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门响。
张甜推开了卧室门, 她嘴里还嘟囔着,“好困好累……”
今天这一顿折腾,上午的飞机航班, 下午的荒岛求生,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整个人都快散架。
卧室内的画面也随着她的动静而顿了下,不过只是一秒的功夫,女孩手中继续着按摩。
张甜同床沿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懒散的困劲顿时消了不少。
这屋子暗得很, 开了盏昏黄的灯泡,可照明能力很有限, 整间屋子依然呈现出昏沉的视觉感。
土墙土砖,窗子还是木框架的,脏兮兮的玻璃看不清外头的黑夜, 只是一团模糊的漆黑。
衣柜、三张床、一张书桌皆是木头的, 泛着陈年的质感, 四处都被打磨得圆滑。
靠窗那边床沿的两个女人, 不, 其中一个应该说是女孩。
五官略温婉成熟的女人半阖着眼睛, 没什么多的表情, 可看起来十分放松, 昏昏欲睡, 垂坠感极好的睡衣勾勒掩盖着女人清瘦的身型。
而她双肩处, 扶揉着一双冷白的手,张甜从没见过哪个女生的手有那样手指纤长好看,简直是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景物。
女孩一条腿微曲在床上,另一条腿闲闲挂靠在床边, 修长笔直,稍显稚嫩的秀气五官印在脸上是一贯的清冷甚至淡漠。
光线、暧昧、懒散,整间卧室美好的宛如一副画。
“闻苼在帮wendy老师按摩啊,没想到你还有这门手艺。”张甜嘴上风轻云淡地说着,内心却不免多想。
或许那年轻女孩只是一时兴起的善良,也或许是别的另有心机卖乖献殷勤。
但她们圈内的规矩,前后辈之间还是挺讲究的。
尤其在咖位相差也非常大的时候。
如果闻苼今天没在大伙辛苦一天后替wendy放松按摩,她一时也想不到,但人家俩在那“姐妹情深”“姐妹和谐”的,人闻苼还不是她们圈的,那她一圈内小后辈如果往后没点儿眼力见儿,是不是不大好?
显得她挺不懂事。
而且往后每天就是那俩人凑一块,她在旁边不尴不尬的?
张甜也知道自己爱瞎想,经常把人际关系想得太复杂,可带她的经纪人却常说,多长点儿心,逢人三分笑,见到前辈要讨好,才能在这行混得长久。
于是,张甜纠结了一下,试探性开口问温亦弦,“闻苼今天辛苦了,其实我也稍稍会点儿按摩,赶明儿wendy老师试试我的手艺?”
wendy老师面上浮现出一闪而逝的茫然。
为什么?
继而又转化为兴致缺缺的礼貌疏离。
张甜心下一松,暗道自己果然想多了。
下一秒,wendy老师还没开口委婉拒绝,闻苼先一步说话了,“我来就好。”
这句话语调很冷语速也疾,之后又跟了一句稍稍和缓的语句。
女孩笑意很浅,整个人清清淡淡。
“因为我手法比较好,你要也试试吗?”
张甜还真心动了一秒,瞬间察觉到一道不轻不重的目光。
她感觉到是wendy老师,大概wendy老师闲闲看她们聊天吧。
张甜没往深处想,她很快地一摆手拒绝了闻苼,“不用不用,谢啦,我不习惯被人按摩。”
她才不会不习惯,被人按摩是舒服的放松方式,关键是她没底气像天后那样平白无故受人家“好”,她也懒得再替人按摩回去,所以,两不相欠的好。
她的话一说完,那道不轻不重的视线就从她身上移开了。
张甜打了个哈欠,一下子觉得一身松,疲惫感也重新翻涌上来,她走到自己床边,跟两人道了声晚安,扒开被子便一埋头睡了。
将将睡着之前,她脑子里倏忽晃过了个很模糊的念头,莫名觉得那两人之间有点特别。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排他性。
-
第二天天亮,整个6人小团队只有单郁跟那位魏老爷子起得最早,其他人都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确实是累。
单郁是因为稳定的生物钟,魏老爷子则叹了口气,又笑着说,“人老咯,觉就少了,醒得越来越早,但是白天又容易犯困,时不时要打个盹,生物钟乱七八糟的。”
女生宿舍的房门第二次被推开时,两人是一块儿出来的。
温亦弦在前,张甜在后。
几乎一瞬间,单郁就转眸望了过去。
“温姐姐。”女孩清亮的眼睛染上浅淡的笑意,手里是一杯温水。
温亦弦接过来,仰头一点一点儿喝了。
两人动作习惯流畅,好像曾经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自然。
张甜落后几步,也走了过来,她和单郁对视。
女孩比她高出一截来,居高临下,但眼神很友好,“早起喝点温水对肠胃好,厨房里还有。”
“哦,好,我去喝点。”张甜应了声,又打了个哈欠直奔厨房。
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昨天下午累的要死要活,还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晚饭却只有几只梨子。
大家伙虽然当时靠量给塞饱了肚子,但毕竟一个梨子85%的内容都是水,一夜过去,大家只觉得饿得不行。
尤其年轻小伙子,齐鳟大早上就上窜下跳,“我们今天去抓鱼吧!早点去早点回!”
