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因希睁开眼, 试着聚焦视线,延展精神力。然而她看什么都像带着层毛边,意识也模模糊糊的, 后脑刺痛——她对比了一下,突然觉得戴娅那时候打晕她的一砸十分手下留情。
她跪在地上,手臂却伸展着不能动。脚腕的地方也被固定住……标准的军方拷问姿势。
嗯……戴娅绑着她的时候也十分客气了。
小殿下叹了口气。她又休息了片刻, 感觉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返回脑海,手腕往上挣了挣。
硬度比她想象的要软。只是加固金属材质。抓走她的Alpha显然不觉得她配得上更加高级的金属, 自己的面部投影也还没掉。赫尔因希冷冷勾了勾嘴角。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永远不要轻敌。
远处有开门关门的声音, 军靴踏地的哒哒声一路过来,赫尔因希闭上眼。一只皮肤粗糙的手把她的脸捏住抬起,接着凉水倒头浇下来。
……不是凉水,是盐凉水。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疼痛,像有人拿着激光沿着伤口边缘烧灼一样发热。
不过Alpha的体质很好, 这点皮外伤大抵算不了什么。赫尔因希睁开眼,面目狰狞又熟悉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见她醒来歪了歪嘴。
“醒啦?”
“……”
“我问你醒了没啊?长了嘴巴不知道说话么?”
少将走过来, 按住她手臂刀伤结痂的裂缝, 拇指使劲往里掐。伤痕再次撕裂开,血往外流,赫尔因希咬着唇没出声。
她不出声, Alpha显得越来越烦躁。他在囚室里开始四处踱步, 突然间用力踢倒一把椅子。铁制椅端砸到门边玻璃上,蛛网状的裂缝蔓延开。
他喘着又靠过来:“我让那个男人给你的阁下传话了。明天她要是没来,我就把你切碎了放在垃圾桶里送回去给她。我看你实力也不错,她也挺喜欢你……你猜她会不会来?”
他喘得过于剧烈, 眼睛里一片赤红,左脸上的伤疤愈发难看,还有些滑稽。赫尔因希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知所谓:“她早都死了,我也不知道你硬要抓我干什么。”
“……哦?死了?”
戴娅相对少在外露面,很有可能他们的目击没有完整证据能够证明戴娅还活着。听到Alpha反问的声音,她更加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我从来没找到过她,也没想过能找到她。”
“……那你跟着的那一家子是怎么回事?”Alpha抄起桌上的硬质橡胶棍抱臂站在她面前,棍子顶端虚虚顶着她肩膀,问。
“啊……你说那老师一家?”
“……”
“我想操他们家女儿啊,那么漂亮的Omega,你看到不想尝尝?”赫尔因希看着他轻声笑。
男人嘴角咧开满意的笑,下一秒那根短棍用了十成力气冲她手臂砸下。臂骨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软软地垂下去。
“好了,现在再回答一遍。她在哪里?那家人和你是什么关系?”Alpha又把短棍抵到她另一边手臂上。
“死了。我都说过她死了。那家人和我没关系,”棕金色头发全都湿淋淋黏在额头上,年轻的Alpha看起来狼狈又颓唐,嘴角还渗着血,“我这条命不值钱,你爱要不要,不过我劝你省点心,找她的尸体比找她容易。”
少将掐着她下巴低下头,脸离她极近,赫尔因希能看见对方眼里几近疯狂的凶横狞恶。
她咳嗽出声,对方蓦然撤远了,摔门出去,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赫尔因希颓然低着头,嘴角却扯开笑意。
“听到刚刚她说的话了么?你查到没,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去找老法斯特,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她动的手?”少将回到房间坐下。他面前的投影屏幕延展开,另一端坐着的Beta正在往终端输入什么。
Beta听到他的声音,停手,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她的头像在艾洛威特军方的检索库里,是个普通亲卫,背景没什么问题。她的说法和机械师的基本可以吻合……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和昆尼希尔格见过面,机械师也说每次出现只有她一个人,她走的路线又避开了大部分的监控,我们到现在只能确定驾驶座上有人。”
“继续查。你们没把老人家弄死吧?他和上头有点关系,出了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和舒泽本地的驻军交代。”少将用手指关节敲敲桌面。
“没,您放心。三天没睡觉而已。现在好吃好喝侍候着呢。”
“好。”
“恕属下失礼,您为什么不干脆让人跟着上次我们放过的那个人……他肯定能领我们到昆尼希尔格藏身的地方去。”
“这你就不懂了。”少将往后倒,腿翘到桌面上,“猫抓老鼠其实没有意思。猫让老鼠乖乖躺在面前,眼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才有意思。”
“你看到这条疤了吗?”他指尖顺着脸侧伤痕滑下来,Beta愣愣地点头。
“你知道昆尼希尔格当年最有名的招式是什么吗?”男人抄起桌上的投影笔,笔尖对着自己,顺着脸上的划痕一点点往下,“她那把刀,就这么一劈,劈开过机甲,劈开过舰艇,劈开过人。”
他把投影笔随手扔开,“我没死,忍了十年。这回轮到她了。”
“她不会死,她要是死了我多寂寞。”
“就算她还活着,您怎么确定她会来?”
