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花簇终于再难忍耐心疼与悲伤,从背后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我只知道你是我妹妹,只知道你说要跟随我、保护我,只知道自己说过要庇护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听父亲的话去做这些危险的事?”

 

    “可是……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花筝从不以真假对错来评价他人,更不会以此来评价自己。但只有这句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推理都是绝对的“真理”。

 

    从出生——或者说有意识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最强哨兵,最理智的工具,最卑微的仆人,无论用哪种身份来定义她,她都不在意。

 

    她的一切行为都将是“主人”意志的体现,一切准则都将由“主人”制定,一切喜怒好恶都将遵从“主人”的感情。

 

    她是一面镜子。

 

    如果她有感情的话,一定要把这样的“人生”定义为轻松,然而事实上,她甚至算不上是一个“人”。

 

    明明拥有超强的五感,她却无法对此有任何感觉。相较于人类丰富多彩用来创造各种感官的神经递质而言,她体内用来传导信息的传递素无比单一。类似于血清素、多巴胺或者是肾上腺激素,即便在体内产生也会迅速被分解。

 

    所以甜味不会让她感到愉悦,疼痛也不会让她觉得痛苦——她根本无法区分愉悦和痛苦之间的差别。所以,她也根本没有说谎的罪恶感。

 

    毕竟,她只是一件工具而已,谁会在罪犯杀人的时候去责怪他手中的武器呢?

 

    理智地来思考,这一定也是轻松的人生。

 

    而她这样的“人生”,今后都将与身后这位“姐姐”绑定在一起。

 

    她是主人意志的体现,所以对花簇的“喜爱”当然不能算作是“假”,她的行动遵从主人的命令,所以对她的“欺骗”当然也不能算作是“错”。

 

    虽然,人类在意对错和真假的执念让她无法理解,但她在必要时刻必须学会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思考。

 

    她的“姐姐”显然就是一个过分在意伦理道德、是非观念以及善恶真假的人,为了获得“姐姐”的信任、喜爱与奖励,她必须得让自己与的思想更加同步。

 

    她是一面镜子,照映出的是主人的面容,给予提防将会获得提防,给予仇恨将会获得仇恨,给予背叛将会收获背叛。

 

    “你明明说将会把人生交托给我,而我从没有赋予你这样的意义,你又究竟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呢?”

 

    “姐姐”的声音大多时候听起来都有些冷淡,除开冷淡之外,倔强、讥讽和懊恼占据了剩下的大部分时间。但并不是没有温柔的时刻,譬如说现在。

 

    花筝学习过这种性格,有两个成语能贴切地形容它:嘴硬心软,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