然后重点是早点吃饭!
“别急。”魏老爷子也被年轻人活力满满的模样逗乐,“还是得分分工,也不能一窝蜂全去捞鱼吧。”
屋子里开了灯也嫌暗,几个人站在院子里晒太阳商量事情。
“反正我肯定要去!”齐鳟第一个应声。
“嗯,小闻最好也去,她熟悉乡里这些东西,你空有力气要抓不到鱼也没办法。”魏老爷子笑。
“好。”单郁答应,“我去捕鱼组。”
“那我和张甜整理屋子吧。”温亦弦这回没在把“小闻”误当做喊自己,她看了眼张甜,“怎么样?”
张甜自然没有意见。
“行。”老爷子拍板,“就这么分工,小齐小尤,我们三个男的,再加上小闻一组去捞鱼,你们两个就守家。”
“魏老师,您就别去捞鱼了吧。”单郁拦了下。
“哈哈哈。”魏老爷子笑,“怕我掉河里淹了啊?”
其他几个嘉宾面露犹豫,也想劝诫。
“没事,我就是想去看看你们抓鱼。”老爷子其实只是不愿闷屋里头,“到时候我就在附近顺道也捡几根柴。”
众人一听,这才一齐应了。
早饭还是梨子,几个人苦哈哈吃完了,抓鱼小分队也告别根据地,踏上了征程。
房子里没有找到其他工具,单郁昨天自制的石头鱼叉不知道能不能用,反正大伙也给带上了。
丛林里走了大半个小时,当然主要为了照顾老爷子的脚力,一片树木掩盖后,一条小河出现了。
河滩上石子很多,单郁看了一眼,先捡了几块丢进木桶里。
“这是做什么?”小鲜肉齐鳟好奇宝宝上身。
单郁:“压锅。”
“啊?”齐鳟睁大了眼睛,“压什么?”
“哈哈哈。”老爷子大笑,齐鳟看老爷子笑就知道自己问了什么显而易见的傻问题。
可他就是不懂这些啊,又有呆萌人设在身,为了节目效果问一问不好吗?
“有福气噢,现在小年轻一点儿生活常识都不需要懂,不过也是福气啊。”老爷子感叹,“你就等吃就行了。”
齐鳟挠挠头,竟一副憨憨形象也不问了,“好嘞。”
“不对啊。”齐鳟又惊喊,“我哪就等着吃了,我这不抓鱼呢,先干活后吃饭!我晓得的!”
“嘁。”老爷子轻轻嗤笑,一老一少还真半聊半逗嘴上了。
单郁跟尤镇江先开始了工作。
“你别下水了。”尤镇江看她一小姑娘,“就在岸边替我们装鱼守鱼吧。”
“行。”单郁答应。
尤镇江把裤腿挽起来,皱着眉极其耐心又小心翼翼,一层一层,下了水,时不时停一下,又挽几下裤腿。
他们是带了胶鞋的,但走在水里,还是容易溅到水泥。
尤镇江动作很慢,可每溅起一点水或者泥,他都会皱眉,很嫌弃,也很心累。
单郁看得出,中年男子应该很少干这种粗活,虽然有心干好,但挺吃力也挺难受的。
小鲜肉跟老爷子聊了会儿也很快加入了大部队。
齐鳟毕竟少年心性,爱闹也不在乎脏污,扑腾就下去了。
他倒是动作利落,可鱼还是抓不到。
好多次,鱼都被他拢在了怀里,可双手一合,滑不溜秋又跑了。
齐鳟懊恼得紧。
尤镇江那边一样,他不如齐鳟放的开动作,更是摸不到鱼,用石头鱼叉叉了几次,堪堪蹭到鱼尾巴。
单郁在河岸边蹲坐半天,看不下去了。
裤腿一挽,也加入了水里。
她大多数动作和齐鳟一般利落,但捉鱼时又和尤镇江一般沉着,动和不动,差别很大。
没一会儿,她抓到了今天的第一条鱼,她们小分队也算开了张了。
只是单郁有一点点的奇怪,她把鱼丢进桶里后,在水边站了一小下。
按她的经验,空手抓鱼真的是非常难的事,她又很久没做过了,不该如此简单……
岸边的老爷子解答了她的疑惑,直接出声,“那鱼当然不可能是野生的,都是人专门养的。”
节目组选在这,为了效果精彩,怎么可能真让明星们去挑战太高难度的活动。
单郁顿悟。
但她第一反应是,现在到处提倡禁捕退捕,野生鱼都是不允许抓的。
节目组怎么会涉险?
