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不能给她好脸色。

  盛柳沉下脸:“师父做的决定, 身为徒儿,我无权插手,多谢梅捕头好意。”

  盛柳向来表情淡漠, 所以和颜悦色和脸色不好看起来其实差别就不是很大, 更何况梅香寒向来不是看人脸色行事的人,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徒弟心疼师父,令师尊肯定会很感动, 然后答应下来的。”

  “师父武学在我之上。”意思很明显, 没得商量。

  可梅香寒仿佛没听懂一样, 继续缠着她:“我们年轻人要尊老爱幼嘛……”

  闻启看着梅香寒追着自己徒弟而去的背影, 挑了挑眉, 问蓝歆:“小姐知不知道这段时日, 盛柳都跟何人切磋过?”

  “只有梅香寒一人。”大概是想起了那日切磋的情形, 蓝歆说,“要不是梅香寒躲得快,少说也要受点皮外伤。倒是第一次见盛师姐如此失控,想必是真的烦透了这人吧?”

  盛柳的内功心法是自己教的,所以这种表现代表了什么,闻启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他并不打算纠正蓝歆的看法,只是问:“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盛师姐身上吗?”

  “所有。”

  蓝歆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那倒不曾有什么。就是这女魔头着实太亲近盛师姐了些, 也不知道师姐何时惹到的这个麻烦。”

  闻启闻言, 眉尾微微抖动一下:“不是来武林大会认识的?”

  “似乎不是。”回想着那天两人初见的场景,蓝歆说, “感觉好像师姐在这之前就跟她见过了,难道是那天师姐进京的时候?”

  “她进京做什么了?”

  “这我倒是不知, ”蓝歆说,“闻长老也知道,师姐跟人向来不怎么亲近,她去哪儿、做什么,我也极少过问。”

  大概是答案在意料之内,闻启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岳舟和于飞的尸体被各自门派的其他弟子安放进棺材带走了,关于两人是牡丹教徒的事,梅香寒并没有说;卢崛的尸体也交给了无极宫的弟子;而真正的童弈,因为神医谷只派了他一人来,尸首只能由云鹤观暂时带上路,等神医谷来其他人接。

  这场武林大会办的仓促不说,还没达到选出盟主的目标,甚至还死了这么多人,抓出来一个牡丹教的凶手,各门各派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所以当事情结束,也就纷纷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因为没有公布第二名是谁,所以倒也没有人提议替补盟主,只是在听到要召开另一次武林大会的时候,暗暗决定一定要报名。

  留在新云镇看着所有江湖人离开,梅香寒这才带着留下的人一起进京。除了三个审讯的代表,蓝歆和云鹤观主还是留下了——要申请下一次的大会。

  “柳柳姑娘果然还是想吃腾飞酒楼的饭了吧?”梅香寒和盛柳并驾齐驱,也不顾身后其他人,跟她搭话。

  盛柳本不欲搭理她,但又怕自己师父误会什么,于是说:“还请梅大人不要自作多情,我留下只是为了保护小姐。”她察觉,她师父好像并不喜欢梅香寒一直缠着自己。果然,谁都讨厌这女魔头。

  “我懂我懂,柳柳姑娘脸皮薄,想留下看我总要找个借口嘛。”

  终于听不下去了,盛柳两腿一夹马腹,加速走到了队伍最前面,把梅香寒甩在身后。梅香寒倒是没有紧追上去,只是笑着慢慢骑着马,跟着大部队回京。

  闻启对梅香寒充满了兴趣,此时驱马跟她并行:“之前事情颇多,老夫还没有跟梅捕头好好打过招呼。”

  “师父客气了。”

  “梅捕头何意?”被这句师父叫得整个人都懵了,闻启问。

  侧过脸去,莞尔一笑,梅香寒说:“你是柳柳姑娘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

  ……脸皮好厚,果然名不虚传!

  “老夫可担不起梅大人这句‘师父’,”闻启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无风不起浪,难怪这么一个黄毛小丫头会被江湖上传成女魔头,“梅大人可是今圣面前的大红人,老夫一介莽夫,担不起担不起。”

  “闻长老过谦了,不过既然闻长老不喜欢,那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

  “梅大人果然通情达理。”才怪。简直就是不要脸至极!饶是他闻启活了大半辈子,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人,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不知梅大人是如何与小徒相识的呢?”闻启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语气后问,“小徒生性冷淡,向来未曾见有人可以与她如此亲近。”

  闻言,梅香寒侧目看了闻启一眼,心道:我自夸我跟她关系不错、给自己脸上贴金也就算了,你一个局外人也被猪油蒙了眼?

  “那都是多亏了我的死缠烂打。”

  见她略过了两人的初识,闻启拿不准她是故意不答还是因为想显摆而答非所问,于是尬笑两声,说:“梅大人真有趣。说来,梅大人与小徒相识也才十日左右吧?”

  听他变着法打听自己跟盛柳的初识,梅香寒越发不想回答:“不知闻长老有没有这种感觉,有的人你认识很久了,却觉得无论如何跟他都亲近不起来;而有的人只一面,就会觉得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我跟柳柳姑娘就是这样的,一定是我们前世有缘。”

  有也是孽缘。闻启觉得这黄毛丫头确实滑头,看似好像在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其实完全把自己想问的避开了,真不愧是朝廷鹰犬。

  这话闻启真的接不下去了,再次尬笑了几声,任由自己的马越跑越慢,渐渐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