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纪逢逍因为要复习功课所以留在了寝室没有回家,周日下午的时候,他刚拉通了李鹤晚之前给他复习时讲到一半的知识点,觉得有点困,就上床睡了一觉。

  没过多久,宿舍传来开门的声音,纪逢逍隐隐有点感觉但因为实在太累便没醒过来。

  昏昏沉沉间,宿舍传来轻微的翻箱倒柜的声音,一阵阵地,终于还是将他吵醒了。

  纪逢逍起床,迷糊地看着对面的人,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睁开。

  “鹤晚?”

  他看见正在自己座位上手忙脚乱翻找东西的人,心里一阵诧异:“你怎么现在就回宿舍啦?”

  对方见他醒了,转过头来,面色是明显的欢喜。

  “阿逍你醒啦?”

  他欣喜又温柔地喊了一声,把坐在床上的人惊讶得一愣。

  纪逢逍听见对方喊他“阿逍”,又见他面色无辜,一双狐狸眼里清清澈澈纯情得很,以为自己在做梦。

  李鹤晚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走过来,蹙了蹙眉,委屈巴巴地说:“我找不到我的项链了。”

  “项链?”纪逢逍一脸懵然地看着他,“什么项链?”

  “就是……就是你送我的那条啊。”他支吾地回答着,坐在对方床边主动牵起他的手,小声说:“我……我不是故意弄丢它的……”

  话还没说完,眼里就噙满了眼泪。

  虽然不明缘由,但纪逢逍觉得自己的心脏像团棉花糖似地在要在那泪光里化掉,抬手情不自禁地抱住他,默默地哄着。

  李鹤晚乖乖靠在他的肩膀上,口中喃喃着:“到底去哪儿了呢……”

  怀里的人温温软软的,呢喃的气息和呜咽柔柔地吐露在耳边,让纪逢逍浑身酥麻。他一边用手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一边想起了那天散步的时候对方说过的话:

  “今天过后,我可能会变成另一种样子……”

  “如果你觉得我不一样了,请多包容我一些。”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系统的声音从脑海响了起来。

  「F,你和L和对决需要暂停,因为对方在上一局对决里使用过“末路”药剂强制归零过自己卡牌的败值,所以引发了“绝境归真”效应。」

  它将对家宿主目前失去有关系统的所有记忆以及回归前世恋爱前的性格的副效果告诉了纪逢逍,还解释了对方之前流鼻血的原因。

  纪逢逍听完以后,心里咯噔一下,自我总结道:

  所以李鹤晚他……又失忆了?

  他正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怀里的人却抬头,糯糯地问了一句:

  “阿逍,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在怪我吗?”他皱起眉来,脸色更委屈了些。

  纪逢逍看着那张我见犹怜的面颊,呆了几秒,觉得自己的脸发烫起来。

  他脱口说了句“没有”,又红着脸叫他等一下,拉开了床对面书桌的抽屉,拿出了那个首饰盒。

  “你的项链被我收起来了。”

  他知道对方的记忆断了片,就随意想了个理由哄过对方,在对方的要求下重新给他戴上了项链。

  那个鹤形的吊坠在李鹤晚的颈窝间闪闪发亮,还是那么璀璨漂亮,只是比起以往主人的矜贵,更把他衬得有几分娇气。

  纪逢逍见李鹤晚对着自己笑,打心眼里喜欢得很,看着他无邪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有点因祸得福的感觉。

  到了晚上的时候,对方因为怕冷提出要和自己一块睡,把他着实吓了一跳。

  “不可以吗……”李鹤晚怯生生地问他,“我们不是情侣吗……”

  受宠若惊的小纪一听,只觉得心里炸开了花。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当然也没有问题……”

  有句话说得好,狩猎一只狼的方法除了一把猎/枪,还可以用一只兔子。

  李鹤晚现在就是那只兔子。

  “那我过来啦。”

  “嗯。”

  纪逢逍打开台灯,主动把身体往床内挪了挪,给他空出一片位置。

  李鹤晚从自己的铺上下来,上了他的床,钻进他的被窝,侧着身体面色羞红地瞥向对方。纪逢逍也盯着他看。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底漾着脉脉的水波。

  纪逢逍欣赏了一会儿对方害羞的表情,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问他冷不冷。

  李鹤晚乖巧地笑笑,拢手打了个喷嚏。

  纪逢逍见状,张开臂膀,敞开怀抱,温柔地喊他过来。

  对方渐渐凑近,小心翼翼地钻进他的怀里,把头贴着他的胸膛,小口地喘气。

  纪逢逍心如擂鼓,感受着对方有点急促的呼吸,自己的气息也紊乱起来。

  没被盖紧的棉被里吹进一丝冷风,他感觉对方在自己怀里瑟缩过一下,那副瘦削的身子在发热。

  台灯的光越来越暗,泛黄的光线中,李鹤晚听见对方在他耳边轻声地问:

  “你……愿意吗?”

