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致孕效果果然名不虚传,哪怕不是第一次怀孕了,当秦容知道自己有了的时候仍旧感觉天塌了。

  她犹豫了很久,向裴念旁敲侧击她想不想有个妹妹,小皇帝很是茫然,想了很久之后小小声问母后有了新的孩子会不会不要她。

  秦容久久无言。最后只摸了摸小孩儿的头以做安慰。

  她现在是太后,距离先帝驾崩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是被人知道怀孕了那肯定不得了。不单要顾及名声,秦容考虑到别的,决定连裴箫也不告诉。

  刚开始瞒的挺好的,借着酒后乱性的名头不愿意见裴箫,刚开始怀孕肚子不显的时候还可以穿点宽松的衣服,哪怕朝会和议事时见到了也没让人起疑,反而让裴箫焦躁了很久。

  可惜这个方法到孩子四五月大的时候就瞒不住了,尤其五个月大的时候她的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大了起来。至于打掉孩子这个选项,秦容莫名没有想过这点,也不知道是在顾及什么。或者说哪怕裴箫这人渣的彻底,她还是犯贱一样喜欢人家。

  孩子的事首先瞒不住的就是时常来看她的裴念。这小孩儿在殿中盯着秦容的肚子看了许久,等秦容叫她的时候才发现这孩子手都是抖的。

  “念儿,这……”秦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是以前的身份还好,现在就有点尴尬了,偏生裴箫那家伙现在还对皇位有企图。

  “是皇姑的吗?”裴念第一次打断她的话,那双像极了裴笙的眼睛黝黑的很,深沉的不像个孩子。

  秦容沉默许久,还是不忍欺骗孩子,最后低低嗯了一声。

  裴念感觉鼻子酸的很,酸的她眼泪都快下来了,她只好吸一吸,忍着哭腔说:“所以母后……母后……还是要了皇姑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以后会让她取代念儿。”

  “你别多想。”秦容对崽崽的哭腔没办法,赶紧把孩子揉进怀里摸摸头,软着声音安抚道:“这是意外,没有人能取代念儿在母后心中的地位,没有人。”

  “可是为什么……”裴念有些犹豫,后面的声音有点低,“不打掉。”

  帝王家的孩子早熟,或许以前的裴念因为有母皇母后的宠爱而可以天真,这半年的经历却已经让她初步有了皇帝该有的心机。

  她现在的行为或许很是自私残忍,可裴念裴念比谁都清楚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秦容。她不能让母亲有第二个孩子来分薄母亲的爱,尤其这个孩子还是对她位置虎视眈眈的皇姑姑的。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裴念的眼睛漆黑一片。

  面对这个问题,秦容有点无法回答,好一会儿才摸摸裴念的头,说了句抱歉,然后问:“念儿不想要一个妹妹吗?”

  “念儿只要有母后就够了。”裴念说。

  “以前念儿不是想要一个妹妹的吗?还经常羡慕别人家的妹妹,说没人陪你玩。”

  “念儿不要!”裴念的声音忽然大了些,惹得秦容的身体下意识微微一颤,她察觉后当即放松了身体,依偎在母亲怀里,忍着哭腔撒娇,“念儿想要的是母亲和母皇生的妹妹,不想要……”不想要裴箫的子嗣!

  听了这话,秦容心中了然,嘴角也勾出了一点笑,声音浅淡却坚定道:“念儿,一国之君可不能这么没有自信。”

  “你是大夏的皇帝,现在是,未来也一定是。你的名字会刻在宗祠上,会成为未来历史上最闪亮的一颗星,明白吗?”

  “可是……”

  “没有可是。”秦容冷声打断她,掰正孩子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母后很欣慰你会玩心机了,但你要记住,皇帝要光明正大,善阴谋者唯小人。你是皇帝,皇帝可善谋,你可以阴损,但你只能用阳谋,明白吗?”

  被发现后裴念有些心虚,便低着头说:“明,明白。”

  “抬头挺胸!”

  裴念下意识站直。

  “看着我,再说一遍。”秦容的眼神分外凌厉。

  裴念有点怕,可还是正正对着母后,大声说:“念儿明白!”

