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花筝,恨她欺骗自己,恨她没有感情,也恨她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殿下,”花筝双手托起马鞭,屈膝跪到了花簇的脚边,像是正在等待领罚的犯错者般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对方面前,“马鞭不是这样用的,我记得您是一位优秀的骑手,对如何使用马鞭应该再熟悉不过吧?”

 

    花簇满脸是泪,缩着不肯碰马鞭,像是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花筝拉开她的手,把鞭子放到了手心之中。

 

    “不要担心殿下,您忘了吗?我不仅无法感觉到疼痛,身上也不会留下伤痕。如果这能让您发泄心中的不满,那将是我最大的荣幸。”

 

    花筝抬头看向她,“我是为您而生的工具,是您最忠实的奴仆,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她的话像是恶魔的蛊惑一般诱惑着花簇,看着她脸上的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花簇突然紧紧捏住了皮鞭,用力得指节发白。

 

    “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花簇惨笑一声,将马鞭挥向了花筝的肩膀。

 

    “既然有这样的自觉,你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决定?”

 

    花筝果然没皱一下眉头,“这不是干涉您的决定,只是一个建议,提供合理建议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我从未怀疑您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女王,但您的多情——感情用事对君主来说并非全然的好事。而我没有感情的困扰,您的盲区将有我来弥补。”

 

    花簇冷笑道:“那么,你的这个建议是出于什么逻辑呢?我们维持那样的关系不正是为了孕育强大的子嗣吗?”

 

    “您说得没错,可那是在您没有发现我真实一面的情况下。”花筝十分耐心地解释着,像是一名最忠心不过的臣子,“优良的血脉会让那个孩子成为强大的继承人,但缺乏爱无法让她成为优秀的继承人。”

 

    “爱?”

 

    太荒唐了,这个家伙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荒唐的言辞吗?

 

    “对,缺乏爱。她不是爱情的结晶,是谎言和背叛的产物。当然,我知道您现在对孩子有天然的母爱,但您能够保证将来每一次看到她不会想起这些吗?王室之中,父子反目,母女争斗的历史也是屡见不鲜,那并不比兄弟阋墙好多少。

 

    花簇突然又狠狠挥了一鞭,而这一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花筝的脸上。与之前只是轻微的红痕不同,这一次几乎是皮开肉绽。

 

    “花筝,你根本就不懂爱,”花簇这时已渐渐冷静了下来,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鞭打花筝竟然会有如此效果。鞭子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那真实的触感,清脆的声响以及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的心微微抽痛以外,还有一丝快意舒畅。

 

    花筝无法感受到爱,无法感受到疼痛,但确实是她最忠实的仆人,确实在她的掌控之下,确实全身心地侍奉着她——花筝确实地属于着她。

 

    “也高估了自己对我的影响。你也说了,自己不过只是一件工具。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当然会爱她,会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你,我对你的厌恶和她根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