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 是要来和她结婚的……

  “不可能,不可能……”岑紫潇双眼通红,惶恐摇头看着医生, “许白玥怎么可能死?她、她只是伤到了肩膀而已, 医生,是不是搞错了?”

  医生眼神复杂,叹了口气,“她背上的伤口确实不至死, 但她的心跳确实停止了, 可能是本来就有心脏病,所以……”

  她有心脏病……?

  怎么可能?

  原著里许白玥的身体好得不行, 岑紫潇怎么可能死心,她死死拽着医生的袖子,“医生,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快去救她, 她还有救啊!”

  医生对待这样的情况差不多已经麻木,“小姐,人死不能复生, 还望节哀。”

  节哀?

  “你放屁!”岑紫潇急了,一把将医生推开,不管不顾的冲进了抢救室,只见抢救台上躺着一具身体, 用白布盖住。

  岑紫潇身体一颤, 表情凝固在脸上,做不出反应。

  那是许白玥吗?

  怎么可能啊。

  许白玥那个女儿坏得很, 就喜欢逗她。她可是尊贵的九尾狐仙,现在肯定在哪个地方躲着, 就等她急哭才跳出来。

  明明这样想着的,眼眶却莫名其妙的又红了一圈。

  她僵硬的走上前去,攥住白布的一角,指尖泛白,手臂颤抖,不敢呼吸。

  鼓起勇气将白布掀开,许白玥苍白的脸映入眼帘。

  一瞬间,岑紫潇失去了所有感知。

  脑子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天塌了,身体险些倒下去。

  心脏涨疼得窒息。

  岑紫潇泪眼朦胧,声线发颤:“姐姐......?”

  她知道怎么哄许白玥开心,就是叫她姐姐,她最喜欢自己叫她姐姐了,她怎么可能舍得不回应?

  许白玥没有回应。

  她安安静静的躺着,画着淡妆,虽然嘴角还残有血迹,但看上去依旧那么美好,一点痛苦也没有,仿佛脱离了苦海。

  残忍得不行。

  岑紫潇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双眸失神,她轻抚上许白玥脸颊,泪水簌簌流下。

  温旭不知何时从门外走来,她听说了许白玥的事情,就料到,她活不了了。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一幕不禁红了眼眶,心情沉重。

  沉默了许久,不忍看岑紫潇哭泣,她开口劝道:“其实,其实你不用自责,阿月不是你害死的,她本来就命不久矣了。”

  岑紫潇心里猛的一咯噔,瞬间转过身,颤抖道:“什么意思?”

  温旭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 “阿玥中了一种毒,没有解药,已经四年了,心脏会高频率的疼痛,会吐血,痛苦不堪。”

  中毒,吐血,心脏疼……

  岑紫潇愣住,脑中不禁浮现出各种信息,之前的种种疑惑一下就有了答案,许白玥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看上去总是有气无力,为什么会晕倒,说什么心肌缺血都是骗人的……

  她居然已经病到了这种程度……而自己却不知道。

  四年。

  温旭继续道: “昨天晚上我把她接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疼得用刀割了自己好多下,身体脆弱不堪,与其让她这么痛苦,走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听着温旭的话,岑紫潇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让她窒息喘不过气。

  她艰难的转过身看向许白玥,泪如雨下。

  昨天……昨天她已经那么难受了么?闻到血腥味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怀疑的啊……

  她居然还那样气她,她还责备她为什么不早点来片场,还在她想拿着户口簿想跟自己说结婚时对她冷眼相待。

  在她忍着痛苦艰难走向她的时候,她居然不愿意为她迈出一步。

  许白玥那时候该有多伤心啊,她还顾及她的感受,自己独自忍受。

  她为什么会这么好?

  如果不是自己气她,她会不会没那么严重?

  是她害死了她。

  突然,抢救室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岑紫潇楞楞的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华丽旗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花容失色,脚踩着高跟鞋火急火燎的来到病床前,看到自己的女人躺在床上,没了呼吸。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一点一点软下去,无力的跪到地板上,“阿玥,我的女儿啊,你......你怎么......”

  温旭表情难看,“阿姨,您节哀。”

  妇人闻声转头,看到了站在温旭旁的岑紫潇,脑中闪过什么,然后猛地上前伸手将她推开,岑紫潇被她推倒在地上,感知不到疼痛。

  妇人面目狰狞,指着门口:“滚!滚!你就是那个恶心的女同性恋吧?就是你害死了我女儿!!!”

  “你没有脸在这,你赶快滚!赶快滚!”

  害死了她。

  岑紫潇低下头,拳头攥紧,浑身发着抖。

  许白玥承受着那样的痛苦,从重逢到现在却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味付出。

  自己是怎么舍得让她这么卑微的?

  “贱人!贱人!要是知道阿玥回家是要拿户口簿跑来找你,我就应该把她关在家里,远离你这个害人精,是你害死她,你害了她四年不够,非要把她害死才满意,啊?!”

