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门门主身后还跟着一位黑衣人, 这人身上的气息澹藴很熟悉,当初和绥安潜入媛家时,在废弃的院中遇见的就是这人, 面容苍老,其修为也不算太高, 想来炼制的血煞丹大部分是被这人给吃了去。

  焚天门门主顺着澹藴的目光瞥了一眼黑袍老者, 笑道:“怎的,澹宗主对我身边养的狗感兴趣?”

  澹藴觑眼:“他是你的人?”

  他笑了笑, 道:“对啊,你若喜欢, 我可以送你, 虽然他已经老了, 但是那玩意还是很猛的。”

  “放肆!”

  澹藴一掌拍去, 焚天门门主一掌相接,强大的灵力在对撞的一瞬间,地裂风割, 四周花草碎成了块,树皮一层层被剥开,叶子满天纷飞,二人一触即分,衣袂飞扬, 如此大的动静, 惊动了媛家。

  不一会,媛父亲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在见到澹藴的一刻,目光略闪躲,道:“二位怎的打了起来?”

  焚天门门主拍了拍衣袍,笑道:“哪有打, 只是和澹宗主切磋罢了,我齐某人甘拜下风,哈哈哈。”

  澹藴负手而立,道:“媛家主,媛暖暖现在在何处,让她出来。”

  “小女自然是在家中待嫁,这……婚期将近,小女也是忙得很,澹宗主若有事,就同我说吧,我来替小女办事。”

  澹藴皱眉。

  焚天门主笑道:“不管有何事都日后在谈吧,待我和媛暖暖成亲那日,还望澹宗主来赏脸喝杯喜酒啊,哈哈。”

  澹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走向他,平视的目光略带冷芒,语气淡淡说:“自然,但在成亲之前,媛暖暖就还不是你妻子,在此期间,你若敢动她,我定会亲自去焚天门讨个公道。”

  他摸着下巴打量着澹藴,色眯眯的双眼似乎能够直接扒开人的衣服:“澹宗主果然够胆识,我喜欢。”

  澹藴未曾理会,她越过他。

  “澹宗主,你该祈祷你的修为能够突破,否则……”在她经过的一瞬间,焚天门主小声说,“你也会和我门中的炉鼎一样,在我身下承欢。”

  “不劳你费心,不会有那日。”澹藴脚尖点地,飞向高空,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身影没入夜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与焚天门主对掌的手心隐约发黑,她服用了一枚丹药,道:“还真是够卑鄙的。”

  这样的对手,最难对付。

  “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

  澹藴脑海之中,又响起了一道梦魇声,她甩了甩头,默念清心诀,不去往这方面想。

  “没用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当初你没能斩杀我,现在后悔了吗?”

  一念成魔,绥安便是她的执念,澹藴虽会为此头疼,但还不至于为此堕入魔道。

  “你太弱了,我若是你,就去和绥安双修,她可是最佳的炉鼎,如此宝藏在身边,是我就不会浪费。”

  澹藴皱眉:“你闭嘴。”

  “那就接受我,堕入魔道,我自然会消失,彼时就能永远闭嘴了。”

  修士一旦堕入魔道,全身都透着邪气,异常阴冷,和妖无异,甚至比妖还糟糕,魔道修士不懂情感,他们只凭欲念存活。

  像焚天门主这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是很难有心魔,除非出现愧疚,做了往常不曾做的事。

  “接受我……”

  澹藴忽然笑了,如春暖花开,异常冷艳:“你不必总引诱我堕入魔道,若我想同安儿长相厮守,就绝不可能入魔。”

  “安安是我的!”

  澹藴颦笑:“果然又是你,你一直扮演心魔,不累吗?”

  “不累,总有一天……我会吞噬你……”脑海里的声音渐渐弱去,澹藴拧着眉,思考这期间另外一个她存在了多久。

  她回到斩魔宗已是半夜。

  绥安的房间还挑着灯火,纸窗上还倒映着她来回踱步的身影,澹藴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那道身影,寒冷的冬季在高空之中的主殿异常森冷,呼出的鼻息成了一团白雾飞远。

  绥安似有所感,她转身打开房门,就看见澹藴呆呆站在那里,她上前就拉住她冰冷的双手,将人往房间里拽,道:“师尊来了为何一声不吭?”

  “在想事罢了。”澹藴轻轻握紧她温暖的手,“安儿……我若是说……我……”

  绥安见她吞吞吐吐,心中一急,道:“莫不是媛暖暖出事了?”

