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若寺空气清新, 安静舒适,对江之初养伤非常有帮助,几天过去了肩膀已经能轻微的活动了。

  白天跟魏贤扯扯皮, 晚上自己就看会书,魏昭瑾还是会来, 不过只有换药的时候才会来, 来了也不说话, 看不出情绪,江之初几次试着和她搭话但都被对方锋利的眸子给顶了回来。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江之初至始至终都想不明白, 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们之间似乎是了一个既暧昧又冷漠的关系。

  待了好有半个月了, 这一天魏昭瑾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 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问过空智大师, 得知江之初的伤已经可以走动了便立即派人收拾了行李了,当天就返回京都。

  “阿瑾,到底出什么事了?”江之初问到, 但是她并不认为是出了什么坏事,从魏昭瑾唇角的弧度来看还是个好事呢。

  “鱼饵撒了这么久终于钓上了大鱼。”魏昭瑾的眸底闪过狠戾,稍纵即逝。

  “是谁!”江之初有些激动,直了直身子。

  “前些时日惠贵妃亲自举荐太子为陛下分担朝政, 但是没过几天丞相便弹劾太子过分插手,陛下一怒之下废除了太子, 你觉得如何?”

  “如何?”

  江之初有一种上课突然被老师提问的感觉:“陛下废太子这一做法有些太鲁莽了,不应该...”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大着嘴巴吃惊道:“陛下是故意的,幕后黑手自己露出马脚了, 他以为快要收盘了便就放肆了起来,殊不知这才刚刚开始。”

  魏昭瑾满意的点了点头。

  江之初又问:“但是究竟是惠贵妃还是丞相?”

  魏昭瑾冷笑道:“你觉得轩儿的生父是何人。”

  “是...王丞相!呕,真不知道惠贵妃是什么时候瞎的,放着陛下这么个优秀男人不要去给一个肥耗子生孩子?”江之初不是假装的,是真的要吐,一想到王丞相那张脸她就生理不适。

  魏昭瑾故意卖着关子“也不一定真的是王丞相的孩子。”

  不是随口说的,她真的在怀疑魏轩的生父究竟是谁,毕竟魏轩长的干净一身少年气,浓眉大眼,即使惠贵妃长的再好看也抵不过王丞相长的丑啊。

  “也对。”江之初应和着,她还想同她说点什么但那人却阖上了眼眸。

  不理我就不理我...

  马车一路行驶到宫门前,魏昭瑾下了马车却没有叫上江之初,头都不曾回就像是马车里没有第二个人一样。

  “阿瑾!”她探出头来唤了那人一声。

  魏昭瑾驻足,犹豫了片刻还是回过身来。

  “何事?”

  江之初下了马车一路小跑到她身边,凑过去道:“你会和陛下说吗?”

  魏昭瑾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刚想问说什么便看见江之初突然挺起来胸膛。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回忆起她的那两个小“白馒头”。

  她柳眉轻挑,唇角微扬“驸马觉得呢?”

  江之初怔了怔,被魏昭瑾略有些勾引的目光夺了心智“你...不会的吧。”

  魏昭瑾点了点头“那便不会。”

  她说完便转身进了宫门,没过多久江之初便看不见她的身影了,心里一阵忐忑。

  她刚才那是什么表情?为什么有一种三分讥笑七分凉薄的感觉?

  脑子里突然出现魏昭瑾坐在办公室里跟自己说霸道总裁语录的样子: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

  咦~太可怕了。

  “殿下,您在笑什么。”怡秋终是鼓足了勇气问出来了,她一直在魏昭瑾旁边时不时的看见她笑两下,笑完还脸红...太诡异。

  “你不觉得驸马有些可爱吗?”

  可爱?