  一只手缓缓抚过他的腰侧,钻进他的衣角,带着电流般地划过他的肌肤,让他神志难明。

  他贴着那方宽阔的胸膛,点了点头,嗡嗡然地“嗯”过一声。

  “我想要……”

  台灯被关掉了。

  寒冷的空气里,黑暗的静谧间,传来旖旎的喘息。

  被窝里是无限的暖意。

  从那天以后,李鹤晚和纪逢逍开始了比以前更正式而亲密的交往。

  纪逢逍找了一个空闲时间处理掉了自己在感情上的最后一笔烂债,和那个叫“意桢”的联姻对象彻底划清了界线——好在对方当初与他交往的原因也是情分居少利益居多,在听到他有恋人以后爽快地答应断绝所有非工作性质的联系,并适时提出了一些聪明的补偿要求。

  “如果产品入驻的成本价格能再低一个点的话,我会非常乐意为你的爱情送上祝福……”

  电话那头如是说道。

  纪逢逍一边在心里感叹对方不愧是富商的儿子,连断个往来都要为自家公司的利益打好算盘,一边也估摸着自家产业链的利润,最终答应帮对方尽力周旋。

  毕竟在生意上敲锤定音的是老纪不是他。

  “那就有劳小纪老板多费心了,以后在生意上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支持……”

  那头客套几句后,先挂了电话。

  纪逢逍听着挂断后的那声忙音,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间的沉重一下子消散。

  从前跟人谈情,他的脑海里会闪过好几个名字,闪过好几张美丽各异的脸;现在和人说爱——他甚至舍不得开口,只想把那一个人藏在心里,不轻易去讲,去炫耀。

  李鹤晚就像一瓶他愿意珍藏一辈子的香水,让他忍不住想打开嗅闻,又害怕香气挥发太快没了影踪,只能小心搁在心里的展架上,时时拿出来看看,给心间增添一些知足的甜蜜。

  期末冲刺的那一周,李鹤晚没有回家,留在寝室给他讲剩下的知识点。他失忆以后变得比平常黏人很多,心里不太能藏事,会大大方方地表明自己的心思,也会不加遮掩地表达自己的喜欢——无论是对物还是对人。

  纪逢逍沉迷在他天真的美好之中,犹如沉迷在一个梦里,有时半夜醒来,发现对方在他身边睡得沉稳,会产生一种想哭的冲动。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放了寒假。

  纪逢逍因为自己不想和李鹤晚分开,又加之老纪总念叨着对方的原因,便时常把人接到自己家里做客,这一来二去地跟李启凡也打过了几次照面,心里很有些不安。

  他偶尔会旁敲侧击地问李鹤晚李启凡对他的印象,对方总是满心欢喜地叫他安心。

  他后来才从对方口中知道,原来李爸爸之前在道观替自己儿子求过一道姻缘符——符上居然莫名其妙地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纪逢逍把族谱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所以,”李鹤晚听完,漂亮的眼眸闪闪发光,“我们是天生一对。”

  纪逢逍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李鹤晚,你知不知道……

  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有时限的。

  二月中旬,气温骤降,山城周边下了一场雪。

  李鹤晚说想去金佛山看雪,纪逢逍在网上查了一晚上的资料,做好攻略,一大早就开车去接他。

  两个人走的自驾游路线,从主城出发,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目的地。

  此时的金佛山笼罩在晨光之中,显出一派圣洁的朝气。山脚和山腰没有什么雪,山顶上白皑皑的一片,像披上白纱的新娘要嫁给凛冽的寒冬。

  纪逢逍的旅游攻略做得很详细,衣食住行都考虑得周到,甚至还带了个小型的医药箱,就怕李鹤晚半路出什么状况。

  小李跟着他的攻略走,玩了大半天下来都觉得无比舒心。

  两个人第一天的最终目标是登上金佛寺拜佛,但由于中途遇上了一对爱滑雪的情侣邀请他们比赛,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滑完雪后,纪逢逍担心恋人的身体吃不消,本想着把去佛寺的计划挪到第二天,但李鹤晚坚持要去,就只好由着他的想法走。

  只可惜小李身体没有嘴硬,赶路赶到一半就开始不行了,最后还是被小纪背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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