  秦容便满意摸了摸她的头,平静道:“以后你想要什么或者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母后说,母后不介意,你是母后最爱的孩子,谁都无法取代你的地位。”

  “是。”裴念眼睛亮了亮,板正身子大声回答。

  她刚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轻笑,那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她是你最爱的孩子,那本王又是你最爱的什么?皇嫂?”

  “你要跟一个孩子比?”秦容冷冷看过去,随即目光划过一边唯唯诺诺的宫侍,冷声问:“今天守门的是谁?”

  很快便有一个宫侍进来跪下道:“奴婢。”

  “拖下去,丈十。”

  “喏,”“娘,娘娘。”那宫侍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秦容,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宽和的太后娘娘。

  秦容不理她,挥手让裴念坐一边去,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手指轻扣小桌,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你。”裴箫直直盯着她大喇喇凸起的肚子看,眼中浮现浓浓的笑意,声音也柔了下来,“也看看我们的孩子。”

  秦容瞥了眼开始坐立不安的裴念,嗤笑道:“谁说是你的了,脸够大的啊摄政王殿下。”

  裴箫也不介意,想靠近却被秦容抬腿踹了一脚,她便顺势抱住秦容的小腿,一边让人下去一边开始耍流氓,“除了本王还能是谁,你最近又没有和人密切接触过。”

  “哦,王君知道的倒是挺多的。”秦容踹了两下收回自己的腿,指挥左右为难的宫侍道:“把她扔出去,看着碍眼。”

  “喏。”宫侍赶紧开始动作。

  “看来皇嫂最近收人挺有成效的嘛。”裴箫饶有兴味儿的看着那些人上前来想抓她,倒是没有反抗,只懒洋洋道:“你们敢碰本王?”

  还真不敢碰。

  瞧着这些真的停下动作的宫侍,秦容脸色阴了下来,“给本宫滚。”

  宫侍们慌忙跪下,浑身发抖地磕头求饶,“娘娘息怒!”

  裴箫笑了一声,再挥挥手让她们下去,这回秦容没再整什么,也点头让人滚了。很快大殿内就只剩下了两大一小。裴箫这才看看裴念,笑眯眯道:“哟,小皇帝也在啊,臣给您问安。”

  裴念脸色一黑。

  秦容便又抬腿踹人,“不会说话就滚。”

  “频频动怒对孕妇可不太好,皇嫂还是悠着点吧。”

  “那你还不快滚。”

  “本王才不,本王来看看本王未出世的孩子。”裴箫得意的挑挑眉,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还不是要怀上本王的孩子。可把秦容气的要死。

  她忍了忍,跟裴念交代几句让孩子先走,然后才咬牙切齿道:“裴箫,你他妈再气我我就把孩子打了!”

  裴箫刚和出去的小崽子对视一眼,转眼就听到这句话,她也是自幼不可一世的,便不满道:“你都给皇姐生一个了,怎么就不能给我生一个。”

  “我和裴笙是过了天媒地妁的夫妻,你是吗?”秦容讽刺她。

  裴箫脸色就黑了下来,“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把那小崽子弄死。”

  “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把孩子打了。”秦容面无表情道。

  “你!”裴箫气了个倒仰,可还是不舍得自己的小崽子,只能忍气吞声,“行行行,本王不为难裴念了,你好好养胎,来让本王摸摸,都这么大了我才知道。”说罢就要喜滋滋地凑过来。

  秦容又踹她,“滚,说是你的了吗?”

  “你够了啊!”裴箫死皮赖脸凑过去抱住人,一边摸摸大肚子一边冷哼,“除了本王的还能是谁的,生下来了本王倒还能容容那孩子,不然本王现在就篡位!你以为你这半拉兵权真能阻挡本王?”

