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缘沉浸于苍言怀里的馥郁温香中, 以为苍言是问她埋熊的感觉怎么样,没有多想,就实话实说了,没想到话音刚落, 直接被苍言推倒在沙发上。

  苍言武松打虎一般, 骑在她腰上。

  “就你软!就你大!”苍言火冒三丈, 双手一伸, 抓住两个大包子。

  软软的。

  苍言脸上微怔, 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和面似的捏了捏。

  “痛痛痛……”沈轻缘疼得喘着气,脸上却飘着诡异红晕, 她随便一用力就能把苍言踢开或推开,然而苍言架在她身上的重量实在是太轻, 她甚至能摸到骨头,就只是挣扎着,放声大叫。

  苍言见她表情不像作假,收住手上动作, 但还是气恼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

  沈轻缘高举双手投降,说:“不敢乱说了, 姐姐你又大又圆, 世上独一无二, 别无二家。”

  苍言:“……”

  苍言又低头和面似的rua了rua,直到脸上浸出一层薄汗,这才放了沈轻缘。

  沈轻缘被rua得害羞地缩在沙发一角。

  空气有些尴尬,沉寂许久,苍言先发制人,冷声说道:“好心没好报, 打算给你找个好律师,还好心借肩膀安慰你,你却只会恩将仇报,下次别想再靠近我。”



  “嗯。”沈轻缘神情低落,语气懒懒的,连告饶的话都没心思说出来。

  苍言猜她还在想着警局里发生的事,不然依照她的性格,早就跟自己跳起来互怼了,毕竟沈轻缘不像是会吃亏的人。

  沈轻缘的确还在被原主的事困扰着,她突然问:“你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周傳才会被当做杀人犯?”

  苍言本来就因为沈轻缘嫌弃她胸小,没有给沈轻缘好脸色,听她突然说起生死大事,下意识张嘴就想怼她,说你现在都还没死,周傳当然不能叫杀人犯。

  但还是正经道:“是,即使他是真的要杀人,但只要你还好好的,量刑时就会从轻考虑,你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是坐牢,也不会太久的。”

  事情往往只有严重到死才会被重视。

  就像是有的孩子得不到父母的理解时,曾经想过用死亡来让父母后悔终身,他们去世了,父母终于明白自己错了,在去世之前,父母只会觉得他们在矫情。

  让愚者明白事理,往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沈轻缘沉默着。

  苍言怕她对这件事应激太过,说:“你是不是有应激反应?如果还是觉得有阴影,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沈轻缘猝死得突然,到这个世界时也是直接从医院醒来的,那种被活活溺死,生命一点点被抽离的绝望只有原主亲身体会过。

  她心疼的是原主。

  可是因为她现在以原主的身份活着,导致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原主,如果她不在,明明会有更多人关心原主的。

  沈轻缘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感性。

  苍言一说完,就见沈轻缘眼眶染了朱砂似的,慢慢变红,紧接着眼泪珠子簌簌地顺着脸颊流出来。

  哭得突然、无声又寂静。

  苍言脸上露出迷茫神色,不知道哪句话不对惹到她了,手足无措地说:“你现在还好好活着,又没有出事,不用去想那么多,只需要等着看周傳被惩罚就行。”

  她这话像火上浇油一般,让沈轻缘更加难受,她的到来让原主的死没有受到该受到的重视,让周傳从过失杀人变成了过失伤人。

  原主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死了,但她还不能说,莫名的罪过压得她抬不起头,泪水哗哗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苍言看得瞠目结舌,紧张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说哭就哭?

  沈轻缘情绪上头没控制住,用力吸了吸鼻子,摇头说:“没事,我想静静。”

  苍言张了张嘴,一时也找不到安慰的,点头说:“那你静吧。”

  她把垃圾桶和纸巾挪过来,坐在一旁,目不斜视,尽量不去看沈轻缘的糗样。

  沈轻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很快收住情绪,正尴尬自己怎么说哭就哭,而且还是在苍言面前哭。

  手机又响了。

  殷如云打来的电话,说:“缘缘,对不起,妈妈不知道你是被人推下去的,一直没有关心你,不过你现在没事就好,你有没有什么心理阴影,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或者你回家里来,淞淞她不敢再欺负你的,你爸也有事想和你商量。”

  她的声音在提到沈仝焘时弱了下去。

  沈轻缘冷脸听着,没有吭声。

  她感觉她的眼睛有些浮肿,现在应该是不能见人的,还好苍言并没有看她。

  殷如云又继续说:“今天那件事妈妈也很难受,我希望周傳能够坐牢,可刚刚才知道周傳他爸是你爸高中老同学,而且在市里社保局工作……”

  “滚!”沈轻缘现在听不得这些话。

  殷如云心虚道:“缘缘……”

  就算不是亲妈,沈轻缘还是被气得双目冒火,吼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会重视?还是说就算是死了也要拿我做人情?老同学重要还是亲女儿重要?你是嫁了个傻逼吗?除了卖女儿就是卖女儿?周傳他爸是在市里工作,我还是苍言老婆呢!”