她脑思维还停留在正常人层面,并没有从节目本身娱乐性质去思考看待事物。
“闻苼,你能拿你那叉子叉条鱼吗?”齐鳟看单郁空手抓到了鱼,突发奇想。
尤镇江把他们两人看做小孩,听了便把手里叉子递过去,反正他拿了半天也没任何作用。
单郁接过来,腿边刚好一条鱼游过,她用力往下一戳,精准叉起。
“哇靠!”齐鳟不由得喝了个彩。
单郁将鱼叉起丢进了木桶,却皱了皱眉。
“还是不要用叉了,石头尖还是钝了点儿不及真叉子锋利。”单郁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鱼,“创伤太大。”
“啊!”齐鳟声音都不自觉放低放柔了点,果然闻苼还是个小姑娘啊,善良又心软,“闻苼你可怜鱼啊。”
“是有点。”单郁随口道,“不过戳坏了也不好吃啊。”
?
?!
齐鳟:“……”
还是他自己比较心软。
之后小鲜肉齐鳟学着单郁的,也渐渐沉下了心不再浮躁,而尤镇江因为身上被溅到的脏污越来越多,后来也无从在意了,三个人一上午收获不错,拎了一桶鱼回去。
中午做了鱼火锅。
一锅大乱炖。
主要也没别的食材,就是一些干货辣椒、桂皮之类的。
全程由单郁独立完成。
男的不会杀鱼,女的也不敢杀鱼。
单郁剖鱼,刮鱼鳞,动作十分熟练,看呆众人。
小鲜肉齐鳟暗暗嘟囔,“我艹,小姐姐平时冷冷酷酷,清淡得跟仙女似的,杀起鱼来好可怕。”
魏老师不知何时挤到了齐鳟身边,老爷子专门喜欢逗他似的,“那小齐以后讨媳妇,可以一起修仙。”
齐鳟:“?”
魏老师笑声低沉有力,“都不做饭不只能饿着,可不就辟谷修仙了。”
“……”
齐鳟脸一阵红一阵白。
摄像老师抓住机会怼着他一顿拍,另一边小花张甜的摄像老师也突然启动,镜头对准了张甜特写。
场上几个嘉宾注意到镜头,于是默契地抬头对视了一眼,眼神简单地交换,互相明白了什么。
除了被打趣儿的齐鳟本人,跟某方面神经还未被训练出来的单郁。
鱼火锅出炉揭盖,魏老爷子第一个尝了鲜。
“啧。”魏老爷子端着碗抿了口汤之后,表情复杂似乎回味。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到底好不好喝啊?
这可是他们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
魏老爷子狠狠咂巴了两下嘴,扫视一圈扬开了笑容,“鲜,还有股甘甜,绝了。”
!
众人眼睛齐刷刷地亮了。
都想赶紧盛一碗喝,也都不好意思去抢勺子。
电光火石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冷白纤长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汤勺。
视线顺着细瘦而长的手臂上移,一张稚嫩而清冷的面容,女孩微抿着唇,盛汤盛鱼的表情很认真。
哦。
第一个吃的是老爷子没问题。
那第二个吃的,是亲手做出这盘火锅的闻笙,那更是没问题。
必须的。
没有人家,他们这会儿都得继续抱着梨子啃。
众人理所当然地等着闻笙盛鱼。
女孩动作利落又细致,左手碗里半条鱼大半碗汤,右手搁下勺子。
众人再也憋不住眼神都集中在了勺子上。
也就没人太关注,闻笙搁下勺子后,将碗递给了在旁坐着没有跟人抢东西的温亦弦。
就算余光扫到了的也没多想,脑中浅浅划过念头而已,无非是闻笙年纪虽小但很有礼貌,自己做的饭,第一碗给了年纪最大的,第二碗则给了当场身份最高的温天后。
眼前凭空出现的一只碗,冒着滚滚热气,香味刺激着饿了很久的味蕾,连带着唤醒了空空如也的胃袋。
温亦弦同女孩对视了一下,接过了碗。
小孩是长大了。
温亦弦先喝了口鱼汤,暖了暖胃,之后才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咬鱼肉。
女孩给她盛的这半条鱼,肉多肥嫩,连刺也出奇的少。
温亦弦还是后来才意识到她碗中的鱼刺很少,因为小鲜肉齐鳟吃得太心急,被鱼刺扎了好几次抱怨着,“这什么鱼啊,刺这么多?”
