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看了眼陈寒, 想起之前编造的她喜欢陈寒的谎言,虽然后来她有说过自己已经不喜欢了,可简以溪看到她和陈寒呆在一起, 肯定还是会怀疑。
所以就说,能不撒谎就不要撒谎,再怎么简短的谎言都可能留下无穷的后遗症。
好在眼下的境况还不算太差,简以溪很信任她,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安沐从容打地打开门, 门外的简以溪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蛋糕盒子,看到安沐的瞬间,双眸灿亮如星。
安沐浮出笑意, 大开房门让开身。
“先进来再说。”
熟稔的语气,温和的声音, 安沐还是那个安沐, 不会因为两个多月没见而和她疏远, 一切都如往常, 简以溪紧绷的身形松懈下来, 笑容越发灿烂, 独独的小梨涡绽在唇边,话音都带上了几分轻快。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可是专程……”
简以溪说着话往里进,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紧跟在安沐身后的陈寒,话音戛然而止, 好半天才僵硬地挤了出来。
“来……来给你过生日的。”
“特别惊喜,真的。”
安沐接过她手里的蛋糕, 随手摆在鞋柜上,拿了客用一次性拖鞋给她。
陈寒笑着伸过手去:“你好,我是陈寒。”
简以溪看了眼脚边的拖鞋, 又看了眼陈寒修长漂亮的手,最后视线落在了陈寒脖子上的项链。
气氛有些尴尬,陈寒伸着手,简以溪却站着一动不动。
不等安沐开口解围,陈寒已微笑着摇了摇自己的手。
“我的手很脏吗?”
简以溪怔了下,视线总算从那项链移开,本能地摇了摇头。
陈寒这才主动拉起她的手松松握了下,“你是简以溪吧?很高兴见到你。”
“我,我也很高兴。”
换了拖鞋进来,简以溪刚刚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比之前还多了几分局促。
陈寒的手机适时响起,超商配送员过来了。
“我下去取菜。”
她毕竟是客人,安沐道:“还是我去吧。”
陈寒已经拿出了鞋柜的高跟鞋,边换边道:“还要电子码,我去合适,再说简以溪才刚到,你多陪她说说话。”
这语气亲昵的,简直像是另一半女主人,僵坐沙发的简以溪更僵了。
咔啷一声关门响,陈寒的高跟鞋声消失在门外,简以溪没有因为她的离开放松,依然绷直了后背坐在沙发,背上的包都忘了取下来。
安沐过来,自然地帮她取下背包,简以溪这才稍微回了点神。
“我……我来给你过生日。”
“还好意思说,你生日怎么不跟我说?没把我当朋友是吧?”
“我……我那不是在家吗?你们又都不在,说了也……”随即她反应过来,眼一下子就瞪圆了,“你不也没给我说吗?你这可是恶人先告状!”
看她终于精神了点儿,安沐难得笑着嗔了她句“傻样”,顺便揉了把她乌黑柔软的发顶。
“我傻你还摸我,不怕传染?”
简以溪总算是笑了,可笑意还是有些勉强,她拉开包带开始往外掏东西。
“你看,我刚买的白条鸡,毛板栗,鸡蛋,西红柿,还有香菇和上海青,你家应该有调料吧?没有我再下去买,顺便再买块姜,刚忘买了,我给你做个三菜一汤,咱们两个肯定……”
顿了下,她又改口道:“咱们三个肯定够吃的。”
——果然还在介意陈寒。
“我不喜欢她。”安沐道。
“嗯,我知道,我也没说你……欸?什么?”
简以溪抬眸,乌溜溜的眸子像是晨起的清泉,浮着透亮的疑惑。
“我说,我不喜欢陈寒,之前只是被毛毛缠烦了,所以才拉了陈寒当垫背的,其实我不喜欢任何人,我和陈寒也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真的?那,那……”
简以溪的视线落在了她脖子上的莫比乌斯项链。
安沐摸了摸那项链,起身拿了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快递包装袋。
“这是我发小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就我跟你提过的梁思蕊,碰巧跟陈寒撞了而已。”
简以溪仔细看了看包装袋上贴的单子,脸上的笑容再也憋不住,怎么抿唇都压不下去。
“咳,那个,其实不用给我看我也相信你的。”
——你别笑得这么偷偷摸摸,我就信你。
安沐懒得戳破她。
“我知道,只是正好包装还没扔,就让你看一下。”
横竖是遮不住,简以溪干脆也不装了,笑逐颜开地拉开背包内兜拉链,摸出两根编好的红绳手链,一个上面坠着条mini小锦鲤,一个上面坠着个mini保过符,还有几颗透明的小珠子点缀在绳结里。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虽然不值钱,不过好歹是我自己学着编的,千里送鹅毛是吧?咱们一人一条,你选一条吧。”
安沐想了想,选了保过符,简以溪二话不说,拿着手链就套上了她的手腕,两手一拽,收紧绳口,中国红圈在那白皙的皓腕,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简以溪拨拉了两下那小巧可爱还没个指甲盖大的保过符,美滋滋邀功。
“你肯定能考上清华,这保过符可是我亲~自~开过光的!”