  澹藴听言,垂下眼帘,道:“焚天门门主想娶她,定是有原因,媛暖暖又是刚烈的性子,他若逼死了她,婚事自然结不成,所以她暂时不会有事,待明日再想办法吧,今晚你就好好休息。”

  “我都已经是金丹修士了,今晚不睡也无妨的,师尊还是同我一起想想该怎么救出媛暖暖吧!”绥安松开了手。

  澹藴紧了紧双手,抬起眼帘,看见绥安焦急的样子,心中稍感涩意,她忍着说道:“以我目前的实力,只能勉强和齐天放打个平手,想赢他难,不过……”

  “不过什么?”绥安目光一亮。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澹藴坐在长椅上,“我渴了。”

  绥安懵了,下意识地给她倒了杯水,双手奉上,极其乖巧。

  澹藴见状,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继续难受,她也不为难自己,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润嗓,道:“按照婚嫁习俗,媛暖暖自然要从家里被引出门,乘坐婚娇去焚天门,彼时由齐天放亲自带媛暖暖回去,在此路上,我们便可设埋伏。”

  “对啊,那设什么埋伏好?”

  澹藴见绥安舒展了眉宇,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许多,她笑道:“自然是设立阵法。”

  “对啊,设立阵法……但是……找谁来比较?”绥安皱眉,“焚天门主好歹是化神期修士,阵法既不能被他发现,又不能太弱,但是盛天大陆只有天机宗宗主的阵法靠谱点而已,我们总不能把他给找来帮忙吧?”

  再说,对方愿意才有鬼。

  “不必麻烦别人,我来布阵。”

  绥安狐疑,瞧一眼认真说话的澹藴,似乎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记得澹藴是剑道天才,因为澹家就是剑道大家,对于阵法一方面,最多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而已。

  澹藴叹气,缓缓说:“我所学的阵法,是你娘教的。”说完,她转过身。

  在绥安震惊加疑惑的神色之中,见到澹藴解开了衣襟,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紫衣落在澹藴半腰上。

  澹藴将发丝撩到身前,她面色淡然,心里却紧张得绷紧了眉,道:“我用你母亲给的阵法书籍,将体内的紫魔气封印在体内,若非你母亲……此时的我……早被天下人逼上了黄泉路。”

  她的后背上有一道纹理,呈圆形,覆盖了澹藴半个背,从腰到蝴蝶骨都是绥安看不懂的纹理,却显得异常妖艳,粗略一看,倒像一朵紫梅。

  绥安走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这朵妖艳的紫梅,一寸寸地轻抚,由上延下,又到了腰侧,入手细腻,连她自己的烦闷的心情都变得酣畅淋漓,但她未曾注意到呼吸渐急的澹藴面色越来越红。

  绥安忽然想到了,她曾和红衣女子共浴过,只可惜,那时二人都穿着衣,她也不知道红衣女子后背有没有这个纹理,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羞怒,该直接扒了人的衣服看才对。

  “师尊是如何染上紫魔气的?”绥安记得她的任务,阻止澹藴魔化,难道就是帮澹藴祛除紫魔气?

  澹藴此刻已经全身绷紧。

  她也不知道绥安有没有问什么,此刻她的感官全在后背上,时间对她来说,仿若过了几十年,如此安抚又柔荑的触碰,简直就是折磨,折磨澹藴的定力。

  直到绥安的指尖顺着纹理来到她的腰侧,澹藴已无法忍受,细微地轻哼溢出唇,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拉,绥安伴随一声惊呼倒在她怀里。

  烛火将二人的身影一同倒映在窗户上,澹藴沉着眼不说话,绥安蔫了片刻,氛围和烛火一样变得模糊不清,变得火热。

  澹藴的目光,一直在绥安的唇上,那是她吻过唇,确切来说,是为了渡酒不得已而为之,虽有点匆忙,但那一瞬间的触感就和绥安抚摸她的后背一样让人窒息,让她难以忘怀。

  “安儿!”她的嗓音略带嘶哑。

  绥安后知后觉意识到,二人这种状态似乎过于亲昵了点,不妥,可澹藴一声呼唤就像磁石一样吸引了她所有注意力,在她深邃的眸子中,绥安看见自己呆呆的样子中,有着红扑扑的面庞。

  绥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腾得厉害,没有任何规律,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浑浊,如此模糊的暧昧,哪怕是感情迟钝的绥安也感觉到了这一刻的细微变化。

  变得比师徒更亲密,但又似乎什么也没变,这种感觉,绥安不知是好还是坏。

  澹藴深吸一口气,将绥安扶起,她站起身来,将衣服穿戴好,道:“想看封印便看,莫要乱摸。”

  绥安眨了眨眼,呆呆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个封印好看,忍不住摸了一下,下次不会了。”思绪兀地被打回原形,她又变得懵懂,又或许是不愿想太多。

  澹藴转过身,她的眉目柔和,却还是有着忧虑:“布阵事宜待明日商榷,今晚你还是好生歇着,养好精神方能救媛暖暖。”

  绥安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但看她疲惫的样子,就只能先将疑惑放在心底:“嗯,那师尊也要好生歇着……上次您的心魔劫……”

  “安儿无需忧心,我不会堕魔!”澹藴的语气迟疑不定,她深深看了一眼绥安,转身离开。

  澹藴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窗前,仰望着天空,回想起另外一个自己说的话,开始认真思考着她和绥安之间的事。

  其实,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她尚存些理智,自然不会真对绥安做什么。

  她若想和绥安有未来,有些事,就必须讲清楚,即使被恨,也得向前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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