身边老爷子笑他,“又不懂了吧?鱼越鲜刺越多!”
“怪不得,那就多点刺吧!”齐鳟哗啦啦地扒拉着鱼汤,一本满足,“这鱼汤可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了!”
其他几个嘉宾也纷纷附和,“对!太绝了这汤!小闻手艺真不错!很大自然很天然的味道,又意外地好喝!”
温亦弦抿着汤,仔细品尝汤的味道,闻言不自觉唇微勾起来。
小小的骄傲。
她余光注意着旁边的女孩,直到女孩的碗里也盛上了食物。
其实从前单郁做她助理的时候也会这样替她布菜,尤其是外出工作,她需要跟人谈话顾不上自己夹菜,助理就会代劳,免得她一场饭吃下来胃里空空饿肚子。
但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单郁给她优先盛鱼。
就是不大一样了。
小孩对她这种照顾,不再是出于工作责任,而是一种成人的,或者说是对于自己亲近的人的一种贴心。
所以,温亦弦心中觉得女孩是真的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长大到……可以照顾一个人。
-
下午吃饱饭,休息了一小会儿,6个人又聚在一桌商讨工作。
没办法,镜头杵在这呢,他们是来录节目可不是来度假的。
要不然,其实众人心里都想好好睡个大懒觉,中午那一餐吃得太舒服了,酒足饭饱之后自然要打瞌睡。
一番讨论,下午的分工最后是依然分成两组。
他们的水快用完了,尤镇江去溪边打点水回来,而老爷子想遛弯儿也跟着过去。
虽然这个分工单郁有一点点莫名其妙。
因为照道理应该是小鲜肉齐鳟跟着尤镇江一组的,老爷子又出不了什么体力。
但齐鳟跟小花张甜分到了一组,他俩去探索丛林,开拓地图找寻新的物资。
这个组合也有点儿奇怪。
但大家都觉得很正常似的,于是只能继续分工。
单郁便跟温亦弦一块儿去帮忙尤镇江跟魏老师那一组打水,总不能6个人的水让尤镇江一个人运回来啊。
分工后又散伙开工了。
午后的阳光懒懒散散,早春的天被太阳晒一晒还是很舒服的。
一路上又郁郁葱葱的茂绿,心旷神怡。
小溪很近,打好了水便是往回运,尤镇江一个人运了一桶,单郁跟温亦弦则合力运一桶。
中间好几次,温亦弦偷偷瞟身边的女孩。
女孩落落大方,她瞟她,她便又瞟回来。
某个瞬间,温亦弦差点儿落进女孩黑眸里无尽的墨色中。
那双眼睛太有灵气也太深邃。
温亦弦心跳微微加速,竟没顶住女孩的注视,头一回主动躲闪开了目光。
她不是故意要偷瞄女孩。
只是一桶水说好了一块儿平摊,温亦弦总觉得自己这头重量轻很多,大部分的力道都被女孩分担去了。
但其实也能解释,温亦弦没再瞟女孩的脸,而是不着痕迹地瞟了眼女孩垂着的手。
单郁比她要高。
那么提重物的水平线自然在她之上,杠杆倾斜,自然她这头的重量就轻了。
温亦弦有一点点的疑惑,就只有一点点。
她想,真就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吗?
-
连着运了两趟,终于厨房的水缸又满满当当的了。
饭后运动了这么会儿,几个人都坐在大厅里休息。
单郁没坐多久,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她体寒,屋子又阴,里面呆久了不动弹就有点儿冷,所以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
这个季节的太阳落得依旧还算早,半下午近黄昏,单郁绕着院子转了几圈,又转去了院外。
结果她刚刚走出院门就差点儿和人撞个满怀。
!
单郁退后一步,跟两个满脸惊恐的面容对个正着。
单郁:“?”
“老虎!”小鲜肉齐鳟捧出一张毛绒绒的东西,“这里有老虎!”
