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点了点头, 双手依然背在身后，稚嫩的声音故作老成，“嗯, 我是。”
虽然尽量用只说几个字来表现自己的高冷, 但纤细的童声还是免不了让人听着觉得有点怪异。
和一旁的邓陶然对视一眼, 翟时轻咳一声, 再次将视线投向89757，在对方身上扫来扫去，“你怎么……突然变成人了。”
……
89757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 胖胖的脸颊肉不自觉鼓起, 明明是生气的样子却因为小女孩的模样而多了几分可爱, “完成了任务之后，我就可以获得初始形态, 现在我已经不是系统了。”
在一旁听了几句的邓陶然恰时插嘴，“你就是阿时姐姐说的那个, 强迫她打晕她来完成pd任务的系统？”
一句话出口, 把89757噎的说不上话。
翟时也抿了抿唇, 有点心虚, “就……说的都是真话。”
确实是真话没错。
89757恨铁不成钢的皱了皱眉, “刚刚还说你俩天生一对，要不是我把你带到那个世界, 你们哪里有机会遇到？”
既然都开口了……
翟时思索几秒, 提出自己和邓陶然长久以来的疑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选秀世界和这个世界, 还有……你没有告诉我, 我自己也是一本书里的人。”
等了好久才等到翟时问出这句, 89757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其实我，根本就不是pd系统。”
“？什么意思？”
翟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看着89757一脸疑惑，邓陶然也是如此，两人正等着89757的答案，但长相乖巧惹人分外怜爱的89757却顿了顿，委屈的瘪了瘪嘴，“我想先吃点东西。”
于是，两人不得不又带着89757去到附近的快餐店。
看着已经吃了一个汉堡，两对辣翅加一盒薯条，又抱着新出的珍珠奶茶喝得眯起眼的89757，翟时忍不住扶额，“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说你不是pd系统，是什么意思？”
89757端着手中的奶茶喝了一口，略小的掌心抱着大杯奶茶显得格外可爱，“我的名字就叫89757，我的任务就是负责将困在书中世界被迫走剧情的人给救出来。”
翟时交叉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89757，“那你的意思就是，pd系统只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只是为了拯救我们两个？”
一旁的邓陶然看了许久，也忍不住插嘴，“也就是说，真的像那个文件夹里说的那样，是她完成了相应的任务，所以我们两个都回来了。那任务到底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89757忍不住摇了摇头，头上的丸子头都跟着摇晃起来，“任务还是那个任务——就是协助你出道。这是主线任务，但还有一个隐藏任务，就是让你别走剧情，别和詹嘉丽在一起。”
？
翟时眼睛瞪大，“？你这不就是拆cp系统？”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偏偏你还给我扯这么多……”
89767耸了耸肩，“怎么了？让你拆cp你不开心？”
邓陶然跟着转过头来看向翟时，鼓着脸声音有点气呼呼的重复了一遍89757刚刚说的，“怎么了？让你拆我和詹嘉丽的cp你不开心？”
被两人的质问怼的哑口无言，翟时抿着唇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扯了一下邓陶然的衣袖，“我不是这个意思……”
邓陶然轻哼一声，将自己的衣袖一点点从翟时的指尖抽出来，“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可怜巴巴的眨了一下眼睛，翟时狠狠心使出自己的必杀技，“我真的不是说不想拆cp，原谅我嘛陶陶妹妹～”
清冷的声线故意尾调上扬，带着一点平日里从没有的撒娇意味。
89757咦了一声，但偏偏邓陶然就是吃这一套，表情没有刚刚那么生气，却还带着点小别扭，“知道了知道了。”
语气有点敷衍。
翟时却知道这是对方不再生气的表现，就放下了心，将视线投向在一旁抱着奶茶看戏的89757，继续追问，“那我们的那几次穿越是怎么回事，应该不是记忆回溯吧？”
