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再开口提不意味着杜思敏不好奇,对于困扰医学界大佬多年,却被霍尔曼博士轻易攻克的难题,她还是颇有兴趣的。霍尔曼是知名科学家不假,但毕竟从未听说他涉及综免征的研究,突然那么及时地开发出特效药难免让人疑惑。

 

    杜思敏走了一会儿神,之后小心地锁上了冰箱——这些针剂现在对她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夫妻俩自然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就在她打算去约花簇散散步的时候,室内响起了门禁应答器的声音。

 

    这种时候会来找她、能来找她的除了花簇和贴身的女官之外应该再没别人。

 

    杜思敏几步走到门边,打开应答器屏幕,看到的却是花簇的贴身护卫那张冰冷的面具。她知道对方是谁,忙不迭地开了门。

 

    “小……你来啦?”

 

    护卫手中提着一个保冷药剂盒,一边把它递给杜思敏一边低声道:“思敏姐姐,你这样轻率地开门很危险。”

 

    杜思敏并不接,却是把她让进了房间,笑道:“如果别人真的闯到了我的面前,就算不开门也安全不到哪里去。你先进来吧,我把药放好。”

 

    花筝看出她有话要说,没有推辞,目不斜视地进了房间。

 

    此处是杜思敏专用的医务室,与卧室相连,几乎能应付任何突发情况。早在与她结婚之前,花简就把自己名下所有房产改出这一空间。

 

    花筝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凭借哨兵的感知能力,对里面的结构与配置了如指掌。

 

    “小筝,你坐吧,”杜思敏让花筝坐下,一边将接过的药剂盒放入冰箱,一边体贴地道,“一直戴着面具难受吗?没其他人取下来也可以的。”

 

    “没事的,我这样就好了,思敏姐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花簇没有把花筝的情况告诉弟弟和弟妹,所以花筝仍然恪尽职守地在他们面前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杜思敏对花筝最深刻的印象仍停留在希特特尔拉小岛的那时候,因为那是她唯一一次亲眼见识到这个孩子的强大与气场。其他更多时候,花筝给她的感觉朦胧且暧昧,如同遥不可及的蜃气之楼般虚幻。

 

    在她看来,花筝是孤独的。

 

    虽然与其他人相处的时候看起来开朗活泼,聪颖机敏,但杜思敏能感觉到在她故作轻松的外表之下有着孤寂的内心,如同星空一般深沉、安静、寂寥却又广阔。

 

    她不是向导,既没有能安抚哨兵的精神体,也没有能察觉他人思想的能力,但她看人的直觉向来准确。就像她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花简对自己的感情,知道这位温和儒雅的王子是一位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一般,她也知道义兄爱着自己的丈夫,知道他并不如所表现得那样关爱着自己。

 

    所以她也知道,花簇和花筝之间流转的那种氛围绝非姐妹之情所能产生,知道此刻的两人正在迷失,也知道即便处于迷失之中两人仍无比在意对方。

 

    这或许就是她作为凡人的天赋。人类往往在拥有了强大且便利的工具或者能力后就会忘记自己最原本的技能,忘记很多事比起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心中感受到的才更加真实。

 

    只是杜思敏从来都不是一个参与者,从小到大,她一直都默默地当着一名旁观者。无论看到了什么,看出了什么,她都很少放在心上,即便是关系着自己的事也一样。因为她知道,自己是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