“我们发现了虎皮!”小花在一边惊恐不安地补充。
“呃。”单郁无言,她伸手摸了下,冲两个人眨眨眼。
“是假的,道具吧。”
四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风过,只有树叶被吹得“沙沙”的声音。
齐鳟跟张甜惊恐后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就好像定格了。
尤其对比单郁一脸淡定毫无波动的面容。
场面一时竟然显得有些好笑。
“……啊?”齐鳟跟张甜因为一路小跑,胸口不断起伏,还在喘气。
因为想要分享和汇报消息的神色太过于迫切,此番被突然地推翻信息,表情一时真不知如何转换,呆呆的,莫名的滑稽。
单郁重复了一遍,“不是真的虎皮,是道具。”
跟拍摄像的镜头立马就怼着她来了个单人独镜,超级大特写。
单郁:“……?”
“对对对!”导演组突然冒出头来,一个单郁眼熟的导演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了镜头里。
作为官宣,他解释着,“这不是真的虎皮,只是道具,是上个节目组遗落下来的,原本应该被上个节目的嘉宾发现用来御寒,结果没被找到。”
导演在镜头里解释完就立马闪了出去,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单郁目瞪口呆。
一个愣神,差点儿让导演组又溜了,这回她果断追了过去。
导演组见她来,冲她身边的跟拍摄像比了个手势,示意这段不用拍。
单郁站定,一位导演率先开口跟她解释,“齐鳟跟张甜钻进了一个山洞,探索山洞那段镜头太有氛围了,不可能删掉的,为了节目效果只能先让他们把那个道具给抱出去,将错就错。”
“但是虎皮是道具必须解释清楚,虽然正经观众一看心里也都清楚,我们不可能拿虎皮做节目。”导演摊手,“可台面上还是得有个说法,不然不能往外播了。”
“……”
单郁想说谁想问你们这个了,她憋了口气,“原来你们一直在岛上。”
导演组比她更莫名其妙,“对啊!”
他们表示,那俩小年轻就是他们导演组给引导进山洞的。
单郁:“?”
这是为什么?
导演组扶额,“因为他俩年龄相当,正好都是当红流量小花小鲜肉。”
所以我们给他们制造机会炒炒cp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单郁心说可真显而易见,难怪下午分工分组这么奇怪,而大家都很正常坦荡的样子。
原来,就她一个一知半解。
-
晚上摄像头停止工作后,单郁拿热水泡了盒牛奶,擦干水后才回房把牛奶递给温亦弦。
张甜呆若木鸡,瞬间蹦起来惊呼,“这是哪儿来的?”
他们进组前,行李都被翻的干干净净,所以绝不可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单郁侧目,平静道,“找导演组要的,就一瓶。”
?
?!
张甜听完她的话眼中的震惊更加夸张,简直世界都要摇摇欲坠一般。
“为什么啊?”
“我第一天的时候就差跪下来了,求导演组给根巧克力给我吃。”
“当时真的饿疯了,梨子根本吃不饱!”
“可他们愣是不答应!!!”
“……”
单郁看着张甜崩溃的反应,内心也微动了下。
不过她想的是,所以真就所有人都知道导演组一直在,他们甚至默契地配合了导演组的行动,就她不知道?
录节目这回事,果然她还是得多学习套路。
至于张甜的纠结,单郁倒是能理解。
第一天晚上,正是导演组要造出来的节目难度——饥饿,真给了巧克力,就失去意义了。
而单郁要的牛奶是不涉及节目本身难度的,她们今天抓了鱼,已经饱餐了两顿,现在牛奶对他们就纯粹只是节目外休息的一个调味剂而已。
可有可无。
所以,在镜头也休息后,导演组才勉强给她开了个小bug。
单郁想通这些,低眸看着床边坐着安静喝牛奶的女人,她轻声问了句,“温姐姐,好喝吗?”
这牛奶就是最普通最常见的盒装纯牛奶。
很水很稀,跟温亦弦平常喝的差别太大,她其实没什么兴趣。
但女人杏仁眼弯了弯,嗓音柔和,“好喝。”
一身清冷的女孩便也跟着弯了眉眼。
只有张甜,坐在自己床上,还兀自沉浸在怨念中……
作者有话要说: 张甜:可恶!为什么导演组不给我巧克力!
温亦弦喝着睡前牛奶瞥她:而且也没人给你牛奶。
单郁盯着温亦弦的脸色表示:以后也没人给你牛奶,牛奶只能给我温姐姐。
张甜委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