  “那我现在就把孩子打了。”

  “你你你!”裴箫气的俯下身咬秦容耳朵,结果想想还是舍不得,连摸肚子的动作都轻柔的很。

  “好了,你别闹了,本王放过她就是。”裴箫摸着收下软软的鼓鼓的肚子,想到里头是自己的血脉,简直心都要化了,抱着秦容就蹭啊蹭,“本王,本王……唉。”

  她其实还是有点舍不得皇位,毕竟努力了那么多年。

  秦容呵呵冷笑,“滚。”

  这孩子到底是留了下来。秦容年初怀的孩子,年中时就因为肚子大了而被迫抱恙不出朝会,这段时间本性摄政王势力疯狂扩张的,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趁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勉强让秦容看到了些诚意。

  生产是在秋天,这熟悉的时间让秦容想起来那只小老虎,原本想给她取名秋的,想想还是没让人占了阿秋的地位,便取名为意,大名裴意。

  裴意是个坤子,这点让裴箫很不满,私下念叨着说输给了裴笙,可不满归不满,她还是把小家伙宠上了天。

  因为特殊的身份,裴意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幼时的活动范围就在后宫和摄政王府。即便如此,小家伙过的还是很开心的,她有一个非常宠爱她的母王和宠爱她的母后,还有一个虽然总是用奇怪眼神看着她但也很纵容她的皇姐。

  幼年的小裴意很奇怪母王为什么不一起住在皇宫里,而且母后为什么是叫母后,明明在和其他家小伙伴玩的时候都听她们叫母妃的。她怀揣着疑问去问了皇姐,那时候皇姐的眼神很奇怪,最后只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长大就知道了。

  裴意就很生气,她觉得皇姐敷衍自己,于是爬到母后宫里去告状,最后把母后逗笑了都没得到答案,她就更生气了。后来她去问母王,母王也很过分,抱着她说小孩子不该知道这些,她就气的在母王手腕上咬了个牙豁豁。

  小裴意从小到大一直被千娇万宠,本应该没有什么烦恼的,可小小的裴意有时也会困惑难过。原因无她,她总觉得母后更喜欢皇姐,明明她也是母后孩子的,哼。

  小裴意的教育是母后一手制定的,母后不准母王插手,有时候母王看到她学的东西就会心疼的说小宝贝只要快快乐乐就好,哪用得着学这些乾子学的,然后母王就会被母后骂一顿,说母王是直坤癌,让她滚,然后母王就不敢说话了。其实有时小裴意也觉得很难,后来皇姐也看到了,安慰她是皇姐也是从小学这些的,她长大了学好了就可以出来帮皇姐。小裴意听完以后开心极了,偷偷发誓以后一定会成为皇姐的左膀右臂。

  于是大夏出了第一位坤子状元。

  裴意从坤子状元做到了户部尚书,再到内阁首辅,她升到尚书职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但还没有婚嫁,母后也不催她,只说让她开心就好。

  一次裴意偶然听到有人议论自己,说太后娘娘不让她嫁人是生怕她生了孩子去抢皇姐的皇位,话语间很是嘲弄。她很生气,出去骂人前却听到了后面的话,她们说裴意是前摄政王现洛王的女儿,摄政王以前可是野心勃勃想谋权篡位的,被太后娘娘严防死打,最后以她为要挟才让摄政王消了念头,又怎么可能让她这个孽种成亲生子。裴意想反驳,却莫名想起来幼年时皇姐看她的奇怪的眼神,还有母后有时对皇姐的偏爱,心态莫名有些崩。

  她默默走了,然后把这念头憋了很久,直到某天憋不住了想去找母后问清楚,正好碰到皇姐找母后聊天。

  皇姐问:“母后一直不让意儿成亲,真是如那些人所说?”

  母后却很懵,“啊?什么说法?”

  皇姐:“不让她生下皇姑的子嗣与朕抢皇位。”

  母后很惊讶:“啥玩意儿?你娘我像这样的人吗?我揍裴箫的时候什么时候要用意儿威胁了,她敢反抗吗?”

  皇姐:“……”

  裴意:“……”

  好像是这样哦。

  皇姐:“那意儿……”

  “我不催她成亲不催你生孩子你很焦虑?你有女儿了吗?老娘生你的时候才十七,你呢?三十多了都没让老娘抱上孙子,给老娘爬!”

