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衡量价值的标准究竟是什么?”花簇悲哀地望着她,“难道一定要让我体会到失去的痛苦,才能算你的价值吗?”

 

    花筝浑身一震,愣愣地望着花簇的面容。

 

    花簇目含泪光,“你过来,到这里来。”

 

    花筝听话地跪到她的脚边,而花簇则轻轻地揽过了她的头,让她把耳朵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阿筝,你听到了吗?这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此刻的女王陛下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指尖轻轻梳理着花筝的头发,语气慈爱地道,“这是很神奇的事,对吗?死亡固然可怕,也固然让人遗憾,可生命不正是这样循环着吗?我们无法挽回已死之人,但我们还可以为生者做些什么。我是一位母亲,沐沐也即将成为一位母亲,那你呢?”

 

    花筝闭着眼,轻轻靠在她的肚子上,“我只是想去做正确的事。”

 

    “可你现在迷茫了,不,你一直在迷茫。”花簇仿佛对着一个孩子般安慰着,“既然你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那么现在听我的。我会牵着你的手,我会告诉你,我的正确是什么。”

 

    “可要是这样我仍然不明白呢?”

 

    “那就等你发现自己确实不明白后再说吧。”

 

    花沐至今都不肯承认这个现实,然而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她每一日看着监控中一成不变的画面,感受着生命在体内逐渐成长,她终于不得不承认,白枕已经不会再回来。

 

    她流干了眼泪,对痛苦绝望也已经麻木。孩子似乎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光明,可这一点光明相较于黑暗来说实在是太过微弱,她有的时候甚至会以为这只是一种错觉。

 

    失去白枕之后,“父亲”也带着“母亲”离开,她被“姑姑”收作养女,正式成为了盛朝帝国的王储。

 

    可这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如同梦境一般,她梦游似的活着,有一些记忆却逐渐复苏。

 

    她因失去伴侣的痛苦而昏迷了许久,因此想起了不少曾被封印的记忆。对于领袖,对于姑姑,她都渐渐有了不一样感觉。

 

    有一些流言并非只有外界在传,她也知道有不少人说自己其实是女王陛下的私生女。

 

    花沐从未将此当做一回事,因为姑姑对她来说原本就像是母亲一般。

 

    可是经历了这些之后,当父亲告诉她真相,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是陛下与领袖的女儿,是帝国名正言顺的王储。可是那又怎样呢?难道这样她就该理所应当地牺牲自己的伴侣吗?

 

    她没办法不怨恨,因为她无法不这样想:若非陛下,若非领袖,白枕就不会死。

 

    她对王位,对帝国拥有的只有责任感,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继承这个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