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89757回过神来给两人解释，“其实回溯机会，就是让你们可以穿越时空。一次是成年的翟时穿越到自己年少时的身体里，另一次是成年的邓陶然穿越。”
“那这一切就是一个闭环？相当于没有因没有果，我们少年时期遇到的都是已经早就相遇过的对方？”
89767顿了顿，“对，所以我说你们是命中注定。”
“我名叫89757，在各个剧情世界穿梭，将一个世界的女主带到另一个世界，和另外一个女主两人携手一起破除剧情之力的作用。成功之后，两人都可以回归现实世界。”
说完之后，察觉到两人表情的犹豫，89757又继续补充，“至于你们两个是否会产生感情，与任务无关。”
意思就是她们两个的感情是发自内心，而不是由任务推动。
听明白了这一点，感觉到攥着自己掌心的邓陶然同时和自己松了口气，翟时定了定神，“那夏姜之呢？这个世界的她不会被剧情之力推动吧。”
很明显，问出这个问题是为了拔出邓陶然心里的那根刺。
89757眼神怪异的扫了扫两人，耐心的再次开口解释，“这里不是剧情世界，没有剧情之力。”
也就是说明，和那本书里的剧情没什么关系。
邓陶然这下才真的松了口气，笑容变得真诚许多，带着点哄小孩的语气，“89757，你还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愣了几秒，89757瞥了一眼旁边一脸正经严肃的翟时，弱弱开口，“我还要一个汉堡。”
“OK！”
邓陶然一口答应，拿着手机扫码开始给89757点单，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是真的高兴。
翟时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之前没和我说这些？”
“因为不能说，我们也是有限制的，要逃过剧情之力的监控来完成任务，所以只能在不同世界伪装成不同的系统。”
89757摇头晃脑的凑到邓陶然手机旁边，眼巴巴望着，漫不经心的回答翟时的问题。
也算是合理。
翟时点点头，看到凑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禁不住的嘴角上扬，“那你现在算是完成了你自己的任务，所以能够变成人回到真正的世界了？”
89757头也不抬，“对。”为了防止翟时还有疑惑，她又继续补充，所有的剧情世界都是这个世界的分支，所以这个世界的人会有不少进入到剧情世界无法出来的人。有的人被拉出来后是无意识无回忆的，比如卫明月和夏姜之；有的人是只存在剧情世界的，比如詹嘉丽；但女主不一样，女主要完成任务，所以才会带着这些记忆。”
“噢——所以这里的夏姜之根本和那个夏姜之无关对吧。”
为了防止邓陶然心里还有芥蒂，翟时又开口问了一句。
已经点好了汉堡的89757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嗯。”
确定的回答让两人同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翟时停顿了一下，攥着手指有点犹豫的开口，“那我的父母……”
毕竟连阿笃和阿武都存在于这个世界，那选秀世界里的父母是不是也应该在？
89757抬起头来，神情有些不太对劲，“是我在选秀世界设置的人物……“
“这样啊，我知道了。”
倒也正常，一开始89757就说了。
翟时脸色平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不自觉扣紧，指关节发白。
“没事，咱妈还等着我们回去过中秋呢。”
清甜的嗓音响起，抚平了她那一点小失落，她侧眸朝着邓陶然弯起唇角，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件事。
“放心，还有我，我以后会把你当女儿宠的。”
小女孩模样的89757伸出稚嫩的掌心，站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翟时的头，眉毛扬起来的样子一脸傲娇。
……
回答了一长串问题，89767倒还是很有耐心，举起一根手指竖在两人面前，“允许你们再问一个问题。”
该问的差不多都已经问完，翟时也没什么好继续问的，就侧眸看向邓陶然，“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邓陶然蹙着眉心思索几秒，“我想知道……我们的两次相遇，到底哪次在前哪次在后。”
至于为什么要问这个，当然是要弄清楚，到底是翟时先喜欢上她，还是她先喜欢上翟时。
按照时间线来说的话，穿越回去后，成年的人带着早已相遇过的记忆，而年少的人可是把对方当初恋的……