“你?”安沐调侃,“你是哪个尼姑庵的师太?”
“你才尼姑呢!心诚则灵知道吧?我编的时候超心诚的!绝对灵!”
“我要考不上才打你这贼尼。”
“你还说!那你要考上了就得喊我三声姐!不对,三声太少了,你都要打我了,还说我是贼尼,三声怎么够?三天吧,你得喊我三天姐!”
安沐懒得理她,拿起另一条小锦鲤红绳给简以溪戴上。
“安沐,说你呢,你敢不敢答应?反正我本来就比你大,你喊姐也不亏。”
——你十七我二十九,我不亏?
安沐转移话题。
“那你编锦鲤的时候心诚不心诚?”
“当然诚。”
“那……保过符是考试必过,锦鲤是什么?”
“还用说吗?当然是好运~”
说罢,简以溪突然想起来。
“你说你不喜欢陈寒,那那晚在我家,你说的是谁?”
“谁都不是,我敷衍你的,你和毛毛一样罗里吧嗦很烦知道吗?我都说了我谁都不喜欢,你们还一直问,我能怎么办?只能随便编个莫须有,让你们消停了。”
简以溪皱了皱粉嫩的鼻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
这话如果当时说,简以溪未必会信,说不定还会更坚信安沐喜欢自己,现在两人分开了反倒增加了可信度,毕竟安沐真喜欢自己的话,就会舍不得离开潍城,而安沐真有喜欢的人的话,也用不着瞒着她。
看来安沐是真的不喜欢她,也不喜欢陈寒。
不喜欢她,她们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友。
不喜欢陈寒,那也不用担心安沐再被陈寒伤害。
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简以溪心情大好,又拿出了毛毛的礼物,就颠颠地跑去玄关拎来蛋糕,小心翼翼打开看了看,还好,蛋糕完好无损,只是蛋糕盒边缘稍微沾了点奶油,并不影响整体。
“这个等0点的时候吃,不然放一夜就不新鲜了。”
检查完蛋糕,简以溪拎着鸡啊板栗什么的进了厨房,先四处翻找调料,安沐家的厨房东西很全,调料也很全,这是安妈新买的,原本是想找个保姆定点给安沐做饭的,安沐拒绝了。
看着简以溪不熟练地处理着白条鸡,安沐翻出条围裙给她系上,两个月不见,简以溪瘦了不少,原本还有点肉肉的小肚子平了,两侧腰线明显凹陷,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个头好像也拔高了点。
安沐想都没想捏了捏她的腰肉,虽然看不出来,但捏还是能稍微捏出来一点,这是大部分宅女都有的情况,哪怕只有一点点肉,也会因为缺乏锻炼而松软易捏。
“你好像瘦了。”
“学习压力大,正常,我看你也瘦了点儿。”
简以溪耳根红扑扑的,忙碌着拆包装袋,看都没看她一眼。
安沐伸手想帮忙,被她胳膊肘撞了开。
“都说了不用你管,别捣乱。”
安沐也确实不会做,乐得清闲,陪着她聊天。
“你坐高铁来的?”
“不是,高铁太贵,我坐的绿皮火车。”
绿皮火车起码得七八个小时才能到西站,不过票价是真比高铁便宜不少。
“你什么时候坐的车?”
“凌晨三点多,不过我十一点就从家出来了,早点到车站安全一点,而且我也怕半夜三更不好打车。本来毛毛也想来的,可她不敢在外面过夜,她妈会打断她的腿。”
十一点……
安沐想起昨晚十一点毛毛在小群吆喝成绩的事,这难道是故意帮简以溪打掩护?
“你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昨晚我看你还和毛毛在聊天。”
简以溪低着头吭哧吭哧洗着那可怜的秃毛鸡,耳根还是红彤彤的。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好吧,算你有理,你请了几天假?”
“两天,明天下午的火车,到家差不多十一二点,不耽误睡觉。”
“把票退了,我给你买高铁。”
“不用!”简以溪终于舍得回头看了她一眼,脸颊泛着和耳根同款的桃粉,“我计划的好好的,你就别管了,你明天不是还要考试吗?赶紧复习去,我做好了叫你。”
安沐还想再说,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简以溪迅速在围裙上蹭了蹭湿漉漉的手,隔着围裙使劲儿揉了揉被捏过的侧腰,好半天才揉掉那残留的触感,整个人朝前靠在了洗手池,无声吐了口气。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
陈寒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