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祁慕思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变化, 更加无法控制自己心脏的骤然加速。她缓缓握起指尖，眸色深深。
那天的问题祁慕思脑海里还记得, 而谢茸当时的那个表现与她如今的说法不谋而合。
也就是说……谢茸对庄心白可能真的不是喜欢的感情，而是将某种其他情感误解成了喜欢。
与她当时的情况十分相似。
既然谢茸对庄心白的感情不是喜欢，那也就意味着祁慕思还有机会。
不仅仅是追求人的机会，更是一个可以将谢茸的情感与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的机会。
想到这里，祁慕思顿了顿。
她克制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声问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不喜欢庄心白？”
谢茸点了点头, 没有否认。“或许如此。”
听到这个回答, 祁慕思心底的雀跃与激动再也无法控制, 就像是彻底撒了欢一样的脱离轨道而奔跑。
她闭了闭眸子, 掩饰住眸底情绪的变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的暗示也可以加快一步？
毕竟祁慕思实在不是什么能忍的人。
她可做不到像谢茸这样, 在以为自己喜欢庄心白的情况下还选择着默默守护,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 恐怕谢茸至今都不会轻易告白。
祁慕思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她如果喜欢谁，就一定会让对方知道, 并且付出追求, 用灼热的爱意去感化对方, 让对方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也就是因为谢茸是唯一且仅有的特例, 所以祁慕思才不得不束手束脚，等待时机。
而现在, 她已经难耐的克制不住了。
祁慕思想，这个寒假，她想要去找谢茸，想要跟对方一起过, 而且想要让对方知道……她喜欢她。
谢茸倒了水就回了屋内，她把阳台的门关好，然后准备上床。
毕竟今天可是难得的轻松，不用复习，也不用担心第二天的情况，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祁慕思还坐在下面，似乎刚才那个话题之后，她就没有再动弹过了。
她垂着眸子看着手机，但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谢茸只是看了看她，就收回了视线，没有打算多说什么。
在谢茸上床之前，祁慕思喊住了她。
“小茸……”
谢茸回眸看了看她，清清的黑色眸子注视着祁慕思。
祁慕思微微一顿，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试探的话语就更加说不出口了，顿了顿，她换了个问题：“现在就睡了吗？”
谢茸道：“还不睡，躺床上看会手机。”
祁慕思顿了顿，而后弯唇笑了笑，“也好，那我也上床了。”
谢茸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谢茸躺在床上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拿出手机，而是借由着手机的光，微微垂着眸，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在想祁慕思的事情，以及对方刚才所表露出的态度。
谢茸微微蹙着眉，手指在手机背面轻扣着，将那次标记以来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尤其是那次温泉时和祁慕思的接触。
想到温泉，谢茸就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那天自己睁眼时见到的近距离的祁慕思的容颜。
带着一种十分宁静的柔媚，完全不同于睁眼时的精致张扬，反而有一种柔和的温柔。那也是谢茸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alpha竟然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那似乎是谢茸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了祁慕思的面貌。
想到这里，她眼睫垂了垂，在眼睑之下晕出了一些阴影。
察觉到自己思绪跑远了之后，谢茸收敛了思绪，而后对于今天的事情又进行了回想。
接着，她轻微的蹙起了眉。
祁慕思……
谢茸很确定祁慕思应该是已经不喜欢庄心白了，或者说她对庄心白早就已经没有了追求方面的意思。
那么对方今天之所以有那些表现，就并不是冲着庄心白去的了。
如果不是冲庄心白，那就是冲她。
想到这里，谢茸握着手机的动作僵了僵。
那些不受控制的回忆又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祁慕思灼热的呼吸，紧贴着她后背的温度，望过来隐忍而浓稠暗色的眼神，以及丝毫不顾及她是alpha并且咬下标记的强硬与决绝。
谢茸不由眯了眯眸子。
