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的事重重地击碎了她的美梦。

 

    “大小姐不是安全归来了吗?”

 

    花簇的眼中瞬间溢出了泪水,“她这是安全归来吗?你难道就完全不担心有一个万一吗?她明明也是、明明也是你的——”

 

    花筝轻轻发出了笑声,“陛下,您似乎误会了一点。我看重大小姐,照顾她,陪伴她,哄慰她,只是因为她是您的继承人,对盛朝来说至关重要。”

 

    “您不会以为我在无神领域的情况下有感觉与感情,就意味着我真的充满人情味吧?看来我必须再次告诉您,即便是在拥有感情的状况下,我依然会如此选择。我的本质并不因此发生变化,您将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有感情的杀手和没感情的杀手,有感情的利己主义者和没感情的利己主义者,有感情的工具和没感情的工具,您认为究竟有什么差别呢?”

 

    “更何况,那种情况下我真的应该算有感情吗?不,我认为那只是一种错误,一种病症,一种畸形。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使用无神领域,也不会让您有机会再接触到屏障器——那个已经被我销毁了。”

 

    花筝的每一个字都在增加花簇心中绝望的分量,这是她在体会过感情之后做出的选择,这就是她的最终答案。

 

    “花筝,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吗?”

 

    泪水已溢满了脸庞,花簇仍倔强地不肯移开目光。

 

    “陛下,我的答案从未改变过,是您一直在强求。”

 

    对啊,是她一直在强求。

 

    她仍然没有逃脱侥幸与自私,仍然没有摆脱一个人类的劣根性,也仍然没有成为君主的觉悟。

 

    “你说得对,花筝……你说得很对。”

 

    她大概永远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觉悟了,在遇到花筝之前,她或许能够做得到。让自己成为光明睿智的女王,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盛朝。

 

    可是,她的父亲被她所决心塑造的假象蒙蔽,为了这一目标创造了花筝。

 

    她顺利登上了王位,准备大施拳脚,却终于发现,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曾经决心成为的女王。

 

    无论再怎么努力,她都只可能是一个半吊子。

 

    但即便是半吊子,这也是她决心走下去的路。只要无限接近于一,那么这样的半吊子起码从假象上来看仍是完美的。

 

    花筝戴上了她的面具,而她又何尝不需要戴上自己的面具呢?扮演好自己所该扮演的角色,让一切回归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