“那是昆尼希尔格。你以为她凭什么有那么一支中心耿耿的舰队?如果她不来,里头吊着的这位再怎么都会失望的——如果再有相关‘证据’流传出去,人人敬仰的昆尼希尔格大人变成了胆小鬼……现在艾洛威特本来就群龙无首,全靠舆论和谎言撑着,压倒骆驼就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
男人几近癫狂地笑起来,“到时候谁来救她?S级又怎么样?困兽犹斗,左右逃不出掌心。诺瓦德只说要她死,没说要她怎么死。我要用她那把刀把她破成两半。”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大,赫尔因希的精神力延展出去,虽然费力,仍然听了个□□不离十。她抿抿唇,尝试移动脱臼的左臂。痛倒还好,就是不能动弹。还好不是右边手,不然到时候怎么拿枪。
Alpha低下头,刚闭上眼不久又被一捧凉水兜头泼醒。门口走进来她不认识的一个女性Alpha,手里拎着水桶:“少将让我看着你。”
“这房间这么宽敞,睡觉太煞风景了。他让你务必醒着看好戏。”
“真幼稚。”赫尔因希嘟嘟囔囔的。囚室里灯光惨白,她抬头看那盏冷光灯,深深呼了口气。
*
“怎么样,人还在吗?”
“我只远远看了,晚上没有灯。”戴娅把披风脱下,“这就能解释一切了。我们一路过来都没人跟着,想必他也没派人追我们。”
“这倒奇怪。”狙击手懒懒倚在桌边,“怎么,想让你送上门?新仇旧怨一并了了?”
“……说不定还真是。”Omega挂好披风坐下,想起沃尔特对少将的外貌描述,“我大概能猜到那是谁。”
“是谁?”
“一个疯子而已。成王败寇不甘心的卑劣家伙。”
“明后天我要去把东西买齐了。”她沉默两息,接着说,“先划好后路,再做打算。”
“好。那地方比较乱,但是在郊区,没有什么Omega不能去的规矩……虽然对你来说也没区别。我和艾萨克有点事要办,你自己注意。”
戴娅点点头。墙那边突然有响动,接着Omega挂着怯怯的笑探头进来,“戴娅姐,我可以跟去吗?罗克珊姐姐说Omega也可以去,我想帮上忙……”
戴娅挑眉:“你不拖后腿就好了,在家乖乖等着。”
“戴娅姐。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当个废物。我不会再让你们救我第二次了。”
娇小的Omega抬头,眼里全是决然。
舰长阁下愣住,摸摸额头。她思考半晌,“那你就跟着吧,别乱看乱跑,知道了吗?”
“当然。”奥利维亚开心地答应她。
Omega离开房间之后,狙击手捂着脸噗地一声笑出来:“我发现你心还挺软的。这么没道理的要求也会答应,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她跟着我更安全,沃尔特他们也少一个累赘,”戴娅站起来,“照顾潘妮就够难的了,合理分配。”
她想要走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半路被Alpha抓住手腕。Omega淡淡地回头,罗克珊从桌下提出两打啤酒,“喝酒吗?”
“现在哪是喝酒的时候。”Omega甩开她的手继续走。
“哎哎哎,等等,又没让你喝啤酒。”Alpha眯眼笑笑,又从桌子底下捞出一瓶龙舌兰酒,烫金标签纯黑酒封,看起来非常高级,“酒店老板的私藏,您的最爱,接好。”
沉重玻璃瓶在空气里划过一道弧线,戴娅伸手稳稳接住。
罗克珊看她接住,更加促狭地笑起来。Omega沉默着出门上楼,不久Alpha也跟上来,手里拿了烈酒杯和自己的啤酒。两个人在天台坐下。
嘉里,或者说整个舒泽星的市区都没什么月亮可以欣赏。霾色暗沉沉地裹住天空,戴娅从她手里拿过杯子,拿杯底在水泥地板上敲敲,仰头灌下。
“你也真是,和拿枪指着你头的人喝酒。”
“有问题?”她身边的Alpha反问她一句,“艾萨克只会说喝酒伤身。”
“医生嘛。”戴娅往后倒,靠着水泥墙盘腿坐着,酒瓶放在另一边,“他总是好意的,你该听听。”
狙击手长长地嗯了一声,“……你呢,明天你真不打算去找她?”
“……”回应她的只有吞咽酒液的声音。
乘着酒意,罗克珊卖赫尔因希卖得毫不费劲,“那天你第一次去诊所的时候,我和她在外头。她跟我说是你说你们两个之间没有关系的,还问我哪里能买到抑制剂……这年头哪有这么傻的Alpha……”
“是我的错。”Omega低头说,“我早该和她说清楚,但……未来那么长,什么事情说得清楚。”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学会了什么吗?”罗克珊用手臂拱拱她肩膀,“及时行乐。”
戴娅撇嘴。
“再说,你怎么知道她就不会陪你到最后?”
Omega重重放下杯子。玻璃和地面磕碰,发出锐声。
“所以呢?昆尼希尔格阁下不是很关心下属的吗?谁之前还顶着我的脖子……”
“她不是我的下属。”戴娅起身,“她不该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可她让我信她,我就该信她。她说会做到,那就会做到。”
罗克珊抬头望着她。Omega微醺的脸颊上有些薄红,接着她咬唇绽开微笑,“那才是我的赫尔因希。”
然后她没再看Alpha一眼,拎着酒瓶飘着脚步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Emmmmm,158的我今天试着亲了172的我朋友 (并没有真的亲下去)
是亲的到的
还比她嘴唇高一些……
我之前和她试的时候可能没有认真亲(捂脸)
由此可见真的视觉上没有想象的差那么多 毕竟我亲的到她
这该怎么解释呢,你们就当赫尔故意亲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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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要去考驾照,可我所有题都没看
我又要熬夜复习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