瞧出了什么?”

  澹藴顺着纹理朝地面看去,棺材的边沿有许多凹口,那是用来放置魂晶开启棺盖的,她道:“嗯,开此棺倒是不难,只是开了必定会有危险,天龙地蛇,只不过是给人五成希望的假象而已。”

  那群打酱油的人闻言,一个个都面露难色,交头接耳要不要就此离开,毕竟上古大能下的阵,他们这些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乌云风问:“哦?你可确定?”

  绥安忍不住说道:“若是不信,乌长老可以自己来解,免得出了事,都怪到我师尊一人身上。”

  乌云风尴尬一笑:“自然不会怪罪,抱歉,我只是习惯多问,若是开了棺,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可否应对?”

  澹藴没有说,开棺之后虽有危险,但只要控制好阵眼,危险自然可以忽视,她道:“勉强能应对。”

  一群人闻言,本想离开的人,又决定留下赌下运气了。

  齐天放笑道:“既然能应对,那就请澹宗主露一手,开棺吧!”

  “可以。”澹藴朝他们伸手,“开此棺需要魂晶,一共十枚,我出三,剩下的诸位商量着给吧!”

  “这……”齐天放迟疑了。

  他虽然是焚天门主,但是要拿出三、四枚魂晶,还是有点困难的,魂晶在下界很少见,此次进入陨仙秘境也未有魂晶拿到手。

  乌云风将三枚给了澹藴。

  齐天放深沉说:“我身上只有一枚,剩下的两枚可否用灵石替代,就当是我同你买的。”

  “可以,两枚魂晶五亿上品灵石。”

  “好。”齐天放有点肉疼地给了她。

  绥安闻言,眼睛贼亮贼亮,心中不断计算着自己的财产,算着算着,她算懵了,她真的成了富婆!

  还差一枚魂晶,澹藴将目光放在那一群打酱油的人群身上,他们为了留下来,东拼西凑了二点五亿上品灵石给了澹藴。

  如此算下来,澹藴相当于自己要拿出六枚魂晶,齐天放心中顿疑,这斩魔宗竟如此富有吗?

  魂晶说拿就拿。

  齐天放将目光转向了傻笑的绥安,他摸了摸下巴沉思着。

  放置魂晶自然是有顺序要求,当澹藴放置第一个魂晶的时候,棺材上的一条纹理发亮,顺着纹理走了一圈消失,再放一个,又一道光亮起,直到第三个魂晶放下后,周围的岩壁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众人见状,顿时紧张了起来。

  同一时间,澹藴传音给绥安。

  “等棺一开,安儿便跟着我。”

  绥安回了声是。

  随着魂晶入了凹槽,墙面彻底裂开。

  许多的砂石从中飘落,而后一点点聚拢成两个庞大的土状人偶,人偶手持巨大的长剑,没有五官,身穿铠甲,同一时间,棺盖弹射,两抹幽光飘入人偶,人偶顿时张开一只大眼,而入口过道,被坍塌碎裂的岩石给堵住。

  棺材里面有一具男尸体,看着就像刚死不久,面上还保持着红润,尸体穿的衣服极其华丽,上面绣的花样也是具有一定的防御性,周围身侧有剑有书籍,有些小玩意的法宝和丹药。

  绥安第一时间闪身来到澹藴身边,澹藴一把搂着绥安的腰,抬手就撬开尸体下巴,一颗黑黝黝的珠子散发着冷冷的气息,她有点嫌弃地两指夹出魂珠,至于棺材里别的宝物,她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尸体就像有了感应,忽然睁开双眼,绥安着实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人偶的两柄大剑,一柄朝乌云风等人砍下,一柄朝二人身后砍来!

  “师尊危险!”绥安惊呼。

  澹藴却不慌不忙,手指尸体眉间,将躲藏在尸体里的魂给扯了出来,人偶有一瞬间顿住,似乎被掐住了命脉,转身朝乌云风等人横扫,人仰马翻。

  那魂只有巴掌大小,张牙舞爪丝毫没有威力,很是可爱。

  拖拽出来的小人神情微怒。

  “小鬼,你找死!”

  澹藴一笑,掌心中的灵力冰封出了一个囚牢,将这个小人给捆着,他还极其嚣张地指着澹藴,说什么现在放了老子,便考虑留一条活路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