  皇姐:“……”

  裴意:“……”

  皇姐:“不是,母后您不要激动,咳咳,别骂了别骂了,皇后已经有孕了,朕来就是跟您说这事儿的。”

  “那你提你皇妹干嘛?你嫌弃她了?你过来,老娘太宠你了是吧,你敢嫌弃你妹妹?老娘把你揍的屁股开花信不信。”

  皇姐:“……母后您别生气,朕,朕怎么可能嫌弃皇妹,只是朕最近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

  “裴箫又想搞事情?”

  皇姐:“不是……皇姑很安分,她还正在计划着带您出去游玩……”

  “那是你太闲了?互市开完了吗?税降下来了吗?粮食今年丰收了吗?红薯推行到哪里了?今年有没有人饿肚子?江南的贪腐你抓完了吗?新政改革推行到位了吗?”

  皇姐:“没……”

  “那你说个屁,滚。”

  皇姐狼狈的滚了出来,出来时正好和裴意面面相觑,一张俊秀精致的脸霎时红了个彻底,“啊额,你,你听到了啊,朕,真不是那个意思。”

  “皇姐不用担心。”裴意对她微笑起来,“意儿没有多想,皇姐还是跟爱护意儿的,对吗?”

  裴念嗯了一声,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不用顾忌什么,皇姐没有忌惮过你,要是看上了那个青年才俊就跟皇姐说,皇姐给你赐婚。哦纨绔也行,要是看得上她的脸,皇姐给你调.教好了再赐婚。”

  裴意哭笑不得,“不用了皇姐,意儿只想为大夏多做点事,毕竟坤子也不输乾子的,对吗?”

  “你开心就好。”裴念摸摸妹妹的头,大踏步出了寝宫。

  裴意看着她离去,那挺拔的身影逆光而行,仿佛纤瘦的肩膀上扛起了一个太阳。

  她笑了一声,心下忽然没有了纠结。然后转身去找秦容,“母后,意儿来看你了。”

  大夏昭襄八年,帝亲政。

  九年,帝推新政,太后与摄政王鼎力支持。

  十年,开海贸,大兴海军,同年痛击桑人来犯,获白银千万。

  十一年,商人自海外取得红薯归来,帝发现其易种易饱腹,于是大力推行。

  十五年,击退喀戎来犯,退其三千里。

  十六年,帝开恩科,敏荣公主入仕,请互市,帝令其负责。

  同年,摄政王请辞,帝不舍,敕封洛王,为一字并肩王,世袭罔替。

  二十年,洛王请封敏荣公主为世子,帝准。

  三十年,提敏荣世子意为户部尚书。三十六年,累进内阁次辅。

  四十六年,太后薨,帝悲伤难抑,罢朝七日。洛王同年薨。此后帝凤体大伤,着令洛王意与太女羲监国摄政。

  四十九年,山陵崩,享年五十五。

  后世观昭襄年间天下升平,海清河晏,民有衣穿,有饭食,轻徭薄赋,天下无饿死,是为盛世。

  直到后来进入民主共和时代时,夏国人仍以强盛的昭襄时代为荣。这个时代有开明的君主,有第一个也是最强大美丽的坤子首相。海军论从这个时代兴起,夏国人不在拘泥于大陆,开始向外探索,并从海外带回了红薯土豆辣椒等作物香料,为后世的极致繁荣打下坚实基础。这个时代的资本主义开始萌芽,商贸极为发达,夏国商人的脚步遍布大陆,甚至通往海外新大陆,使得夏国最早完成原始资本积累。

  历史学家们很好奇是什么促成了这一切的发展,自新出土的昭襄帝手札以及洛王手札中窥得了一切根源——犹如开挂穿越者的孝敏太后秦容。

  ……

  “草,你真的也是穿越者?”系统空间中,秦容震惊的看着身上抱胸站着的女人。“我说怎么我身边都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女人仰着下巴哼了一声,态度非常嚣张,“不然呢?你还想找别人?”

  “找不找别人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那你信不信我给你穿小鞋让你赚不了积分。”女人这嚣张的样子仿佛是要把当裴箫时受的所有委屈都还回来一样。

  “不信,爬。”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不能,我要去做任务了,拜拜。”

  “……等等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