翟时愣了几秒，也瞬间明白了邓陶然的意思，第一次回溯的时候，她以为枫叶树下的相遇是自己的记忆，所以误认为当时那次见面是初恋。但既然说不是记忆而是成年的自己穿越回去的话，也就是说她的初恋，应该是那个圣诞节遇到的邓陶然。
与此同理，邓陶然的初恋就是当时穿越回去的她。
那这两件事的先后顺序，就决定了她们到底是谁先爱上谁的。
原来这么在意这件事。
89757倒是撇了撇嘴，有点不以为意，“这件事很重要吗？”
邓陶然抿着唇角，神色认真，“很重要。”
“让我想想——第一次回溯记忆的时候是翟时高三；第二次是高二？”89757用手支着脑袋，眼睛突然亮了亮，“对，没错就是这样，翟时那一次是高三，你那一次是高二。”
“真的！！”
邓陶然眼眸里的光亮了些许，语气里有些兴奋，“也就是说，是翟时先喜欢上我的？”
不露痕迹的瞥了一眼旁边使眼色的翟时，89757清了清嗓子，稚嫩的嗓音透出一本正经的味道，“是的，是她先喜欢的。”
这下再也掩饰不住激动，邓陶然一把抱起坐到对面的89757，笑眯眯的捏着对方的脸颊肉，“太好了，我就知道。”
被捏的生无可恋的89757，看着旁边笑得一脸宠溺的翟时，只好忍下了脸上的痛意，一声不吭默默被捏着。
她其实说反了，翟时那次是高二，邓陶然那次是高三。
但偏偏，翟时刚刚给她使了眼色。
是翟时让她故意说反的。
可能翟时也希望，是自己先喜欢上的吧。
-
礼堂里，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下，全场铺满了复古深红色的玫瑰，两个身穿白纱的人慢慢走向彼此。
这是商界著名总裁夏姜之的婚礼，出席的宾客都来头不小。
在宴客席上坐着的翟时，悄悄瞄了一眼旁边邓陶然的表情，轻咳一声试探性开口，“你觉得她们的婚礼怎么样？”
身处豪华婚礼的环境下，不自觉的就会和她们前阵子举办的婚礼做对比。
邓陶然闻言侧眸看向翟时，手肘抵了一下她的胳膊，漫不经心的勾着唇角，“还行吧，挺霸总的。”
听上去不是一个好的形容，翟时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故作自然的附和几句，“嗯，确实很符合夏小姐的风格。”
知道翟时心里的弯弯绕绕，邓陶然垂在桌下的手勾住了对方的小指轻轻摇晃起来，轻笑开口，“我还是喜欢我们的婚礼，两次都很喜欢。”
“你说是不是呀，闷……骚……怪？”
后面三个字说出来的语调格外婉转，像平日里在……的时候喜欢用的声音，称呼也是一样。
冷不丁在大庭广众下被这么叫，翟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果不其然又热乎了起来，她故作镇定地看向在一旁吃着婚礼蛋糕的89757，淡定的转移了话题，“89757你别吃这么快，小心噎到。”
89757顿了一下，可怜巴巴朝邓陶然眨了一下眼睛。
不得不说，萌软小女孩的模样很容易蛊到姐姐粉，譬如说邓陶然，她忍不住开口，“想吃就吃，多吃点没事，反正夏姜之有钱。”
翟时：“……”
她也没说不让吃……
翟时只好也眨了眨眼，表示着自己的无辜。
哄完了小的还要哄大的，邓陶然伸手捏了一下翟时的脸，“好啦，知道你没说～”
在外面撒娇总有点不适，翟时清了清嗓子，抬眸看向站在中央的许野和夏姜之，“应该要开始扔捧花了。”
“那我们快去！！”
安置好89757后，邓陶然拽着翟时的手，去前面凑热闹，脑袋一探一探的。
小心翼翼护着人，翟时无奈开口，“都已经结婚了，还抢这个干什么？”
“当然要抢！谁说已婚就不能抢了？”
邓陶然头也没扭，眼神热切的望着举着手捧花的两位新娘，翟时只好也跟着往前面望去，看样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又望向在一旁的卫明月和李沐云，她忍不住弯起唇角。
没想到，先主动的竟然是卫明月。
帮着许野一起筹备婚礼的时候，卫明月来找她们，说是想要在手捧花环节求婚，倒是让她们两个都大吃一惊。
虽然她也只是旁观者，本以为卫明月开窍还要很久……却没想到人家已经上升到了求婚层面。
人群的嘈杂声将思绪抽回。
她定了定神，看向径直走向李沐云将手捧花递给对方的许野。
接过手捧花的李沐云一脸茫然，正打算开口询问，就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卫明月早已站到面前，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生此刻一脸紧张的捧着一个戒指盒，勉强保持的嘴角笑容都不自觉的维持不下，一直在深呼吸保持镇静。
李沐云顿了顿，轻咬下唇，“你要不要……等下再说。”
她怕再继续下去，卫明月可能就无法呼吸了。