  怡秋回忆起这几日自家殿下对“驸马”灵魂和□□的双层摧残,想想就起鸡皮疙瘩,还怎么可爱的起来。

  “有那么一点吧。”

  不敢说没有。

  魏昭瑾勾着唇“只是她好像有些不开窍,本宫还有些生气,不想理她。”

  怡秋干脆就愣在原地,原来这是要让自己去通一通江之初那个不开窍的脑子啊,做公主的丫鬟不仅要照顾公主的生活起居,还要照顾公主的感情生活...好难。

  “奴婢知道了。”

  魏昭瑾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皇帝寝殿,李公公守在门前好像在等着谁,见魏昭瑾来了便恭敬的上前迎着。

  “长公主殿下,惠贵妃在里面,陛下的意思是叫您先躲着些。”

  怡秋忿忿道:“我们殿下何故要东躲西藏。”

  “怡秋。”魏昭瑾拦下她转而看向李公公,举止端庄不失分寸“本宫知晓陛下的意思,劳烦李公公带路。”

  李公公弯了弯腰随后将她们引至屏风后面。

  在外人眼中,魏昭瑾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若此时进宫定会让人怀疑,所以来的时候也都是走的小路,鲜少有人瞧见。

  片刻后惠贵妃春风满面的从内殿出来,心情甚是愉悦。

  “长公主殿下,陛下叫您过去。”

  魏昭瑾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进了内殿。

  内殿里烛火通明,龙榻上昔日神采奕奕的天子此时变得面色憔悴,像是换了重病。

  魏昭瑾心下一慌,加快了脚步。

  “皇兄!”

  皇帝似乎很是费力的抬起了眼皮,咳嗽了两声后摆了摆手“无事。”

  “怎会无事?这才几天,您这是...”

  皇帝指了指面前的痰盂,魏昭瑾会了意把痰盂拿了过来,他接过痰盂而后食指与中指合并猛然点在咽喉处,一下子将方才喝下的汤药悉数吐了出来。

  他擦了擦嘴面色似有些缓和。

  “皇兄...这是...”

  魏昭瑾大吸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想到惠贵妃竟有此胆敢谋害陛下...但是转念一想,若真是她与丞相联手要将大魏易主,那谋害帝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如你所见,她从九年前就预计着要害朕,这药朕是喝了好几年啊...”皇帝的眼睛里有了些许忧愁。

  “太医如何说?”

  “所幸发现及时,要了不了朕的命,就是少活几年罢了。”

  “太医会有办法的。”

  皇帝摇了摇头,岔开了话“万事俱备便只等明日早朝了。”

  他的眼中多了丝决绝,有帝王之霸气,天子之威严,不容动摇。

  ——

  “什么?她知道你是女的了!”林婉儿大吃一惊,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江之初点了点头,林婉儿一把拽过她的头仔细查看上面有没有什么刀疤。

  “嘶,疼,你轻点。”江之初痛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被人拿到捅了?”

  “谁?魏昭瑾啊。”林婉儿一副被吸了魂的模样。

  江之初抽了抽嘴角,不是太想回忆起“不是!就褚子期!你有印象吗?”

  “有那么一点,他捅了你?然后你被发现身份?好家伙,小说的情节吗这不是?”

  江之初憋着嘴含泪啃了一块大骨头肉“可不是嘛!”

  “他在哪!老娘现在就去杀了他。”

  林婉儿撸起袖子一副要去杀人的模样,她已经失去了青宁,不能再失去朋友了。

  江之初拉住了她,安慰道:“没事没事,说不定他现在就摔死在大马路边,然后下了十八层地狱!”

  事实上,褚子期倒是希望自己下了地狱,可一直是魏昭瑾不让他死,用尽了各种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第一天只是沾着盐水的鞭子,第二天就变成了烧红的烙铁,接着便是各种刑法,银针扎入指甲、一天割一片肉...每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又会有人来给他疗伤。

  魏昭瑾就是要叫他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再害怕第二天的到来,全天有人看守就连自杀都不曾给过他机会。

  若不是他伤害了江之初,魏昭瑾也不会对他起了杀心,要怪就怪他自己嫌命长。

  晚上,江之初和魏昭瑾再长公主府门前偶遇...魏昭瑾当下就明白了江之初去了何处,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回了房。

  “哎哎!怡秋,阿瑾她这是怎么了。”江之初拉住怡秋讨好的问到。

  怡秋犹豫了一会,在思考如何通开她的脑子,可江之初看她犹犹豫豫不肯说当下便腿软了起来。

  完了完了,阿瑾这是动怒了...

