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留给了她们一天休整的时间, 录完当天到民宿和抽签室友的环节作为先导片之后,各自吃完晚饭大家也就回到了房间为第二天的营业做准备——毕竟头天从不同的地方赶过来也很辛苦,特别是bright girls最近刚刚开始全国巡演, 大概是刚结束完第二场巡演赶过来。
民宿周围是景区, 所以民宿经营后面也会接待不少游客以及飞行嘉宾, 大体来说就是吃吃喝喝, 最多也就是整理房间和做做饭之类的——不会太辛苦。
乖乖的接受完小刘的例行检查,又在洗完澡洗漱完毕后,翟时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蹲在地上收拾自己行李箱的东西, 耳边传来的淅沥水流声让她下意识的咬紧下唇, 余光瞥到刚刚自己套上的偏黄调的法式太阳花四件套后, 忍不住耳根发烫。
她一向不习惯睡别人睡过的床,所以这次带上了自己的四件套。
但还有一个问题是……她一向没和别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过, 所以这个问题好像是套四件套也解决不了的——更何况那个人是邓陶然。
抿紧唇角晃了晃脑袋,微凉的掌心覆盖在双颊上缓解一定的热度上升后, 翟时深吸一口气, 抽回思绪继续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将箱子里瓶瓶罐罐的药瓶拿出来放到桌上, 余光瞥到桌上摆的整齐的两个相框后, 忍不住弯起嘴角。
还是那两个相框,一个是“她们的合照”, 一个是“协议”。
只是那张写着“协议”的纸张, 明显是被揉皱了成团随后又被铺开放了进去,上面几乎布满折痕。
对了, 邓陶然之前说看到了背后的两行字来着……
心虚的瞄了一眼沐浴间的动静, 翟时拿起相框轻轻拆开, 拿出里面纸张, 翻到后面——果然,那两行字被两根黑线划过,后面加了几个大字:本协议永不作废,解释权归邓陶然一人所有!!
可以清晰的从那两个感叹号中感觉到对方的语气,让翟时弯起的唇角弧度更甚,刚想将纸张放进去却眼尖的捕捉到了这行字后面的一行印痕,让她拿着纸张的手指僵了僵,甚至忍不住轻颤。
——分明是泪水的痕迹。
嘴角的弧度敛起,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印痕处,翟时垂了垂眸,心里涌上一丝苦涩,她当时确实太自私了,完全没想过看到这两行字之后的邓陶然,会作何感受。
“翟pd~”
身后传来娇软的声线,翟时下意识背过手将纸张和相框放在身后,眼神有点飘忽。
下一秒沐浴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冒着湿气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少女的脸上带着红润,额角和鬓边的碎发微湿,室内雾气涌出,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躲在门后的白皙肩头。
猝不及防的看到这个场面,翟时连忙目不斜视的转过身去,手里拿着的相框不小心碰到桌角发出叮铛的声音,手指也不小心被碰到,可她顾不上手上的痛意,强装镇定压下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怎么了?”
“你转过去干嘛,我又没有出来?”
翟时:“……”
可能真的是她反应太大。
但她还是没有转过身去,故作自然的一边蹲到床边整理衣物,一边回应对方,“有什么事吗?”
只不过一直不敢抬起的头和翻来折去的衣物,暴露了她此刻不算镇定的状态。
沐浴间里的少女嗓音似乎自带回响,“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嘛~我忘记拿了。”
手中的动作顿住,翟时下意识抬头正想问清楚,下一秒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后又瞬间低下头,轻咳一声轻声开口,“穿睡衣吗?”
“嗯那,你快点哦,我现在没穿衣服的。”
那为什么不赶快关上门……
但以她的性子是问不出口这句话的,翟时手中动作僵了僵,随后起身转向衣柜那边,在衣柜里面仔细翻找对方的睡衣,慌乱间随手拿了一件类似于睡衣的衣物,刚准备转身身后就响起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
“内裤也要哦,内衣的话,你想要就要~”
谁洗澡什么衣服都不带?而且……她想要就要是什么道理。
几乎是一瞬间,本来就发烫的耳垂热度蔓延到了整个脖颈和后背上,仿佛都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在一来一回的扫视着她的慌张,让她本来就绷紧的腰线倏地绷的更紧。
翟时没有开口回应对方故意带着恶作剧口吻说出的话,而是随手在对方的内裤盒里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捏上一条放到睡衣上,随后抿紧唇角思索几秒,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的装扮,还是没有拿上内衣。
不是不想让对方穿,而是本来睡觉穿内衣就不太舒服,对身体也不好——她就不习惯穿内衣。
一声不吭的端着自己手里叠的整齐的衣物走过去,翟时垂眸避开对方的视线,将手中的衣物默默递过去。
“扑哧——”耳边的轻笑声带着浴室涌出来的热气,让翟时本就红透的脸颊更甚。
下一秒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带着粉嫩的指尖,接过她手中的衣物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伴随着砰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
愣愣的站在门口,翟时悄悄松了口气,甚至想打开窗户吹吹冷风。
刚转身走向窗户那边,室内陡然传来闷闷的声音,“原来翟pd不想让我穿内衣呀~”
明明隔着沐浴室的门,但还是可以分辨出语气里面的揶揄神色,让她几乎是下一秒,脚就碰到了放在桌边的椅子,椅子翻倒后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下子充斥整个房间。
腿上传来剧痛感,让她没忍住一时之间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秒沐浴间里飞快奔出一个身影,几乎是瞬间移动,蓦然间还湿着头发的邓陶然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是肉眼可见的急切,随后看见她安然的坐在原地后表情缓和,扬起嘴角噙着笑意。
“怎么了?”