  妇人尖锐的谩骂声在耳边不断响着,她甚至扇了她一把掌,白嫩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像感知不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她脑中不断闪过许白玥当时的样子,她拿了户口簿满眼期待的来找自己,却被自己无视。

  岑紫潇在想,要是当时电梯门合上之前,她没有退回要出去的脚步,许白玥是不是不会继续往前走,也不会被东西砸到?

  她心如刀割。

  被温旭扶起来,岑紫潇身体软得不行,一踉跄,险些又倒了下去,温旭扶稳她,只见岑紫潇白皙脸蛋变得通红,不知道是被扇了几个巴掌。

  她眼里透着浓浓的绝望,愧疚的看着许母。

  温旭看不下去,“阿姨,你冷静点……”

  许母泪流满面,又跪回床边,握着许白玥冰冷的手痛哭。

  许父不知何时到来了,他脸色阴郁,走进来瞪了岑紫潇一眼,沉声训斥道:“好了,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让她安宁安宁,办好手续就带回家处理后事。”

  这句话让岑紫潇猛的回神,不可以、不可以,她没有死,会醒的。

  许白玥会醒的,她可是九尾狐仙,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掉。

  她动手想要施法,双手突然被温旭从后面禁锢住,温旭盯着她,低声警告,“你想干什么?阿玥已经死了,她的后事应该交给她的父母,你只是一个外人。”

  岑紫潇一楞。

  外人.....

  如果自己能再乖一点,不故意不理她,她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把证领了?

  她就不是外人了,她是她的妻子。

  岑紫潇咬住下唇,指甲掐进肉里,她必须把许白玥带走,不可以让她们把她带走。

  她会愿意跟她走的。

  她猛地甩开温旭的手,冲上前去想施法把许白玥带走,温旭瞳孔一扩,掏出电机棒在岑紫潇的颈部重击,岑紫潇被电得全身一颤,失去意识倒下。

  温旭将她扶进怀里,粗喘着气,抬眼看着病床上的尸体,阿玥,对不起,你不要怪我,你太累了,死去,也许也是一种解脱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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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紫潇从昏迷中醒来,天花板的白光刺得她头痛欲裂,脖子像断了一样难受,四肢沉重无力,从床上爬起来都艰难。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又重重的摔在了地毯上,她抬头,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看不清东西。

  房门被打开,桑迩看到这一幕心一痛,立刻上前扶她,忧心忡忡,“猫猫,没事吧?怎么.....不多躺会?”

  是桑迩的声音,岑紫潇还以为自己在家,记忆中的那一切都是梦,但渐渐回笼的意识却将她击得体无完肤。

  岑紫潇紧抓住桑迩的手,看着她急迫道:“许白玥呢?”

  桑迩摇摇头,“我......”

  “已经火化了。”

  温旭站在门口,轻声开口,告诉了岑紫潇这个冰冷的事实。

  这个点,火化差不多已经完成了。

  死心吧,早点死心,也能早点走出来,虽然很残忍,这会是阿玥想看到的吧。

  岑紫潇楞了半秒,脸色惨白,双瞳颤抖。

  桑迩听到也是一惊,马上看向岑紫潇,知道她很伤心,想安慰些什么,岑紫潇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了身子,想也不想的冲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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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紫潇刚到殡仪馆门口,远远就看到前面走着一行人,为首的一男一女,便是那天在医院看到的,许白玥的父母,妇人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装,面容憔悴不堪,脸上还挂有泪痕,手中捧着一个盒子。

  骨灰盒。

  岑紫潇身体一软,靠着墙才得以支撑着不倒下,她睁着眼睛,视线楞楞的落在那个盒子上。

  一切都太突然,她甚至没来的急反应,许白玥就被困在了那个狭小的盒子里。

  她没有了。

  心脏像被掏空,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难过,仿佛透过骨灰盒,她脑中又浮现了许白玥的脸,许白玥那样美好,对她笑,哄她,把她当做宝贝,为她意乱情迷,义无反顾的拿着户口簿要跟她结婚。

  合上电梯前,许白玥看她的表情。

  许白玥看她的最后一眼。

  回忆,往往才是最伤人的。

  何况,许白玥还这么好,她给予岑紫潇的一切,让这段回忆不知道会在她的脑子里住多久,岑紫潇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办法忘记了,

  这一切都是她给她的惩罚吗?

  这个惩罚太重了,要让她用一辈子去承受啊?

  天空晴朗,时不时有徐徐秋风吹过,却吹不干岑紫潇脸上的泪水。

  “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我不跟你闹了,我不凶你了,我乖乖的,我听你的话,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你回来亲自罚我,别用这种方式,求你了。”

  ……

  桑迩不知何时站在岑紫潇身后,看她这样,她亦是难受得不行。

  她咬了咬牙,说:“猫猫不要伤心了,我……有个办法可能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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