  一直听着的苍言抬起头来。

  “我……”殷如云语带哽咽道。

  沈轻缘现在不想和殷如云说话,殷如云才是真正的包子,她能感受到殷如云对她的关心和在乎,但同时殷如云也被沈仝焘驯服得妥妥帖帖的。

  她说:“你让沈仝焘来亲自和我说!”

  过了一会。

  沈仝焘颇为严肃的声音传来,说:“沈轻缘,你和你妈说话时注意点,又没有让你做什么,只是来和你商量一下……”

  “沈仝焘,你想做人情,你自己撅着屁股去做就行,不用带上我!”沈轻缘说完跟着又是一声国骂,然后把手机摔出去,力道之大,直接碎屏分尸一条龙,墙上的瓷粉也跟着脱落。

  “沈轻缘!”沈仝焘一声吼过去,却只听到刺耳的碰撞声,气得他把手机甩开,摘下眼镜抹了把脸。

  沈淞淞在一旁写作业,全程听着动静,忍不住抬起头来,她没想到沈轻缘这么刚,竟然让她爸去卖屁股,她每次都只敢和妈妈凶,在爸爸面前就是乌龟。

  沈仝焘怒道:“看什么看!写你作业!”

  沈淞淞连忙低着头,继续胡乱写作业。

  “!!!”

  苍言不禁吸了一口气,呼吸都屏住了。

  蔡姨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沈轻缘现在浑身透着低气压,脸上阴云密布,加上刚刚哭过,鼻头和眼睛都还红彤彤的,看起来又凶又可怜。

  苍言从来没见到过这样凶的沈轻缘,沈轻缘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除了说话不讨喜,其他时候都是任她欺负。

  她把破手机捡起来,直接不能开机。

  “小姐。”蔡姨也一直觉得沈轻缘的脾气很好,虽然年龄小,但一直在让着苍言,她指着凹下一小块的墙壁。

  苍言低声说:“明天找人来补一下。”

  苍言把破碎的手机放在桌子上。

  沈轻缘看了苍言一眼,又想起自己刚刚生了气,后悔道:“你刚刚没被吓到吧?”

  苍言摇头:“没有。”

  “我不明白明明我都差点死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去怪凶手,反倒是觉得我还没出事,可以用我来做人情。”沈轻缘讥讽道。

  她明白沈仝焘的心思,无非是让她不要再计较这件事,然后沈仝焘不但在老同学面前卖了顺水人情,还显得大度。

  因为她不但是继女,而且又没被淹死。

  苍言虽然在网上被骂得体无全肤,但是得父母疼爱,从来都是轻轻磕着碰着就被文锦舒哄着,也不理解这种父母。

  她说:“那是他们的问题,你是对的,现在开玩笑你没有出事,不代表以后再开玩笑不会出事,我会给你找个最好的律师,只要你单方面不同意谅解,就往最重判。”

  沈轻缘面露感激道:“谢谢。”

  苍言淡淡地说:“举手之劳而已。”

  沈轻缘目光瞥向已经摔碎的手机。

  “你再重新选一个质量好点的吧。”苍言其实想让沈轻缘不要乱砸手机,很危险的,如果是砸在电视机上,说不定会直接短路出事故,又想起自己已经砸了这么多个,没有说话的立场。

  苍言让沈轻缘重新选了一个手机。

  还好基本上所有东西都备份了,就算是还差东西,也可以从之前原主的旧手机上传过来,沈轻缘换了新手机,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

  “我今天是不是很暴躁?”

  苍言点头:“是很暴躁。”

  沈轻缘小声保证道:“我以后会尽量不暴躁的。”

  人都会发脾气,但是能收放自如地控制脾气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纯属是意外。

  苍言一脸不在乎地说:“都行,只要别在我面前暴躁就行。”

  她今天真的被吓到了。

  沈轻缘如果家暴,她肯定还没还手,人就没了。

  “好。”沈轻缘看起来一脸乖顺,“我现在要去学校,一会儿还有两次课。”

  “那我送你去学校吧。”苍言不放心让一个刚刚还在和她讨论生死的人去独自学校,沈轻缘其实已经完全放下了,要气也无非是默默诅咒沈仝焘不举。

  但苍言难得对她和颜悦色,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她点点头:“好。”

  苍言把沈轻缘送到学校门口,想了想又直接送到教学楼下。

  刚一下车,就是一道冷风刮过,沈轻缘缩着脖子,朝苍言笑道:“天冷,你快回去吧。”

  苍言嗯了一声,说:“你好好学习。”

  “好的。”沈轻缘揣着手朝教学楼跑去。

  苍言透过车窗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竟然有种送孩子来上学的错觉,苍言闭上眼,双手在身前虚空地抓握了两下。

  沈轻缘凶是真的凶,但手感是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沈轻缘:都说了你再软一些才更好,你还不信,哼!

  苍言:之前是我没见过世面,你那样的才刚刚好。

  沈轻缘:(╯‵□′)╯︵┻━┻

  作者:争取晚上再来一更,快夸我(*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