面前的人愣愣呆呆的,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扣子系到了最上一颗,白皙的皮肤显然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刺激”变得微红,视线顺着微粉的皮肤往后看去,甚至能够看得到红的近乎不可思议的耳根和脖颈——整个人就像个红透的大番茄,特别可爱。
忍不住扑哧一笑,邓陶然抬手rua了一把翟时蓬松的发顶,随后又故意的拂过对方通红的耳根,注意到对方的神色开始闪躲后,她嘴角弧度变得越发愉悦起来,“看来没事,只是有点害羞~”
随后她收回指尖,走了几步坐到化妆桌前,把刚刚弄到的椅子扶正,抬手取下自己头上的毛巾,慢条斯理的开始整理。
“帮我吹头发~”
对方娇懒的声线响起几次,翟时这才抽出思绪回过神来,抬起手试图缓解自己尴尬的脸红状态,在原地缓了几秒后走到对方身后,拿起放在桌上的吹风机,轻按开关,指尖拂过发丝,熟悉的发香扑鼻而来。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在算是静谧的室内响起,两人一个表情故作镇定,一个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对方,显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见镜子里的人一直没有什么反应,邓陶然收回视线,却在下一秒瞥到了桌上放着的各种英文名的药罐,下意识的皱紧眉心,攥了攥指尖,抬眸望向镜子里的翟时,心神有点恍惚,她忍不住轻声开口,“翟pd,你痛不痛。”
虽然手术已经过了两周多,但看到那些药还是会觉得吓人的程度。
可是偏偏自己还不能在对方最痛苦的时候陪在身边……
余光瞥到放在桌上的“协议”,她敛起嘴角,协议上明明有一条写的清清楚楚:邓陶然要在翟时需要她的时候出现。
但是,好像遵守协议的一直是翟时,而不是她。
虽然吹风机的轰隆声音掩盖了邓陶然刚刚轻声说出的那句话,但翟时还是从镜子里面对方的口型中大概得知了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刚刚还笑的明艳的少女,在看到她那些药的时候就没了笑容。
感觉到对方的发间湿度已经被吹干的差不多,翟时抿紧唇线,轻叹口气把吹风机放到桌上,在对方旁边蹲了下来,抬眸望向对方已经有点发红的眼眶,随后学着对方刚刚的动作,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故意把语气说的狠一些,
“不许哭,我做手术都没哭。”
但这句话似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刚刚还只是轻微发红的眼眶,一瞬间溺满了泪水,豆大般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从那双迷离湿漉漉的眼眸里滑下。
翟时心头一慌,指尖连忙抹去对方眼眶里掉出来的泪水,在滑嫩的皮肤上划过,但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对方的泪水越擦越多。
心脏伴随着对方一直脸颊上不断划过的泪水一下一下抽痛起来,翟时抬起双手捧住邓陶然的脸颊,神色认真,一字一句轻声开口,
“我真的不痛的,你相信我。”
下一秒邓陶然眨了眨眼睛,倾身扑了过来抱住她的脖颈,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大概是情绪有点激动暂时说不出话,也可能只是因为情绪到了需要发泄一下。
邓陶然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非常乐观,每一句话、每一个回应都非常坚定,似乎并不害怕她的病会影响什么,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邓陶然不害怕,而是对方是唯一一个怕在她面前表现情绪会影响她的人。
因为太过小心翼翼,反而让所有的害怕憋在心里,以乐观积极的态度面向她,把消极悲伤的情绪背在身后。
邓陶然是爱哭的,翟时知道。但在得知她生病之后,这是邓陶然第一次在她面前因为这件事哭成这样。
轻轻抚摸着邓陶然的发顶,翟时忍不住圈住怀里的人,眼眸微闪,垂眸掩去自己逐渐湿润的眼眶,轻声开口重复着刚刚的话,“我不会痛的。”
她确实不痛,甚至几乎都感受不到自己生病了,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明明好端端的,不像一个生病的人,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不得不让她接受。
比起自己的病,她更担心的是邓陶然。
轻声安慰了十多分钟,肩膀上的人似乎缓了过来,抽泣声没有再出现,呼吸也逐渐平稳。
看来情绪已经发泄的差不多。
翟时轻扶在对方背脊的手刚要松开,下一秒邓陶然因为刚哭过而有点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以往没有过的小性感,
“翟pd,你也没有穿内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