  怡秋实在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她能才能开窍,思虑好久才说:“驸马,殿下也是女人,内心也是很脆弱的,你能明白嘛?”

  江之初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明白。”

  夜里,所有房间都吹了灯,江之初悄悄打开房门探出个脑袋,见四下无人便垫手垫脚的出来,关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她轻轻的推开了魏昭瑾的房门只开一个小缝,她小心翼翼的从缝里穿过然后回身关门。

  魏昭瑾侧躺在榻边,顺着月光能看见她长睫微颤,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熟了,江之初从衣襟里掏出一个信封垫手垫脚的走到榻边,小心翼翼的把信封塞进枕头下面。

  过程十分煎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胳膊还因为伤口而颤抖了起来。

  “呼”

  她长舒一口气,事情办完了便准备离开,可转身的那一瞬突然觉得背后一紧,重心一失跌倒在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她因害怕而紧闭着双眼,随后听见一个又御又冷的声音

  “驸马深夜前来,可是要做什么不轨之事。”

  “我...我...我走错了!”

  江之初说完便急着爬起来,可抓着她衣领的手却又紧了紧“走错了?还留下垃圾?”

  “什么垃圾啊!那是给你的...”她捂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脸却愈发的烫。

  她越是这样魏昭瑾就越是喜欢逗她,方才她一直没睡,从江之初进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动静非常大...

  “不是垃圾?”魏昭瑾挑了挑眉“那你念一下本宫听一听。”

  “念!?我不要!”江之处摇着头,全身都在拒绝,连脚趾盖都拒绝。

  太羞耻了!本来是想让魏昭瑾悄悄看的,没想到被抓包了。

  “那本宫替你念,别乱动,不然本宫就喊非礼了。”

  她完全被魏昭瑾吓住了,哪还记得自己是驸马,抿着嘴巴一言不发也不敢跑,实际上是不想跑,她好久没这么仔细的看她了,尤其是现在长发披散,不着粉黛,在月光的照映下那种朦胧的美感...又清冷又妩媚。

  魏昭瑾扫了一眼,勾唇笑了起来:“原来驸马对本宫是这个心思呢?”

  那一瞬间,江之初觉得自己血压彪升,脸上热的都能煮鸡蛋了,咚咚咚...大脑随着心脏快速的跳动而不断发胀。

  江之初咽了咽口水,想去抢过那张纸,但魏昭瑾一闪成功的躲了过去。

  她红唇微启,说这些让人羞涩的话:“亲爱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你的眼,你的唇,你的呼吸都深深的刻在了我心里,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农民爱大粪?”

  魏昭瑾抬眼看着被蒸熟的白面馒头,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不仅肉麻你还恶心。

  江之初讪讪的挠了挠头,头低的都快扎进地里了。

  她以为怡秋的意思是让她给魏昭瑾些浪漫,于是她便苦思冥想,用尽毕生所学写了一封表白信,然后还自己添油加醋的加了几句,自以为点睛之笔。

  魏昭瑾顿了顿,不是很想继续读下去,她一时分不清这是在惩罚江之初还是惩罚自己。

  “我的宝贝甜蜜...算了。”

  魏昭瑾放弃了,她的脸皮还不足以支撑她读完。

  她强压下心里的羞涩之意,假装高冷道:“你来就是为了送这个?”

  江之初摇了摇头,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泛着晶莹,好像是被自己给羞哭了,写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可从魏昭瑾的嘴里读出来怎么就那么羞人。

  “我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

  “不该骗你。”

  魏昭瑾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心情有些愉悦,悠然道:“错在哪里了?”像是家长在问自己的孩子。

  “男扮女装...我本来只是打算在你有了心怡之人的时候跟你分开,没想到会被你发现...”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江之初,本宫有了心怡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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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崽子终于说开了呜呜呜,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了(不是)感谢在2021-03-16 21:58:33~2021-03-18 20:2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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