难道祁慕思她……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谢茸知道这样的猜想太过令人震惊也太过自恋，她自己也不想这样猜的。可是对方最近的态度以及做过的事情就好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时不时的在她后背扫过，像是骚扰着她，让她感受到轻痒难耐的同时，又让她不得不在意。
谢茸对祁慕思的怀疑并不是这一天造成的，也不是这一件事情就促成的。
如果非要追根究底，大概可以回溯到那天在洗手间里，她被祁慕思拉住，对方水润的眼眸看向她，一边艰难的忍耐着，一边又喊出了她的名字。
一个陷入易感期的alpha，真的可以难受到随意标记另一个alpha？
谢茸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如果让她代入一下情景并作出回答的话，她想，她不会。
她不是同性恋，因此自然无论如何都不会标记一名alpha的。祁慕思应当也是如此。
可是对方……
刺痛而肿胀的感觉似乎又浮现在了后颈处。
谢茸眼底沉色加重。
祁慕思那样的作态，并不像是被生理反应逼迫着不得不标记她，反而像是……
反而像是寻到了一个由头或是突破口，迫不及待的拉住了她一样。
想到这里，谢茸指尖颤了颤。
她没有再放任自己想下去，把已经跑出去的思绪重新收了回来。
如果换做平常，谢茸早就拒绝了可能会发展成暧昧的行为，可偏偏这样的事，在祁慕思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之前，谢茸也不好直白的质问对方。
可如果是真的呢？
谢茸在心底问自己，那她会怎么做？
是欣然接受，尝试一下被一个alpha追求的滋味，还是斥责并拒绝，远离祁慕思？
谢茸发现这两种她都做不来。或许这也是她久久无法对祁慕思这件事情下判断的原因。
这时，谢茸莫名的想到了梦境中祁慕思的那张脸，以及那天自己想要去闻一闻对方信息素的场景。
谢茸顿住，抿住了唇，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羞怒。
她闭了闭眸，把心底那一瞬间升腾起的所有情绪都清空。
谢茸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她不会对alpha感兴趣的，不会。
祁慕思并不知道此刻谢茸已经隐隐猜到了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对方在自己的床帘之下是怎样的一番心绪波动。
她只是在想寒假时候的事。
那时候……可要很久都见不到谢茸了啊。
祁慕思原本并不是黏糊的性子，可是如果让她处在一个很久都见不到谢茸的环境中时，祁慕思发现原来她这么粘人，一刻都不想跟谢茸分开。
不仅仅是见不到对方，也因为整个寒假她或许都要跟钟女士还有祁慕言见面，祁慕思从心底里反感。
尤其是过年，如果跟他们那样的人一块过，倒还不如不过。
过了一会，祁慕思询问道：“小茸，你睡了吗？”
谢茸顿了顿，“没有。”
祁慕思来了一些精神，明明已经到了十一二点，可她却一点都不困。
“你过年的时候是在C市，还是回老家？”
谢茸这次依然回答了她：“在C市。”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祁慕思心底蠢蠢欲动，她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在过年之前跑出来，毕竟隔壁市而已，驾个车就直接到了。
和谢茸一同待在C市，也算是一同跨年了。
“C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祁慕思迟疑着询问。
其实她更想问的不是这些，她想问问谢茸家在哪里，想问问她从幼儿园开始都在哪些学校上课生活，想问问她C市有没有她最喜欢也最回忆的地方……
祁慕思想要了解的太多，每样都与谢茸息息相关。
可如果她真的把这些问题问出来的话，恐怕会引起谢茸的怀疑。
所以祁慕思只能作罢。
谢茸不知道祁慕思半夜聊这个话题是想干什么，但是这会她也不困，干脆就回答了。
听完之后的祁慕思“哦”了一声，而后问：“那你……寒假都会去哪玩？”
也不知道能不能偶遇。
谢茸停了下，“我不玩。”
祁慕思：“嗯？”
谢茸道：“我不喜欢出来。”
这点她倒是了解，毕竟在学校的时候谢茸也是如此，更别说冬天外边那么冷，更是直觉阻断了谢茸外出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祁慕思隐隐有些失落。
但是这样的失落还不足以让她放弃。
谢茸翻了个身，放下了手机，大概是一直被祁慕思询问着，她偶尔也想要礼尚往来，谢茸便问道：“那你呢？寒假去哪玩？”
祁慕思愣了下，“我……应该也是哪里都不去吧。”
也可能会被祁嵘抓紧公司上手实习一些日子。
或许这样的生活于祁慕言而言是无比荣耀且喜欢的，可是对于祁慕思来说，她并不喜欢这些。
她想要的只是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而已。
而A市没有她喜欢的人。
或许是夜晚太容易让人感性，也可能是憋闷了许久之后祁慕思也想要松个口子放松一下，她眼睫颤了颤，而后道：“我不想在这里，无论是放假，还是过年。”
谢茸一顿，大概没想到祁慕思会这么说。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背后原因，和祁慕思之前讲过的身世脱离不了关系。
祁慕思语音既轻又低。
“我想去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