卫明月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就要说。”
“阿云，可能我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让你等了我这么久。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所以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逃避……”
“之前你主动了那么多次，我想，这一次该有我来主动比较好。”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几乎是边哭边说完这一段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卫明月的真诚。
李沐云同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抹了一把眼泪，“我愿意。”
婚礼变成了另外一对的求婚现场，让气氛又热闹了几分。
“你知道？”
邓陶然瞥了一眼翟时脸上的表情，鼓着脸气呼呼开口，“你策划的，你肯定知道，那你还不告诉我？让我去抢捧花？”
翟时愣了几秒，好声好气的哄着对方，“这不是还有一个吗？等下回去给你解释。”
两位新娘自然有两个手捧花。
剩下的宾客也眼神热烈的看着夏姜之手里的那一捧，但夏姜之却歉意的笑了笑，径直往翟时她们这边走来，递到邓陶然面前，“我希望，我见证的第一对，能够有个永远美满幸福的婚姻。”
说的应该是翟时给邓陶然求婚的那一次。
邓陶然怔了一下，确实没想到夏姜之会直接给自己，愣愣的接过之后，弯着唇角，“谢谢，恭喜，新婚快乐。”
翟时也笑了笑，握紧邓陶然的掌心，“谢谢夏小姐，祝你们新婚快乐，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夏姜之轻微颔首，转身又回到了许野身边。
丢捧花环节结束，结果没想到两位新娘的捧花都直接送给了别人，全场宾客开始朝她们行着注目礼。
“那一对这么年轻？孩子这么大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牵着手十指相扣的翟时和邓陶然，刚走到89757面前，就听到了耳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忍不住相视一笑。
初始状态的89757完成任务后无家可归，也就只有她这个最后一任宿主代为收留了。
看着那边还抱在一起的李沐云和卫明月，邓陶然扑哧一笑，眉梢弯了起来，“说起来，我一直以为她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没想到最近才把事情说开，比我们进展还慢。”
翟时捏了一下邓陶然的掌心，不服开口，“我们哪里进展慢了？”
——明明很快的。
邓陶然轻飘飘的丢了个眼神过来，“哪里不慢……你不记得你拒绝我多少次了吗？”
“闷骚怪这个词可不是白说的。”
看来她是逃不过这个称呼了……
翟时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嘴里嘟囔着，“正儿八经的拒绝，也就一次。”
她自认为就只有那一次在雪地里，才算是正式的拒绝。
邓陶然显然不服这个答案，伸出指尖点着翟时的肩膀进行控诉，“在那一次之前之后，你都用行动拒绝了我很多次。”
“还不是我不离不弃，不然你就讨不着老婆了。”
“好好，怪我。”
“你这什么语气，本来就怪你。”
“我后面不是也追回来了么……”
声音越来越小，自知理亏的翟时没有继续说下去，偷瞄了一下邓陶然似笑非笑的眼神，连忙正色道，“不，我错了。”
“这不是我追回来的，是我的陶陶妹妹愿意给我机会。”
“知道就好，阿时姐姐～”
……
“你亲我干嘛？”
“不是你说的叫阿时姐姐就要亲的嘛？”
不得不说，闷骚怪慢慢变成了明骚。
邓陶然轻哼一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翟pd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这不是我的陶陶妹妹训练的好嘛。”
“就你嘴甜。”
……
沉默了一会，邓陶然轻轻将脑袋倚在翟时肩上，似是呢喃的开口，“阿时姐姐～”
翟时眨了眨眼，侧眸看了一眼对方，估摸着应该不是要亲亲的意思，就应了一声，“嗯，我在。”
肩上的人又重复的喊着，嗓音里带着笑意，“翟时～”
她好脾气的继续回应，“嗯，我在。”
“翟pd～”
“嗯，我在。”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